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當撒加再次踏入那個房間的時，心情已和以往不同，房間中央那個背對他而坐的少年披散著綠發，手中握著的畫筆在紙上揮舞，撒加知道：眼前的這個少年早已不是自己和其他黃金聖鬥士認識的那個人了。
??在撒加身後，阿布羅狄和亞路比奧一個戒備一個緊張的看著撒加走上前，“教皇大人！”阿布羅狄還是沒有沉住氣，率先開口打破了寂靜過頭的空氣，不論是自己和撒加的情誼還是撒加本來的身份，都不允許他看著撒加再往前一步。
??撒加還是停住了，對於瞬身份的不清楚讓他不敢冒險，他沒有看見的是瞬揮動畫筆的手在他停下的那一刻頓住了，為畫麵添上了一筆不算清晰的汙漬。
??撒加想起了那個在幻境裏自盡的少年，開口問道：“這下可以說原因了吧，為什麽對奧路菲出手，他做了什麽事嗎？還是說你來到聖域，就是為了從內部瓦解掉聖域？”
??瞬放下了畫筆，嘴角勾起的苦澀笑容卻無人看見，“紗織怎麽樣了？”他沒有回答撒加的問題，而是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她現在……很不好吧……”
??是很不好。阿布羅狄掐著手裏的玫瑰花恨恨地想到，他是離教皇廳最近的黃金聖鬥士，換一種說法，也就是離女神宮最近，再加上自己本就喜歡化妝之類的事情，所以女神最近總是找自己借遮瑕或粉底液什麽的，在擔心女神的那顆心的催動下，他擅自踏上了那段階梯，看見了對著花瓶落淚的女神。
??那是清晨，太陽已經有了升起的兆頭，火紅的光線和一輝死去時振翅飛翔的鳳凰一樣美麗而壯烈，紫色長發的女神手指撫摸著花瓶中的水仙花，眼中的淚水沿著臉頰直往下墜，無聲、沉默，最後那個親眼目睹同伴死去和“背叛”的少女捂住了臉，低低地抽泣著。
??“一輝……已經離開了，你要是再離開……我們應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短短的時間後，女孩站起了身，擦去了眼角的淚珠，開始洗漱、化妝，勾勒出眼線、畫上濃重的眼妝，臉上的憔悴被擦在臉上的粉底遮了個嚴嚴實實。
??她還是那個智慧與能力並存的雅典娜女神大人。
??瞬也想到了，歎了口氣，真是的，每次說好了不讓同伴們再為自己擔心了，卻每次都失敗了，“我很抱歉，但是這——是我的責任。”保護聖域、保護人類、保護大地。
??“什麽責任？”
??亞路比奧搶先開口道：“有什麽責任比你的事情更為重要？有什麽責任可以比和同伴在一起更重要的？你最為期待的就是和同伴重逢，你現在為什麽又……”亞路比奧的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了，能讓瞬連同伴都不顧及了的事隻有一件，那就是——“……你，不是瞬，你是誰……”
??哪怕是離瞬最近的撒加麵前還有著紗織親自設下的結界，撒加還是感覺到了周遭的氣氛變了，像是陷入了無法移動的泥潭中，隻能感受著自己的身體緩緩下陷直至無法呼吸，絕望、恐懼，撒加明白了亞路比奧的意思，他麵對的這個人，或許並不是瞬。
??“啪嗒。”
??瞬手中的畫筆落在了地上。
??“聽見了嗎？”瞬能聽見有一個聲音自顧自地說著：“他們連承認你都不敢，連你殺的人是冥鬥士都看不出來，你要這些同伴有什麽用？”
??“我要的，是人類繼續延續，還是同伴繼續活著呢？”
??瞬已經分不清那個是他的想法了，亦或者，這兩個想法都是自己所想。保護人類，同伴必死，同伴活著，人類便會有很大可能滅亡……
??到底怎麽選擇呢？
??心底有著另一個聲音響起，瞬知道，剛剛嘲諷他們之間情誼的是哈迪斯，現在的這個是人類在數次滅亡留下的怨念，但是瞬已經沒力氣去阻止了……
??明明是自己故意疏遠黃金聖鬥士他們，明明自己早就算好了這一幕或許會發生，卻又為什麽會在真實發生的時候，心髒如此的疼痛？或許自己還在抱有一絲的希望吧，希望他們可以相信自己，希望他們會猜到……也不過是希望而已，現實裏，什麽都沒有發生。
??“薩……沙……”
??有什麽正在被記起。
??“紗……織……”
??有什麽正在被改變。
??上一次輪回，自盡時劃過脖頸的刀刃依舊冰涼——熟悉的感覺，最後時刻，身邊無人的寂靜，那種在寂靜中撕裂自己心髒的感覺。
??“真熟悉。”
??這種被拋棄的感覺真熟悉，熟悉的疼痛，疼痛到自己無法忍受，就像是自己劃在那個被當做實驗品的厄裏斯的神魂上、自己感受不到的疼痛。
??瞬彎下腰撿起了畫筆，瞳孔中閃爍的黑色光芒占據了他的雙眼，他眉目彎彎，笑容十分燦爛，幾乎笑出了聲，“我隻想要他們活下去，哥哥離開了我，所以所有人……都要死，人類我會留下，誰讓紗織喜歡人類啊，但是留下的必須經過篩選，我可不想有什麽奇怪的言論出現。”
??我會為你們，鏟除所有的阻礙，你們要人類活著，那就活著好了，隻要你們還好好活著。
??“好了，原因我告訴你了，離開吧，我會走的，他們會來接我的，就不勞聖域的教皇大人費心了。”
??畫筆被重重地拍在了畫框下放置東西的間隙處，發絲往黑綠漸變方向發展的瞬笑著回過了頭，“需要我送你們離開嗎？不要讓我動手，我對聖鬥士——”
??“可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對於人類，死亡才是那些不知道悔改、不知道善為何物之人的最好歸宿，死亡，才是救贖。”
??※※※※※※※※※※※※※※※※※※※※
??好了，二分之一的冥瞬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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