040 提前離開
鄭英光跟一尊雕像似的杵在那裏,背靠著牆捧著手機。
“你怎麽還在這裏”沈玥問。
她以為他早就走了。
鄭英光把手機揣回褲兜裏,摸著後腦勺害羞地笑:“我感覺你的裙子沒那麽容易洗幹淨”他一邊說眼睛一邊往沈玥的胸口瞟,在看到那一片仍未褪去的紅時,露出一個“果然”的表情,“我跟這家的主人還算熟,可以幫你借一件幹淨的衣服”
“多謝你的好意,不過不用了。”沈玥微笑著回絕他,“我有點事,現在就打算走了。”
“啊”鄭英光的眼睛睜大,“你自己走嗎還是跟許總一起”
許紹城進場時他也在樓下,那樣大的動靜,他想不注意到他們兩個人都難。隻不過當時圍過去的人太多,他就沒急著去湊那個熱鬧。
而他留在這裏等沈玥,除了要幫她借衣服以外,還存了借機去跟許紹城打招呼的心思。但他沒想到,沈玥一出來就說要走,壓根不給他這個機會。
“我自己走。”
嚴格來說,沈玥都不算是許紹城的女伴,而邀請她來這場晚宴的葉行舟早就不知所蹤,她當然沒資格要求許紹城送她回去。
更何況,從剛才的情況看來,相比起這間別墅的主人,許紹城更像是這場晚宴的中心。他要中途退場,絕對會掃所有人的興。
“你有開車過來嗎”鄭英光關切地問,“這裏很偏的,出租車都不會往山上跑。反正我待在這兒也沒什麽用,不然你告訴我你要去哪兒,我送你吧”
他是衝著許紹城來的,可許紹城身邊的位置總被那些個長輩霸占著,要沒沈玥搭線,他就算過去了,跟許紹城也講不上幾句話。
與其留下來浪費時間,不如賣沈玥一個人情。
鄭英光是一個熱心腸的人,這一點上一次在醫院沈玥就已經領略到。
但她畢竟跟他不熟,不願意太麻煩他。
“我自己叫個車就好。”
她打開打車軟件,剛剛定位成功,手機就被鄭英光搶走。
他一臉的正氣凜然,義正言辭地教訓她:“你沒看新聞嗎前兩天網約車才出了事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被網約車司機拖到山裏去強暴了,後來司機怕事情敗露,還殺了人拋了屍”
這事兒鬧得很大,幾乎沈玥手機上所有的app都有相關的新聞推送,她當然不可能不知道。
“就這麽說定了,我送你。”鄭英光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頭。
她的手機還在他的手裏,沈玥隻得費勁地邁著小碎步跟上。
下到一樓,鄭英光停下來轉頭問她:“你提前走,要不要跟許總說一聲”
沈玥點頭:“要的。”
大廳裏的人群全都分散開了,三兩個聚在一塊兒喝酒聊天,沈玥找了個遍,都沒看到許紹城的身影。
“找許總呢”聶斐寧無聲無息地站到了她的身後,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沈玥嚇得心髒都快要跳出來,好在及時捂住了嘴,才沒發出丟人的尖叫。
“對啊,您看見他了嗎”
“嗯。”聶斐寧往後一指,“在你從樓上下來的兩分鍾前,他去了後院。”她的眼神閃了閃,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跟一個女人一起。”
沈玥默默地把剛剛邁出去的一條腿收了回來。
許總現在應該不希望有人去打擾他們。
“多謝聶總提醒。”沈玥擠出一個笑。
聶斐寧訝異地一挑眉:“你就這麽算啦”
“嗯”沈玥沒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鄭英光從另一頭過來,跑得有些喘,“沒找著許總。”
沈玥說:“不用找了,我們走吧。”
這回輪到聶斐寧雲裏霧中。
“你們要走走哪兒去”
“我有點事。”沈玥無意與她多說,微微頷首算作告辭,“聶總,我們下次有機會再見。”
許紹城陰沉著臉回到一樓大廳,先前散去的那些人重又圍上來。
他沒有了應付他們的心情,一語不發地將他們擋開。
“許總”坐在落地窗前的聶斐寧衝他揮了下手。
在這整棟別墅裏,他和聶斐寧最熟,而她大概也是除了沈玥以外唯一一個不會黏上來拍他馬屁的人。
於是他走過去,低下頭問:“聶總找我有事”
聶斐寧沒急著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端起桌上的另一杯紅酒遞給他。
“不知許總是否願意賞臉跟我喝杯酒”
她淺笑吟吟,許紹城卻警覺地眯起了眼。
從他們倆認識到現在,她都從未對他這樣熱絡過。
這其中必然有詐。
“許總不必想太多。”見他遲遲沒有動作,聶斐寧幹脆自己交了底:“我就是想跟許總做一筆交易,關於沈玥小姐。”
一聽到“沈玥”這個名字,許紹城不再猶豫。
他坐下來,接過聶斐寧手中的酒杯,“聶總請說。”
聶斐寧知道自己押對了寶,笑容更深幾分。
“你給我葉行舟現在在用的私人手機號,我就告訴你沈小姐去了哪裏。”
葉行舟的私人手機號知道的人不少,聶斐寧要有心,不用費多大勁就能打聽到。
但絕對不是從他這裏。
許紹城把酒杯放下,“抱歉。”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意有所指地說:“我要找沈玥,不用經過別人。”
聶斐寧笑得雲淡風輕,“行。”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許總就在這兒給沈小姐打電話吧,我不介意。”
她越是平靜,許紹城就越是覺得可疑。
他翻出通話記錄,點開最頂上的一條,電話自動撥了出去。
然而聽筒裏傳來的機械女聲從剛才的“您撥打的用戶正忙”變成了“暫時無法接通”。
聶斐寧抿一口酒,目光深遠地望向落地窗外,嘴角噙著誌在必得的微笑。
許紹城接連打了兩個,結果沒有任何的不同。
他握緊了手機,問聶斐寧:“你真知道沈玥去哪兒了”
他剛才就是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用這個理由騙到了後院,結果後院裏空無一人不說,那女人還跟餓狼一樣撲上來,抱著他一頓猛親,惡心得他現在胃裏都在翻滾。
但聶斐寧跟那個女人應該是不同的。
她既然想跟他做交易,就不會騙他。
因為她知道,欺騙他的下場。
“不止。”聶斐寧眨一眨眼,“我還知道她現在跟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