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質問？關心（三）
哈迪斯歎了口氣用手捏了捏自己懷裏的刻耳柏洛斯，塔爾塔羅斯和尼克斯兩人在之前扮演過他的長輩——很長一段時間——在他初到這片荒蕪之地的時候，不理奧林匹斯那邊是是非非的兩人為了讓自己這個冥王快點接手冥界的事務，教授了他很多東西，這也導致了另一個問題的出現：
??塔爾塔羅斯和尼克斯都太了解他了。
??了解他的行為作風，了解他的處事方式，了解他在治理方麵的優缺點，了解他性格方麵的缺失，也了解他不喜歡別人插手自己事情，了解他更喜歡自己一個人獨攬某些事情而不是分擔出去，了解他永遠不會將自己的弱點表現出來，朋友、愛人以及其他。
??厄瑞波斯也清楚，隻是這位神祇更喜歡守著自己的愛人尼克斯過日子，對於哈迪斯也隻是認識並且大概了解而已。
??所以塔爾塔羅斯可以憑借著哈迪斯現在這種半死不活的結局猜出過程。
??“我說。”
??哈迪斯果斷服軟，相比於被三位深淵之神趕出去，然後一步步走向死亡，他更想呆在冥界批著堆積如山的公文。
??“在我成為冥王的那天，我得到了冥王神格、冥王權杖和一本全知的書，再加上我的神職中包含了輪回，也就是過去、現在和未來，所以我在某些時間可以通過夢境得到啟示，得到啟示後，我會通過全知之書進行確認，所以我看見了結局。”
??“不過也不全是因為冥王神格和全知之書，我從誕生的那刻就隱隱的能過夠感覺到未來。”
??哈迪斯扯了扯嘴角，這就是他最煩的事情，有些事情根本還沒有發生，他就已經知道了結局，一切事情都失去了神秘，自然就變得無趣起來。
??“夢境？那修普諾斯他不是可以看見嗎？”
??尼克斯的注意力迅速轉移，她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呢，不然有些家夥就要等的著急了。
??“如果是從夢境裏看見未來，那掌管睡眠的修普諾斯怎麽可能不知道。”話剛出口，她就想起來修普諾斯早就把哈迪斯的夢境上了鎖，防止別的神明前去窺視。
??“哦對，修普諾斯他給你的夢境上了鎖，連他自己也不能在沒有你同意的情況下進入。”
??“嘖。”厄瑞波斯嘖舌，修普諾斯這是坑了他自己啊，要知道設鎖就意味著連他自己都不能隨意進出。不過也是，要是修普諾斯能看見哈迪斯的那次夢境，怕是也沒有後麵的這些事了。
??哈迪斯也是第一次在三神麵前承認雙子神對於自己的重要性，“修普諾斯和塔納托斯是我的摯友也是我最相信的神，而我是冥界的王，所以當我看見結局是他們死去、冥界消亡時，我第一次選擇了反抗命運。”
??塔爾塔羅斯直起腰一改之前的懶散樣子，他一下子將所有事情連接上了，“為了讓雙子神避開死亡的結局，你選擇從一開始就掐滅他們麵對敵人的可能性，你助長了與他們有關的謠言，故意疏遠，然後獨自麵對——你是在那你自己的命去和命運對賭啊！”
??“顯然，我賭贏了。”哈迪斯聳聳肩，把因為自己這個動作導致下滑的刻耳柏洛斯往懷裏攬了攬，“我能站在這裏，就說明我對於這個世界還是有點用處的，雖然過程有些艱難。”
??就怪了。哈迪斯在自己心裏默默補了一句，他可是知道的，要是沒有異世的靈魂得到世界意識的允許來到這裏，並且對於自己這個掌握靈魂的神明造成了一定的衝擊，自己怕是要睡死在冥界的地底。
??簡單來說，就是世界意識同意海關讓那些外來人口入內，卻沒有找到負責審批並通過的官方人員，就打電話把自己拎起來繼續工作……也算是件好事？
??厄瑞波斯終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有沒有想起來一件事？”
??哈迪斯不解地看向厄瑞波斯，他是估計錯了一些事情的發展。
??第一，他錯誤地估計了封印人類惡念對自己實力的損耗，結果在麵對那些逃犯時有點淒慘，還被宙斯來了個狠的，三個方麵加起來真的是險些讓他直接沉睡，也幸虧他當時站在冥界，有著自己意識的冥界為自己的王抵擋了一部分攻擊，才讓他有時間把米諾斯拉過來先頂著。
??第二，他沒想到宙斯居然找了個假貨頂上了自己的位置，那抹誕生於監獄中無盡怨氣的意識還妄想吞噬自己留下用於保護冥界的神魂，結果那個意識直接被自己的神魂同化。
??也算那抹意識倒黴，以為他這個冥王半死不活陷入沉睡就可以肆意妄為，結果直接被同化。
??很簡單，聖戰的發動，到底是誰的想法？
??既有那抹意識攪亂冥界、神界和大地的想法，也有哈迪斯自己曾經動過的一絲念頭。
??哈迪斯自己也說不清是什麽時候的事，畢竟那也不過是某個時刻、腦海中閃過的一個念頭，也許是某個他在來到大地的時刻，他伸出手觸摸陽光，卻被其灼傷，一直跟隨他的冥鬥士在靈魂的狀態下，也和他一樣，根本無法行走在陽光之下。
??然後他就有了那個想法，雖然隻有一瞬，但是也在他的心裏留下了痕跡。
??為什麽隻有冥界的人和神無法行走在光明之下？這種不公平的東西幹脆毀了得了。
??然後哈迪斯這個一直被埋在心底，幾乎都快被遺忘的想法在那個倒黴鬼來的時候被放大了，結果自己的那群下屬也傻傻地執行了，活該他們桌子上擺滿公文！
??他能想到的、自己沒有想到的也就這兩件事，但是哈迪斯看厄瑞波斯的神色絕不是這種誰都能看出來的事。
??不出哈迪斯所料，厄瑞波斯說出了另一件事：“你有沒有想過你是冥王？冥界的王，而不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你的一舉一動一個想法都決定著整個冥界的未來，你的這次任性你知道意味著什麽嗎？”
??厄瑞波斯突然冷了神情，沉聲質問著哈迪斯：“你以為你死了這一切就不會發生？預言之所以成為現實，皆是因為反抗。”
??“你真的以為自己死了就可以阻止一切？你以為你很強？強到可以讓命運為你改寫，讓一切改變？”
??“這是現實！不是人類寫的小說！”
??“你知道你疏遠自己的親信意味著什麽嗎？你知道你的突然沉睡會讓冥界產生怎樣的影響？你知道冥王之位被篡奪意味著什麽嗎？我不知道是誰喚醒了你，但你知道你能站在這裏有多僥幸嗎？你以為現在這個神秘衰退、信仰消失，人類連死亡都不再尊重的世界可以讓神明存在？”
??“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個人英雄主義隻存在幻想中，你還真把幻想當作現實？”
??哈迪斯連接話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塔爾塔羅斯給送到了殿外。
??尼克斯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扭過頭對著側殿的方向略微提高了自己的聲音說道，“出來吧，哈迪斯走了，你倆讓我幫忙問的東西他自己也全說了。我現在都不知道該說，是你們把他寵壞了，還是他把你們寵壞了。”
??側殿，黑色的紗簾被風緩緩吹動，本該空無一人的側殿內，兩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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