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下輩子不要遇到我
沈玥多管閑事地勸告趙申,一來是為陳燕打抱不平,二來自己也有點私心沈家那些人從前對她做過的事情,她可以不理會、不追究,但他們既然敢把算盤打到星星的頭上,就不要怪她心狠。
在酒店這個行業幹了有十幾年,每天接觸的客人不計其數,沈玥也算是積累了不少人脈。
她從手機通訊錄裏翻到一個名字,確認無誤後撥出電話。
對方也是個大忙人,鈴聲響過好幾遍,才把電話接起。
“玥姐,怎麽想起來找我了”年輕的女聲含著笑,語氣中帶著疑惑。
“你最近忙嗎能不能抽時間來一趟京市我這邊有個大單,你看看要不要接。”沈玥唇角微彎,眼底卻無一點笑意。
翌日下午。
許紹城旁聽了一場遊戲部門的策劃會議,工作用的手機一直放在助理那裏。
等這一場會議開完,早已經過了三點。
許紹城回到樓上,剛一與助理碰麵,對方就急匆匆地把手機遞了過來。
“許總,您電話響了好幾遍了。”
許紹城的這支手機,雖說是工作用的,但沒經過他的允許,助理不敢擅自接聽他的電話。
未接的來電全都來自於同一個沒有被存儲的號碼,那一串數字許紹城見了幾次,早就爛熟於心。
“好像還有彩信。”助理提醒他。
在眾多即時通訊app普及以後,“彩信”這個詞似乎離他特別遙遠。許紹城點開短信箱,最上麵一條,正是袁凱發過來的。
彩信的內容是一則視頻,他回到辦公室才點了播放。
視頻裏,許意萱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兩條腿也被緊緊地綁在一起。她靠著牆腳,坐在髒兮兮的地上,家裏保姆精心紮好的麻花辮全都散開,亂糟糟地披在腦後。
她兩邊的臉頰全都高高腫起,小小的眼裏充滿了恐懼。
“爸爸”她望著鏡頭,眼淚滾滾落下,“救我爸爸我害怕快來救我”
許紹城麵無表情地關掉視頻,按下內線通知助理:“我現在下班,今天所有的日程都往後推。”
許紹城直接去了看守所。
一路上,袁凱的電話都在往他這裏打,中間也會發一些威脅性質的短信。
許紹城置若罔聞,把手機丟在了旁邊的座椅上。
許久不見,秦涼月與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她的頭發被剪到齊耳的長度,臉上本就沒多少的肉徹底的消失不見,似乎就隻剩下了一層皮。她的麵色很差,幾乎看不到血色,一雙眼睛黯淡無神,整個人蒼老了一倍不止。
在見到許紹城的瞬間,她的眼睛亮了一下。
“紹城”她向他撲過來,卻被跟在身後的獄警拉住。
“安分點兒”高大的女警一臉冷漠,語氣嚴厲且不耐煩。
秦涼月怯怯地嚅了嚅嘴,縮著脖子在許紹城的對麵坐下。
獄警用手銬把秦涼月銬牢,衝許紹城點點頭,才退出了房間。
“紹城”秦涼月的眼淚說掉就掉,“我知道錯了,你幫幫我,讓他們放我出去吧”
“犯了法就得坐牢,國家法律不會包庇任何人。”許紹城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抱歉,我幫不了你。”
秦涼月的眼淚掉得又急又凶,“你認識的人那麽多,總有辦法的是不是”
她傾過身,試圖去抓許紹城放在桌上的手。
許紹城迅速避過,垂下眼眸,遮住自己眼底的嫌惡。
他重複一遍:“抱歉。”
“是因為沈玥、是因為沈玥對不對”秦涼月的表情轉狠,“一定是那個賤女人對你說了什麽你不要相信她紹城她巴不得我死她心腸歹毒”
要不是正事還沒有辦完,許紹城恨不得立刻起身離開。
有她在的地方,似乎連空氣都變得惡臭難聞。
“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他強壓下怒氣,將手機推到她的麵前,“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了這個。”
秦涼月的注意力被他轉移。
她怔怔地看著他的手機,不解地問:“什麽”
許紹城把視頻放給她看。
秦涼月的表情隻起了細微的變化,第一反應並不像正常的母親那樣激動慌張。
大約過了半分鍾,她才大聲叫嚷:“寶寶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許紹城回答:“她被人綁架了,綁匪要一億的贖金。”
“你快把她贖回來呀”秦涼月著急地說,“一億塊,你拿得出來的吧”
許紹城沉默幾秒,壓低了聲音:“我拿不出來。”
“你騙人”秦涼月跳了腳,“你怎麽可能拿不出來辰遠那麽大的公司你不是號稱幾千億身家嗎”
“我確實拿不出來。”許紹城的語氣分外誠懇。他用手搓了搓臉,挫敗地歎氣,“我之前投資失敗,虧了不少錢。”
秦涼月問:“那寶寶怎麽辦你就打算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嗎她可是你的親女兒啊”她捂住胸口,哭得撕心裂肺,“你就這麽狠心嗎”
“我”許紹城閉了閉眼,聲調悲愴:“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寶寶。如果還有下輩子,我希望你們都不要遇到我。”
他說完,在秦涼月發難之前,匆忙地逃出了房間。
門剛一關上,他臉上的表情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進去吧。”許紹城對守在門外的獄警說。
他的司機等在看守所外。
“許總,接下來去哪裏”司機問。
“在附近找個隱蔽點的地方等著。”許紹城望著窗外,把手機握在手裏。
司機把車停到一個沒人經過的拐角,許紹城坐在車裏,恰好能夠看到看守所的大門。
他耐心地等待,經過了兩個多小時,一輛騷氣的紅色法拉利跑車“轟隆隆”地狂飆過去,一個急刹停在了看守所的正門口。
那車許紹城認識,法拉利今年的新款,許澤瑞恰好就有一輛。
車門打開,一個人從駕駛座上下來。
許紹城定睛,不是許澤瑞又是誰
許澤瑞在看守所裏待了快一個小時才出來。
離得遠,許紹城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始終低垂著頭,走起路來有些匆忙。
等到紅色跑車呼嘯而過,許紹城才吩咐司機:“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