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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命案三連

  花重俞剛踏入濟世堂,後院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驚叫,眼見眾人都衝入後院,房中空無一人,花重俞想了想也跟了進去。


  直見內院沙地中一名六旬老者,蜷縮跪伏在一顆菩提樹下,仿佛正對其跪拜,透著一股詭異。這時被人一碰,屍身翻倒在地,胸前鮮血浸透衣裳,已是死了。


  花重俞眼神何等銳利,一眼看去發現其死因是心髒被利刃貫穿。內院晾曬著許多草藥,不少被眾人踩踏毀壞。沙地上現場所有人的足印一一浮現腦海,竟然除了在場眾人,無其他人的足印。抬頭望天,四下毫無線索,難道是有人飛了進來,或者意識操縱利刃擊殺了他。


  屍體身邊一顆掉落裂開的菩提果,引起了他的注意,直見果實沾染血色,裏麵的果肉卻是空了。仔細一嗅,空氣中所有的藥草味,一一飛入鼻端。


  抓住一人問道:“剛才是誰第一個衝進來的?”


  店小二眼見他氣度非凡,也不計較他的擅闖,努力回想了一下,道:“郭四每隔兩日都要來送一次草藥,我本來進來喚董掌櫃的出去,評估藥農郭四今日送來的草藥成色。掌櫃的平時每個禮拜最後一日,都要一人在內院曝曬這周收的草藥。這時他都會在菩提樹下支起躺椅,曬曬太陽。今日我進來就見他血淋淋的跪在那,我驚嚇得趕忙跑出去喚人,印象中,是郭四跑在最前頭。”


  花重俞不再多說,吩咐道:“趕緊去報官吧。”


  趁著眾人慌亂,找了個機會,花重俞悄悄問郭四:“你為何殺人?”


  郭四微微慌了一下,立馬恢複憨厚之色,低聲回複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花重俞冷冷一笑道:“明顯濕氣偏重的草藥,山茄花,火麻花,曼陀羅種子粉末組成麻沸散之毒的塗抹,斷腸草粉的摻入,導致其腹痛難忍,趴在地上抱腹抽搐,進而昏迷。陽光曝曬導致蜜蠟融化,菩提果實掉落,裏麵中空被你早灌滿了豬血吧。小二發現時,董棄昏迷而已,他驚慌之下不查,你趁亂第一個跑過去殺了他,時機掌握得真是妙到毫巔!”


  郭四麵色絲毫不變,彰顯極強的心裏素質,低聲道:“你是誰,少胡亂揣測。”


  “我是武戰學院學子花重俞,要不要我現在搜出你袖中小劍。眾目睽睽之下趁亂殺人,你膽子不小。”


  “你就是花重俞,果然聰慧不凡。”郭四淡笑著亮出一塊令牌,又飛快收起。又從袖中取出兩個玉瓶,遞了過來,低聲道:“幫我把這兩個瓶子交給司馬院長,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


  花重俞走出濟世堂,對這些無孔不入地監察院諜子未經審判取人性命,很是不恥。但人微言輕,隻能默默思索監管之道。按理說董棄死了,自己應該再去請一個針灸名醫同行,可出了這檔子事,也不再自作主張,自行回歸。


  迎麵一個消瘦的中年男人,猥瑣傻笑,看見大姑娘就湊過去摸一下人家屁股,瘋瘋癲癲的。衣衫老舊質樸,染有新鮮的血跡,身上有淤青,被人追打也不還手,嘴裏叫囂著:“我要做強勢的惡人,我要收保護費,我要欺負人,我要做壞人……”


  花重俞知道普通人都討厭惡人,討厭強勢的人。但是內心的陰暗,又渴望自己成為惡人,成為強勢的人,這樣可以酣暢淋漓的欺負他人,讓自己看上去更高大偉岸,更牛逼厲害。


  道德的教化,律法的監管,任重而道遠。


  眼見已有衙役圍了過來,花重俞擦身而過。


  “飛馳車馬行”大門,被一輛馬車堵得嚴嚴實實,圍觀的人群將店圍得水泄不通。


  紛紛的議論聲,直衝花重俞耳膜。


  有個叫劉甲的混子,喜歡上飛馳車馬行一個女售賣員郭馥,這郭馥漂亮有料,可惜就是個有夫之婦。這劉甲被郭馥嚴詞拒絕多次,可就是纏著不放。


  這郭馥夫妻二人來此做工,男的幹工地,郭馥也出來找事做,卻被糾纏的連換了好幾個工作。郭馥的男人前日被人慫恿去嫖娼,被人搞了個仙人跳,身上錢財被訛不說,人還被打得有點癡傻了。如今武戰城大建,朝廷投入巨額資金搞開發基建,明眼人都知道武戰城之後,房價必然大漲。隨著外來人蜂擁而來,房租水漲船高,生活壓力驀然變大。


  飛馳車馬行售賣馬車,有時會遇到尊貴的客人,女售賣員就會向掌櫃申請給買車的客人附贈一兩銀子的飼料。


  有個叫劉甲的混子,看出了裏麵的商機,就專門守在車馬行門口,隻要看見有買了車馬的客人出來,就過去以幫要飼料,事後車主過渡一些利益為由進行搭訕。


  飛馳車馬行哪肯就範,就報了官。


  衙役一來,劉甲也不怕,過去將飛馳車馬行歧視客人的事情一編,然後向衙役叫屈說車馬行不對,衙役兩邊聽過後,說你們的事自己協商,但是你堵別人門肯定不對,要給人讓出來。


  劉甲一聽,馬上笑容滿麵,說是的我們不對,馬上挪。就這樣劉甲馬上把車挪走,讓出位置來。衙役一看,算是調節好了,和車馬行的人說了下,就走了。


  衙役剛走,劉甲又找到車馬行掌櫃說,不行還是要送一兩銀子飼料,你們歧視客人還是不對。車馬行依舊不肯,劉甲又把車開來把門堵了。


  花重俞不用看就知道結果,這店家一定會妥協,然後辭退了郭馥。


  其實很多混子很聰明通人性,套路更是滿滿。做事先占據理由,有理由後就無限放大,撒潑打混,不占便宜不罷休,遇到衙役,比較紮手的就服軟,人前場麵上更是會團結大多數人,能屈能伸。普通人遇上一般覺得反抗成本太大,如果受損不大,怕麻煩就妥協了。


  花重俞本打算擦身而過,突然心思一動,多問了一句:“這劉甲這麽豪橫,在城裏怕是有些關係吧?”


  有觀眾小聲回了一句:“是城裏知州蒲士鴻的師爺劉町乾的遠房侄子。”


  次日午時,花重俞聽說城裏又發生了一起命案。死者上吊於密林,正是那瘋瘋癲癲的猥瑣男,郭馥的丈夫。


  第三日巳時,武戰城中竟然又傳來一起命案,死者在家中懸梁自盡,正是知州蒲士鴻的師爺劉町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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