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柳老爺有些緊張道:“是什麽人?柳竹在京城裏又沒惹什麽人,怎麽會有人無端端的害她的性命?這說不過去啊?”
??魏亭然冷笑道:“這話還是應該問柳雲的好,這天底下將柳竹當成仇人的也隻有她了。對外人尚且能下得去那麽重的手,更何況對眼前這個被她視作敵人的柳竹。這陣子,她時常在外麵見什麽人,怕就是這些人與你裏應外合做出這些事情的把?”
??柳雲見爹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趕緊說道:“爹,阿竹是我妹妹,我們姐妹倆雖然不親近,可是我也不會去害她性命啊。我殺了她對我能有什麽好處?魏亭然,枉費我對你掏心掏肺的,這般的喜歡你,誰知道你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汙蔑我。我已經說過了,看上你這樣的男人,我這輩子真是瞎了眼了。你說看我不順眼是嗎?所以想出這樣的手段來害我。”
??柳雲說的義憤填膺,雙目中透出的厭惡和仇恨,更像是恨不得要將魏亭然給拆了才能甘心。她這輩子隻為了這個人活著,但是最後全部的付出卻得到了這般的回報,誰能甘心呢?
??柳老爺看到自己女兒的樣子,臉上閃過一陣苦澀,這個時候她還想怎麽樣啊?但是說女兒要害老三的命,那是不可能的,她們是親姐妹,怎麽能做這樣的事情?確實,這樣做對她能有什麽好處?所以搖頭笑道:“怎麽可能,阿雲雖然性子驕縱了些,但是也不至於做出這種事情來。亭然,我雖然很可惜你們兩人沒有走到一起,但是也不住與在這個時候說她的不是啊。她蹉跎到這般的年紀,本來就很不容易了,再怎麽時候也是個姑娘家,不好這麽不給她顏麵把?”
??柳竹猛地轉頭看向父親,有幾分失望的說:“父親難道隻隻相信姐姐,卻不相信我?那飯菜把一條狗都毒死了,那菜到現在還沒處置了,爹可是要看看?”
??柳老爺無奈地歎口氣:“總得有證據才行,不能光靠你的兩句話就斷定吧?孩子,我身邊就剩下你們姐妹兩了,不指望你們能互相扶持,但也別跟個仇人一樣行嗎?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柳竹卻是生氣不已,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麵前對著自己的爹不客氣道:“爹,我是什麽脾氣的人,您不是最清楚了嗎?若不是姐姐做的太過分,我會當著眾人的麵說這樣的話嗎?爹,您的心總是偏著姐姐的,我娘雖然身份低微,但我也是您的女兒,為什麽您不能對我一視同仁?證據,證據就是姐姐嫉妒痛恨我與亭然在一起,如果不是因為亭然,想來姐姐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自然也不會將矛頭對準我。我想前陣子亭然在從莊子上回來途中遇到麻煩的事情,便是姐姐一手做的。還有我身邊的那個彩霞,也是姐姐安插的。”
??柳雲一直覺得那個彩霞不除掉不行,但是不管在那裏都找不到人,這個時候被抓出來說這些,心裏越發的慌亂。以前不覺得有什麽,但是這個時候她卻覺得自己當初沒有放在心上的那些東西,全都成了要命的東西。那個隱居的大夫,還有彩霞……
??如果他們落在魏家人的手裏,那麽自己是不可能能討到半點好處的。不說害柳竹的事情是真是假,但是傷害魏家獨子的事情,她別想逃脫。那位老夫人是最為護短的,必然不會放過自己的。
??柳老爺倒是知道魏亭然前陣子受過傷的事情,但是怎麽都沒想到這件事情居然和柳雲有關係。其實方才說的那些話不過是不得不維護自己的孩子,但是就周家的事情,他是真的有些懷疑的。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居然女兒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柳竹知道不拿出正兒八經的證據,爹是完全不會相信的,所以也沒說什麽。這畢竟是在魏家,雖然魏家的人都接納了自己,但是還是魏家真正的主人來解決這件事情的好。
??魏亭然知道柳雲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所以當即說道:“敏姐兒一會兒就帶著人過來了,到時候你不妨和那些人對峙一番。”
??柳雲原本忐忑不安的臉色當即變得更加難看起來,她的眼睛開始不住的躲閃。魏敏雖然是個小丫頭,但是腦子卻是轉的很快,他們既然敢這般說,想來是真的把這些要緊的人給抓住了。若是彩霞還能推脫說成是她是受柳竹的教唆故意陷害自己的,但是那個大夫要怎麽辦?那是通過張蔚然認識的人,早知道是這樣,當初就不該用這個人來給魏亭然看病。
??柳老爺和柳夫人終於發現女兒身上的不自在了,心裏浮現出一抹隱隱的擔憂,難道是真的……如果要是真的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們柳家可以當成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但是魏家的人要怎麽應付?而且現在柳竹肚子裏已經有魏家的金孫子了,魏家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們真是沒想到有一天事情居然會鬧得這麽大,眼看著就沒辦法收場了。世人多說最怕的是生出個敗家兒子來,誰知道自己家裏反倒是閨女們一個一個的全都不省心。
??魏老夫人沉聲說道:“親家,這些事情可都不是小事,便是報官也是應當的。不過我們終究是親戚關係,所以沒必要鬧得太難看了。你說的也對,很多事情由著人的一張嘴說實在是不成樣子,所以我們還是看過證據了再下定論不遲。敏姐兒快到了嗎?”
??魏亭然回道:“該是快到了,為了防止有人下黑手,所以將那些人都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了。”
??魏老夫人抬手扶著額頭,無奈地笑道:“聽聽,多累呢?誰的命不是命?除了那些有大錯的人,我輕易是不會處置人的,但是誰能想到,我給人顏麵,對方卻總是覺得我們魏家人好欺負。親家,換成是你,你心裏能高興嗎?我們以禮待人,從不以自己家大業大而欺壓人,但是若是有人想從我魏家謀取什麽好處,不管他是誰,我這老婆子不會給他們半點好臉色。對人客氣,他們不知道珍惜,我早就不該做什麽好人了。”
??柳老爺的身子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魏老夫人對他們柳家越發的沒有任何好臉色了,他甚至覺得,這明明白白說的局勢自己,,好像他的那點意圖,她已經發現了。如果要是真的……那得多狼狽和丟人?
??魏敏沒多久就來了,跟在她身後的正是彩霞和那個失去了蹤跡的大夫。他們全都一臉憤怒地看著柳雲,尤其是那位上了年紀的大夫,指著她痛罵道:“你這丫頭可真是壞了心的,當初若不是蔚然丫頭纏著我幫她忙,我也不能答應做這種事情。如此便罷,沒想到你們用完人了,反倒要來取老夫的性命,天底下怎麽會有你們這種惡毒的人?我本就上了年紀還有幾年好活?你們倒是好,想早早的送我去見閻王,許是我命不該絕,正好被人救了,不然我真是這輩子都不會饒了你。”
??柳雲這個時候卻是穩住了,沉聲說道:“無端端的汙蔑人,誰知道你們心裏盤算著什麽。你們以為什麽事情都能往我頭上推?難不成我是個傻子不成?倒不如說說,你們到底拿了那位魏夫人的什麽好處,竟然這般來刁難我,難不成不害死我不甘心是嗎?我真是沒想自己也能落到有苦難言的一天,無非就是因為我礙著你們了。”
??魏敏嗤笑一聲,說道:“二姨母可真是厲害的很,賊喊捉賊便是您這樣的。”
??柳雲看了魏敏一眼,冷笑一聲道:“整個家裏誰都沒有咱們家的小丫頭最有心機。你這聰明腦瓜子就是誠心要害我,我也不能說什麽,是麽?我不知道為什麽你對我的意見這麽大,但是往我身上潑髒水就太過分了,你一個小姑娘家怎麽這麽的狠?如果早知你是這樣的人,我可真是絲毫不敢得罪你啊。”
??魏敏真是好笑不已,這位二姨母算不算得上是被逼急了所以開始胡亂的咬人了?真是嚇人的很。魏敏兩眼定定地看著這個人,笑著說道:“二姨母現在胡言亂語,你覺得會有人相信嗎?我們一家人看在外祖父的麵子上一直給你留著點臉麵,隻是不知道是不是你太過蠢了,所以才會異想天開,說這種可笑的話。”
??魏敏的話真是半點都不客氣,儼然是對著一個與自己有仇的敵人一般,就連柳老爺都覺得這樣的魏敏有一點的嚇人,忍不住開口說道:“敏姐兒,她好歹也是你的長輩,你這般說話,倒是有些不對了。得有讓人信服的證據才行,總不能想什麽說什麽,你姨母沒有這麽大的能耐。”
??但是魏敏卻不以為然,她漂亮嬌俏的容顏上始終是那副樣子,就算對方是自己的外祖父她照舊還是有什麽說什麽:“外祖父,我尊重的是應該尊重的人,而不是這種想要破壞我的家,恨不得我家破人亡的人。我們魏家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她,她三番幾次的害我們,就算是姨母那又如何?在她動這個心思的時候,我就不把她當成我們的親人了。既然敢動這種心思,那麽就應該為此付出應有的代價。不過我最好奇的事情是,與二姨母聯絡的婆子,到底是什麽人?竟是這般有能耐,每次人一追過去,她就跑的人都不見了。既然現在什麽話都放到台麵上來說了,不如二姨母說出來,我們也不會為難你。”
??柳老爺卻是反問道:“什麽婆子?堂堂的柳家小姐居然會被一個婆子指使?這不是開玩笑嗎?你二姨母性子最為高傲,絕對不可能讓一個婆子忽悠著去做這種事情。”
??魏敏歎口氣說道:“外祖父,您這是何必呢?她早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難不成還能事事都讓您跟在後麵收拾殘局?這般大的年紀除了爭風吃醋,還能做什麽?祖父不信也無妨,總有一天您會相信的。”
??老大夫與彩霞將事情的經過全都說出來,府裏每一件所發生的事情多少都能和柳雲有所關係,如果全是編造的,未免也太過貼合了,竟是讓人找不到半點破綻。但是正因為如此,所以才說明是真的,因為假的事情存在破綻,所以不可能成為真的。倒是那個婆子,柳老爺皺著眉頭想了想,突然知道是什麽人了。隻是她不是已經和她的兒子離開了嗎?難道沒有?竟然是一直幫著娘做這種事?所以這件事情的幕後主使居然是……越發覺得不敢相信,為什麽會做這樣的事情?他從沒聽過柳家和魏家有什麽舊仇啊。
??就算柳雲梗著脖子一直不承認,但是這麽多人的目光逼著她,讓她心裏確實有些緊張,生怕那根線受不住給崩斷了,隻能低著頭看著地麵,在被逼的沒辦法的時候,求救的看著柳夫人說道:“娘,這是什麽道理?未免太過分了,難不成還要屈打成招?便是衙門的人都不能如此。”
??但是這種事情就連柳夫人都覺得女兒有些可怕了,人都有最起碼的辨是非的能力。她對女兒變成這個樣子,真是太過失望了,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所以對著女兒投來的視線,她隻能轉頭看向別處。
??魏敏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就算再怎麽會詭辯,但是終究抵不過人心裏的那根底線。
??魏亭然頓了頓說道:“今兒隻是想讓嶽父知道柳雲這陣子到底做了什麽事情,可惜的是她冥頑不靈,做出更加過分的事情。我們無法不計較,但是看在您二老的麵子上也不好做的太過分了。如今我們什麽都不說了,她惹出來的事情,讓她自己去和衙門解釋的好,我們魏家再不會管。”
??魏亭然的這番話無疑是將柳雲給打入了絕望之境,就連柳老爺也不敢相信地說:“怎麽能不管呢?你們可不能不管啊,我們在京城認識的隻有你門了,如果你們要是不管了,我們可真是隻能等死了。她還年輕,不能被關到那地方去。”
??魏敏卻是笑道:“二姨母想來從未想過自己是有求於人的,既然她這般有能耐能通天,倒是不如去找外麵那個能幫著她害人的人去。”
??魏敏的嘲諷更讓柳老爺生氣,當即冷著臉色說道:“魏敏,這裏輪得到你個孩子來說話嗎?你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亂?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你怎麽一點都沒學到你娘的溫柔和嫻雅?瞧瞧你這般的,與街頭的市井婦人有什麽兩樣?真是讓我失望。自家人,自家人,你知道是什麽意思嗎?外麵的人欺負就不說了,你作為一家人竟是這般說話,恨不得往人心上戳刀子。”
??魏敏真是越發覺得外祖父是個不分是非的昏庸之人,怒道:“您怎麽這般不講理?二姨母做什麽壞事,您都會向著她說話,難道我們就活該被取掉性命?她是什麽身份?憑什麽讓誰都讓著她?真是對不住您了,別想讓我退讓一步,不管是誰想要給我不痛快,我都會全部還他們,甚至比他們做的事情凶狠幾倍。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她好過。”
??魏敏白皙的臉因為極度憤怒而變得緋紅,竟有幾分猙獰,在場的誰都知道她說的話絕對不是一句簡單的玩笑話。
??魏老夫人點點頭說道:“是這個道理,親家,人家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你卻讓我們忍著什麽都不說,這樣不合適吧?現在魏家掌事的是敏姐兒,你這般數落我們魏家的家主魏敏合適嗎?”
??柳老爺的臉上像是被人給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分外的狼狽,竟是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了。他本也是個要強倔強的人,以前來京城,就是見了魏老夫人也從不卑躬屈膝的,隻能說是稍稍客氣些。但是現在卻被這個女兒害得一點顏麵都沒有了,便是要和人吵,竟是連一點理都不沾。
??柳雲眼看著自己的父親被魏家的人給堵上了嘴,整個人頹然地坐在那裏,她的心不知道為什麽震動了一下,竟是覺得分外的心疼,如果不是自己,爹就不會像今天這樣受委屈,她真的覺得對不起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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