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她在對殷文弘拳打腳踢時，那些銘記在靈魂深處的記憶也倏然的在她腦海裏一一閃現過。她越打殷文弘，心裏就越是心酸。
??熱淚盈眶，她輕哽了一聲，就再也收不住，眼淚嘩啦啦的滾落。對殷文弘的恨意也喧囂直上，恨不得直接吃掉殷文弘的肉，喝了他的血。
??“天殺的殷文弘，你還我夫人來！如果夫人不嫁給你，她也不會一輩子受苦。你害了夫人，還害死了夫人的三個孩子。老天真是不公平，怎麽沒有一道雷把你劈死啊！”吳嬤嬤越罵越是亢奮，伸起兩隻手就又像殷文弘的臉上抓去。
??這一抓，殷文弘臉上多了十條指甲刺破肌膚後留下的血痕。殷文弘痛得終於忍不住抬頭去瞪吳嬤嬤。安然他們在邊上看著，發現殷文弘敢瞪吳嬤嬤，安然腳一抬，猛的一腳往殷文弘的腹部踹去，一腳下去，殷文弘已經抱著肚子冷汗淋淋的在地上不停的翻滾了。
??一直沉默的殷素素這才從椅子上站起身，她走到吳嬤嬤麵前，伸手將那個哭的一臉都是淚的吳嬤嬤扶起，輕柔的拍打著她的後背，暖心道，“嬤嬤，別難過了。壞人自然會有惡報的。”
??吳嬤嬤這才擦著眼淚輕點了點頭。
??等吳嬤嬤的情緒平複了。殷素素才又走到殷文弘麵前，在他麵前蹲下身。她幽幽的看著他，嘴角輕揚起一個乖戾的笑弧，對他露出森然的笑容。
??“父親大人，我呢，暫時還不想殺死你。”
??殷文弘隻覺得她這一笑，瘮人無比，他渾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了。
??他反應過來，一骨碌的從地上爬起來，就對殷素素又不停的磕頭跪拜起來，“娘娘，您放過小的吧，小的真的已經知道錯了啊。”
??殷素素狹長的眼睛輕眯了眯，眼底有微微的火星在燎原，“父親大人，你說你知道錯了？嗬嗬，你一句知道錯了，有個屁用啊！我娘親懷第一個孩子時，你背著她，和柳姨娘上了床。之後又不顧她的反對，執意納了柳姨娘那賤人為妾，害得我娘小產，我那來不及出生的哥哥也魂歸黃泉。
??你說你知道錯了，嗬嗬，我哥哥他不會因為你一句‘我知道錯了’就放過你的！”
??她眼底的火星“噌”得一下，就燃成兩簇小火苗，一張秀麗絕塵的臉龐陰冷森然。殷文弘抖抖了抖麵皮，忍著痛為自己解釋著，“素素，那時我剛中狀元不久……十年寒窗終於熬出頭，所以柳姨娘一勾引我才……”
??“住嘴！”這個死不認錯的賤人！他怎麽還是把所有的責任都摘到柳姨娘身上。
??“殷文弘，那你怎麽不說柳姨娘進了府裏後，你又是怎麽對待我娘親的？我娘親明明是正室，可你寵妾滅妻。連帶著柳姨娘的兩個孩子也得了寵。
??殷文弘，我現在還記得，當年珠兒棟兒是怎麽死的。他們一個是被刺客活活摔死的，一個是被刺客刺死的。我娘親懷胎十月，好不容易才生下他們。他們還那麽小，那麽可愛，可你和柳姨娘，你們這一對賤人，你們就舍得對那麽小的孩子下手了。”
??“不！”殷文弘恐慌的解釋著，“不是我，殺死你娘親還有棟兒珠兒的不是我。是柳姨娘那賤人。柳姨娘那賤人背著想出了殺你們的這個計劃。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如果我知道柳姨娘會對棟兒下手，我早就阻攔了。那樣的話，我殷文弘現在可能就不會成為一個斷子絕孫的人了。”殷文弘眼角假惺惺的擠出一些苦情的眼淚來。
??他雖然害怕殷素素，但心裏也清楚，如果他承認了殺蘇氏還有孩子的事情，他這個惡毒的女兒一定會用最殘暴的方式為她的母親為的弟弟妹妹報仇。
??所以，扛！無論如何都要硬扛。殺蘇氏和孩子的主謀是柳姨娘那個賤人。他什麽都不知道，他唯一可能做錯的事情就是沒有抵擋住柳姨娘那個賤人的美色誘惑，才一時縱容她做錯了事情。
??殷文弘的辯解，讓殷素素眼底的兩簇小火苗一下子熊熊燃燒起來，帶著燎原的狂放似是要將殷文弘焚燒殆盡。
??她哂然一笑，“算了，不管我怎麽說，你都不會承認你犯下的罪行的。我也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同你廢話了。你這種人，就該直接受刑才能讓你銘記你這輩子犯下的大錯。”
??殷素素從殷文弘麵前站起身，走到安然的麵前，低聲的在安然的耳畔邊低語了幾句。安然聽完她的命令，幸災樂禍的看了一眼殷文弘，便上前去拖殷文弘。
??“父親大人，以後見！”殷素素涼涼的和殷文弘告別。
??殷文弘聽她說了這麽一句，心裏又是忐忑又是有些歡喜。殷素素這個惡毒的女兒說以後見，那可能她真的不會殺他的。隻是，以殷素素的性子，似乎也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的。
??他在內心矛盾之下被安然拖出門。恰好，他剛出門，奶娘抱著兩個小奶包來見殷素素。兩個奶娘從殷文弘身邊走過，殷文弘的目光飛快的從兩個小奶包身上掃過。
??雖然隻是一眼，可殷文弘已經又心驚膽顫起來了。
??這兩個孩子，女兒長的簡直就是殷素素小時候的翻版，兒子嘛，一看就知道是贏琛的種。若是……若是當初他在娶了蘇氏後，能好好守著蘇氏，那現在，這兩個孩子就是他的外孫外孫女了。
??他或許就會是人人羨慕的國丈爺了，也不用淪落到現在失去了男人最重要的東西，還被親生女兒所憎惡。
??真的好恨啊！自己當初為什麽那麽有眼無珠啊，放著蘇氏和蘇氏的孩子不寵，偏偏鬼迷心竅的去寵幸柳姨娘的孩子……
??也不知道等待他的最後下場會是……
??安然把殷文弘拖下去後，把他連夜的拖到了刑部的大牢。刑部大牢的衙役們最會對犯人用刑了，加之殷文弘又是安然拉來的。這些人為了討好安然，二話不說，拖住殷文弘，先杖刑了一百下。一百下後，殷文弘已經痛苦的齜牙咧嘴，一身的血肉模糊，恨不得直接去死了。
??但等待他的是比這還要嚴酷一千倍的刑罰。安然又讓人把已經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殷文弘按住，長刀高起低落，殷文弘手腳皆被剁去。
??“啊！”殷文弘這輩子都沒有受到像今夜這般殘酷的刑罰。失去手臂後，傷口處席卷而來的劇痛感已經讓他痛的直接昏死過去了。但根本沒有人會顧忌他的感受，在他昏死過去時，絞刀已經又落下了。這一次，他又從劇痛中驚醒。
??“你們殺了我！快殺了我吧！求求你！”殷文弘目眥盡裂，扯著淒厲的嗓子痛苦的喊叫著。失臂之痛斷腿之痛，徹底的擊垮了他的神經。
??安然在邊上冷笑著，“想死？嗬嗬，做夢吧。娘娘說了，一定要讓你生不如死，讓你嚐一嚐你施加在殷夫人他們身上的疼痛。”哼哼，他今晚可是全程目睹了殷文弘這個閹人是如何死鴨子嘴硬的。殷文弘太不要臉了，隻是中了個狀元，當了個小官就已經按耐不住，趁著原配妻子懷有身孕，就和別的女人滾床單了。
??啊呸！他家主子現在可是已經當了皇帝啊。之前有兩個不知死活的女人趁著他家主子沐浴，企圖勾引他家主子。可他家主子人品好啊，愣是為了王妃娘娘守身如玉啊。
??憑什麽她家主子能辦得到事情，他殷文弘辦不到。還不是因為殷文弘本性太渣，有著一顆拋妻棄子蠢蠢欲動的心。即使他沒有柳姨娘，還是會有高姨娘，張姨娘，最後的結局還是一樣的。
??安然鄙夷的剜了一眼被疼痛折磨的雙眼布滿血絲的殷文弘，殷文弘現在就像是一隻求死不得的困獸，一身的狂暴之氣。
??“殷素素，你個天殺的小賤人……老子我詛咒你不得好死，詛咒你的女兒被人強暴……詛咒你的兒子……”
??身上的疼痛讓殷文弘一張臉被痛苦和仇恨折磨的麵目全非，他太陽穴處布滿了青筋，一聲高過一聲的咆哮宣泄著對殷素素的不滿。
??“死到臨頭竟然還敢罵人，看來你還真是嫌自己受的苦太輕了。”安然森然的一笑，打斷殷文弘的咆哮。衙役們在安然的命令下，一盆透心涼的冰水已經澆向了殷文弘。
??水浸在肌肉的紋理，讓殷文弘疼痛到又不停在地上翻滾身子，不停的高聲呐喊。那喊叫一陣比一陣淒厲，一陣比一陣瘮人。
??終於的，殷文弘喊累了，嗓子都啞了下來。等他再也喊不動時，安然又讓人將殷文弘裝進酒甕中
??“殷尚書，你這是罪有應得，你也別再怨別人，要恨隻恨你造孽太多。”安然滿意的看著已經被裝進甕中的殷文弘。事情辦好了，他也可以回去複命了。
??殷文弘披頭散發，已經昏死過去了。在他昏死時，他做了個長長的噩夢，夢中一個渾身是血的血嬰對著他笑，他驚恐萬分，想要推開它。但那血嬰的臉倏然一幻化，又變成了蘇氏那張清麗的麵容。
??“殷文弘，你還我的孩子，還我的孩子！”
??陰森森的聲音刺激著他的耳膜，他嚇的大叫，開口就罵著蘇氏，“賤人，都是你不好。你養的下賤女兒把我這個老子害慘了。賤人，你連女兒都教不好，活該沒福氣是的早。”
??在他的唾罵聲中，那長了一張清麗麵龐的蘇氏似是終於遠遠飄散開。他剛想長舒一口氣，就發現他的袖子被人抓起了。他低頭一看，對上了一張血淋淋的稚嫩麵龐。他嚇得再次毛骨悚然，而那孩子卻一臉天真的對他笑起來，“爹爹，棟兒好孤單啊。你下來陪棟兒吧。”
??殷文弘嚇的全身的汗毛倒豎，臉色又是一變，用力的將他推倒到在地上。棟兒一跌倒在地上，那張血淋淋的麵龐唰的下又變成了一張幹淨漂亮的小臉龐。
??“爹爹，你怎麽可以推哥哥呢。爹爹你是大壞蛋。珠兒討厭爹爹！”
??軟萌的說話聲分明就是他的女兒珠兒。殷文弘嚇的趕緊撒腿就跑。陰冷的風簌簌的在他耳畔邊吹過，他不停的打著寒顫。
??也是在這時，幾個淒厲的女聲又向他撲來。他抬頭去看，他前麵的半空中竟然飄著柳姨娘她們母女三人。她們母女三人皆是一臉憎惡的對他咧嘴獰笑著，“殷文弘，我們母女三人在地獄裏等了你許久了……你怎麽現在才來啊……”
??三道影子倏然一飄，向他飛來。殷文弘想逃，腳下卻是被什麽東西給絆住了一般，一下子摔在地上。而也是，這母女三人已經張開他們的血盆大嘴，就要向殷文弘咬來……
??“不！你們三個賤人快滾開！”殷文弘不停的咒罵著這母女三人。
??柳姨娘陰森森的笑了，“殷文弘，我們母女三人在地獄等了你這麽久，怎麽可能輕易放過你啊。你活著的時候，我們動不了你，死了的話，我們要把你欠我們的債，變本加厲的討回來的！”
??柳姨娘說完，已經在磨她的牙?。殷文弘看著她嘴裏長出來的那兩顆獠牙，心一顫，身子一個翻身，開始向後滾滾去，開始逃命。
??驀的，他脖頸間傳來一陣猛烈的劇痛感。他睜開眼睛，才發現柳姨娘已經張嘴咬住了他的脖頸，並且還把他脖頸間的肉直接咬了下來。
??對著他，柳姨娘詭秘的一笑，竟是就吃起了那塊肉。
??殷文弘胸腔一陣翻山倒海作嘔感，而柳姨娘已經在這個時候和她的兩個女兒又撲上來，咬住他的脖頸了。蝕骨的劇痛從脖頸處傳來，在全身蔓延，他驚叫出聲，整個人也從昏死的狀態裏清醒過來。
??冷冰冰的密室裏，殷文弘睜開眼睛，四周隻有刷的很白的牆壁，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風景。他微微輕愣了下，神識才從剛才的那個夢裏脫離出來。
??身上傳來的真切疼痛，和夢裏那吞噬之痛，都幾乎要把他折磨的奔潰了。
??“放我出去……”他扯緊嗓子，才發出一個虛弱的聲音。而這樣的聲音根本不可能引起他人的注意。他突然想到他自己其實是可以咬舌自盡的。
??可……噩夢裏，柳姨娘的話不知怎麽的竟清晰的飄進他的耳畔裏。
??柳姨娘說她帶著她的女兒在地獄門前等著他呢。隻要看到他，他們就會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不僅她們母女三人，還有蘇氏，蘇氏他們也不會放過他的……
??這麽一想，他突然覺得，他連下地獄的決心都沒有了。
??夜深時。贏琛忙完了一天的公務，回到了寢殿。寢殿裏，殷素素正在逗兩個孩子開心呢。他徑直的走過去，一臉寵溺的伸手抱起了寶貝女兒，逗弄著她，“寶貝女兒，來，叫父皇，父……皇……”
??贏琛的寶貝女兒，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就一直咧嘴甜笑。
??“哎呀，女兒，你別光顧著笑啊。來，跟著父皇念：父……父皇……”
??孩子可能見他嘴巴一張一合好笑，揮舞著兩條小藕臂，就去打他的嘴巴。打完後，“咯咯”大笑，似乎剛剛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
??女兒學不來話，贏琛無奈的一歎氣，但也不可能因為這點事情就打她啊。最後就隻能對他的寶貝女兒傻笑了。
??他一笑，做女兒的就笑的更歡了，兩隻眼睛晶晶亮。
??這父女在一起的情形看在殷素素眼裏，隻覺得這一大一小都傻氣得很。她抿嘴輕笑，低頭對懷中抱著的兒子道，揶揄著，“你父皇和你妹妹啊，都是傻子。”
??本是開玩笑的一句話，殷素素也沒有想要從兒子身上得到什麽讚同。哪知，她懷中的那個小奶包，頂著一張冷酷的臉，非常認真也非常讚同的點了點頭，像是在告訴殷素素：是咯，兒子我和娘親你的想法是一致的。
??殷素素被孩子點頭時臉上那酷酷的表情給逗樂了，笑的更歡了。而在她的笑聲中，她懷中的小奶包已經手腳並用，掛上殷素素的脖頸，笨拙的爬到了她的肩上。
??他大屁股往殷素素肩膀上一坐，板起他那張冷酷的小臉，目光嫌棄的看了贏琛父女兩一眼後，仿佛是為了向殷素素證明小爺他很牛逼哄哄，不是贏琛那一對“傻父女”可以比擬的。於是，他嘟起粉嫩的嘴唇在殷素素的臉頰上落下了一個小香吻，並且還奶聲奶氣的喊道，“娘親……”
??這一聲“娘親”，讓整個寢殿頓時安靜了下來。殷素素驚愕的看向她的寶貝兒子，這孩子他怎麽現在就會開口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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