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曾經
愛情臨終第九章曾經
車子在前麵路口一轉。我看到了一個淡綠色的牌子，上麵寫著濱海保育院的名字，底下是許多孩子的笑臉。
我看到了很多的梧桐樹，這些樹巨大的葉子遮蔽著下麵的綠色的草坪。
車子停了下來。我從車子上下來，注視著這陌生而又似曾相識的地方。
“劉澤，覺得熟悉吧。”
“你就是用老保育院的樣子搞的。”
宋華清點點頭。
“你看，後麵的宿舍，除了現在我們增加了一些音樂室和美術室，其他基本都是和原來的保育院一樣。我有時候一個人走走，忽然都有點穿越的感覺。”
“當年我們的那個食堂，你還記得哪些菜嗎？”
“當然記得。最有名的是炒肉片，那個時候苦，我們一個星期才可以搞到吃一次。”
“我看你最喜歡的還是皮蛋。”
“還是喜歡。那時候我經常想，要是每頓飯都能吃皮蛋該有多好。”
“我記得我們第一次吃皮蛋，是一個叫陳小姐的人送來的。那個人很好，到我們宿舍的時候還給了我們每人三塊糖。”
“是。我不是不喜歡吃糖嘛。後來都給成璐了，她就喜歡吃糖。”
“我的也給她了。”
“這些事，沒想到你都還記得。我們這些年聚會，偶爾說到你，都說你估計永遠都不會再見麵了，沒想到啊。這世上這些事，還真是很難說。
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女人從保育院的門口裏麵走出來，看到宋華清，她立即停下了腳步，微著看著我。
“這位就是袁阿姨的兒媳婦，也是我們現在保育院的老師。薑老師。”
她笑著對我點點頭。
“我剛才接到我媽的電話了，說馬上帶欣欣也來。宋院長，在哪家飯店？”
“當然是如馨。你給他們打個電話，說我們一會就來。”
“別麻煩了。宋，這樣吧，你不是說保育院的食堂都有當年的菜譜嗎？幹脆我們就在食堂吃一點，感受一下當年的味道。”
“那怎麽行。不過吃飯之前，我倒是可以帶你去看看我們的食堂。那可是比我們當年的要好得多了。那時候我們一個人一般就是兩個菜，用一個搪瓷缸子端著。你還記得嗎？”
“記得。我臨走的時候，那些東西還都交上去了，是給後來的人用。我隻帶走了一個盤子，那是楊院長給我的，上麵是個貓的圖案。我小的時候，不是喜歡貓嘛。”
“我知道。江月雨曾經和你一起帶一隻貓回來嘛。不過保育院不給養。你還別說，她現在就養了三隻貓，整天當鏟屎官。”
“那時候大家都窮。走，帶我到裏麵看看。”
“好的。薑老師，你安排一下，然後開車去接一下你媽和欣欣。”
“好。”
我跟著宋華清走到門裏，一群正在梧桐樹下玩遊戲的小朋友立即對著他打著招呼。孩子們都大約隻有五六歲，穿著那種藍白相間的服裝，臉上帶著笑容。
“宋，很有成就感吧。”
“哪有。隻是覺得，這個社會，總得有這樣的孩子。你知道嗎？我們這些人，要不是國家有這個項目，早就餓死了，或者就是丟在哪裏被牲畜吃掉了。可是有時我就不明白。你記得嗎？那時我們也就七八十人。?可是現在，國家經濟這麽好了，為什麽還有這麽多的孩子，會被送到這裏來。”
我點點頭。
“可能這是你最不想看到的。”
“是。我常常想，如果這裏哪一天一個孩子也收不到了，哪怕我是破產了，我都甘心。”
他指著站在教學樓前的穿著連衣裙的女孩。
“那就是這個保育院的第一個孩子，她和成璐一樣，腿有殘疾。我看到她的時候，她大約隻兩個多月大，被扔在我們小區的門口。身邊隻有一個奶瓶，和一些紙尿褲。”
“來這裏領養的人多嗎？”
“還好。基本每個星期都會有。但是我們審核很嚴格的。除了國家法律規定的那些，我們還專門他們的經濟情況，婚姻狀況，甚至房產，都會有審核。”
“這是對了。不是所有的孩子被領養出去都會很好。”
“是。方明軒就是。這些都是我後來聽林悅說的。她說領養方明軒的是一個喜歡喝酒的單身漢，平時沒事，但是隻要酒喝多了就打他。所以他後來性格非常孤僻，可能和這個有關。”
“他的那個女兒，叫方小小，長的還是挺可愛的。”
“林悅給我看過照片。挺像方明軒的，尤其是那張嘴。”
“等哪天我帶她來玩玩，方明軒還有個心願。”
“有個心願？什麽心願？”
“林悅沒和你說嗎？”
“這個倒是沒說。我現在因為搞這些事，所以真正閑下來的時間不多。”
“嫂子呢？”
“不在濱海。不瞞你說，她一直嫌我不應該搞這個保育院。所以從去年開始，她和一幫人開了個公司，做服裝生意的，整天就是廣州深圳的跑，我也樂個自在。”
“這個不好。兩口子，總得溝通才對。”
“就是溝通不了。你說她在家整天就埋怨我說把錢全都花在這上麵，我也咋受得了。不在家，我們有時還會偶爾打個電話，在家就隻有吵架。”
“孩子呢？”
“上五年級，請了個保姆帶著，我平時也不在家。”
“一會叫他來。我見見大侄子。”
“下次吧。這小家夥脾氣比他媽還大，今天早上不該我說了他玩遊戲，現在還在和我賭氣。這時候叫他來，除非我這個爹給他下跪。”
我笑了。
“你這平時也不要太忙了，自己的孩子還得管好。”
“誰說不是呢。他們都這麽說，可是在這裏的時間經常都是鬧哄哄的。我現在算是理解楊院長他們了，這帶著這麽多的孩子，而且有很多都是學齡前的，真是夠讓他們操心。”
“是啊。楊院長，何老師，梁老師，當時梁老師不是個子高而且胖嘛，食堂那一站大家都不敢插隊。。”
“是。梁老師也不在了。去年的時候，好像是自殺。”
“自殺？為什麽要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