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陰謀
深夜,城市的喧鬧遠遠沒有結束,熱鬧的夜店一條街上,許多喝多了的年輕人三三兩兩的互相攙扶著離開了夜店。
亞麻頭今天喝得也有點嗨,他哼著陸軍軍歌,搖來晃去,那兩個嘍囉和曾祥吉跟在他的身後,也互相攙扶著,他們大聲的討論著剛才在夜店裏碰到的那幾個女孩,說著哪個哪個女孩的身材更好。
曾祥吉用力拍著自己的胸膛後,又用手指著走在他們前麵不遠處的三個女孩中的一個,信誓旦旦的說道:“看見那三個小妞沒有?我隻要輕輕的一勾搭。”他又把手攥成拳頭“那就是手到擒來。”
“哎呀!”亞麻頭似乎對曾祥吉的話不太高興“還手到擒來,姓安的那個小婊砸你就沒搞到手,以後別覥著臉說你是手到擒來。”
這似乎是說到了曾祥吉的痛處,他的臉色不太好看,微微扭曲著:“我特麽哪知道她跟個古代人似的,我都哄著她在外麵租房子了,以為能睡一塊,沒想到她還不是天天睡在這兒,還和我睡倆屋,晚上還把門反鎖上。”
“哎呀呀!”亞麻頭咧著嘴,一副看不起他的樣子“你傻啦,直接推倒強上不就完事了?還至於這麽費勁兒,你說你,要是早點把她辦了,不救沒那麽多事了!”
“非也!”曾祥吉伸出自己的食指晃了晃“這是藝術,對我這樣的帥哥來說,強取那是粗魯的表現,讓女人投懷送抱才是完美。”
說這話,曾祥吉的臉上並沒有往日的那種自信,他自己明白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卻從來沒有和這三個朋友說起,畢竟這事情實在是太丟臉。
“那天我們就不應該輕易放過那小娘們和那個臭要飯的。”亞麻頭的一個小嘍囉撇著嘴,不甘心的說道。
“你懂什麽!”亞麻頭轉過身看著自己的嘍囉“你以為那個要飯的就真是要飯的?”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他有一雙殺人的眼睛。”
“殺人的眼鏡?”
“眼睛!我特麽說的是眼睛!”亞麻頭指著那個嘍囉“你瞎啦,你哪個眼睛看見他戴眼鏡了?”亞麻頭有些站不穩,他踉蹌了幾下保持自己因為喝多了酒有點控製不住的身體“那個家夥十有八九殺過人,弄不好還是個逃犯。”
“逃犯?!”另一個嘍囉的眼睛一亮,一拍手“哎呀!當時我們要是抓著他就好了,送到條子那,說不定還能得個十萬八萬的。”
“你特麽的……”亞麻頭狠狠地給了他一腦勺“抓他去送條子?到那怎麽說?我們敲詐的時候遇到逃犯?讓條子一鍋端?”亞麻頭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叼在嘴上。
那挨打的嘍囉立即掏出打火機給亞麻頭點上。
亞麻頭深深地吸了一口,用夾著香煙的手戳了戳那個嘍囉:“你丫的,小李子,別的不行,這拍馬屁的功夫真是一流,甭管你任哥我以後是吃香的還是喝辣的,到哪裏都會帶著你,隻要有我一口吃的,絕對餓不到你!”
“謝謝任哥。”這個叫小李子的嘍囉聽了他的話後感到十分的開心。
他甚至開始幻想在自己未來的時候,可以在任哥開辦的公司裏擔任一個經理的職務,雖然待遇一般,雖然每天都被他呼來喚去,但至少,自己已經是一家公司的小小的經理了,也可以每天開著車子,穿著西裝,和其他的人一樣,在上班的時間擠在車水馬龍的路上,狂按著喇嘛催促著前麵的車快點開。
他甚至在看著眼前的這個染著亞麻色頭發,二十五六歲還一無是處,到處吹牛自己曾經是雇傭兵的任哥的身上竟然在發光,是的,確實是光,那是希望之光!
可是……
就在短短的幾分鍾後,一個人將把他全部的夢想用最殘酷的方式敲得粉碎。
小李子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的時候,他忽然發現,站在自己旁邊的曾祥吉和另一個小嘍羅的臉上的笑容在一瞬間凝固了。
他抬起頭,看見,前幾日和安美姝在一起的那個大胡子男人此時就站在了還在不斷吹牛的任哥的身後,男人正用一種冰冷的眼神在看著他們,不,那不叫冰冷,那完全就是一頭獵豹在盯著它的獵物的眼神。
這眼神讓小李子的身上頓時打了個冷顫,他傻傻的站在那裏,就那麽站在那裏看著男人在慢慢的向他們靠近,他想張嘴提醒任哥,那男人就在他身後,可每當他想張開嘴的時候,男人渾身散發著的壓迫感又讓他不得不閉上了嘴。
他就這樣看著大胡子男人慢慢,慢慢的走到任哥的身旁,將他的胳膊搭在任哥的肩膀上,任哥一臉吃驚的轉過頭看著那搭著他肩膀的男人。
“怎麽了?看見我這麽害怕嗎?”男人一臉輕鬆的看著任哥和其他人。
任哥迅速反應過來,他甩開男人的胳膊,一下子跳到他的嘍囉的身邊,用手指著大胡子男人:“哎呀嗬!我特麽的沒找你,你倒是來找我來了!怎麽招!皮癢了是不是!欠收拾了!”任哥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腰間,發現自己平時扣在腰帶上的甩棍今天卻沒有帶,心中無限的悔恨在此時也無濟於事,上一次因為男人眼神的震懾力輕易的讓他帶著安美姝逃脫了,可這一次,任哥打算不再吃男人的那一套,自己這邊怎麽說也有四個人,這老話說得好,再厲害的老虎,也架不住群狼啊!
想到這裏,任哥再一次壯著膽子用手指著男人:“想和我打架?!也不掃聽掃聽你爺爺我任哥在這一帶的名氣!”
男人似乎對任哥的威脅根本不在乎,他輕輕的歎了口氣:“哎呀,打架……”他攤開雙手“我可真不會啊!不過……”他抬起頭看著陰雲密布的天空“雖然我不會打架,但是……我可以保證讓你們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男人的聲音雖然低沉,可冰冷的聲音卻穿透了每一個人的耳膜,讓每個人不寒而慄。
這……這是要殺人的態度啊……
在街頭混了這麽久,再怎麽笨,任哥也知道,這打架就是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可眼前的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那種街頭打架的混混,他的眼中充滿了自信,渾身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而他臉上的表情自然且從容不迫的樣子,更像是自己曾經在電影中看過的那些常年在刀尖上行走的冷血殺手一模一樣。
“沒……沒這個意思。”任哥的嘴說話開始變得不利索了,他不想在自己手下的麵前失去自己的威信,可自己的嘴就是不受控製的在抖索,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正在窺探著他們的生命,隨時可能會用致命的一擊把他們送上天。
“哦?”男人擺了一副不相信他的表情,這讓任哥的臉上更是冷汗直流。
“真的!真的!哥!我剛才是和您開玩笑呢!”任哥覺得現在可不是他逞能的時候了,在這個時候,命比什麽都重要!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認慫不是罪!
“這樣啊~”男人似乎認同著任哥的話,點了點頭。
“啊!對了!”男人用手指著任哥問道“你吃飯了嗎?”
吃飯?
任哥有點摸不清頭腦,他在心中暗罵:特麽自己剛從夜店出來,吃沒吃,喝沒喝,你特麽的是故意的吧!
任哥一時間是丈二和尚,摸不清頭腦。
“沒……還沒吃呢,您吃了嗎?”任哥問道。
男人微微一笑:“正好啊,我也沒吃,那你請我吃飯吧。”
“沒……沒問題!”任哥立馬爽快的答應,這好啊!要是吃頓飯就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多少錢也願意請啊!
“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不錯的燒烤,不知道哥您喜歡不?”任哥立刻一改嘴臉,卑躬屈膝著,就像一隻想要討好主人的哈巴狗一樣。
男人點了點頭:“好的,沒問題。”
“小李子!小李子!快!帶路!”任哥連忙招呼自己旁邊還在發愣的小李子,讓他走在前麵帶著他們去那家平時他們總去吃飯的燒烤店。
來到燒烤店,此時的店內已經沒有了多少客人,任哥選了一張沒人打擾的桌子,點了許多的烤串還有啤酒。
任哥帶著他的手下和曾祥吉擠在男人的對麵。
男人拿起桌子上的一瓶啤酒,掃視了一下他們四個:“我知道,你們前些時候做的那些事都是有預謀的,不過……”男人的左手放在啤酒瓶口上“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不希望你們再出現在她的麵前或是身邊,不然……”他的左手輕輕一擰,便將金屬瓶蓋擰了下來“我也會像對待這個瓶蓋一樣的對待你們。”話說完,男人用兩根手指輕鬆的將金屬瓶蓋對折。
這一切都被四個人看在眼裏,他們不禁咽了口吐沫,要知道那瓶蓋可不是易拉蓋,更何況,男人隻是用了左手而已。
“您放心!您放心!我也是受人之托,我保證,以後我們哥兒幾個再也不會出現在安大小姐的麵前!”任哥看著被男人扔在桌子上的瓶蓋連忙保證著。
“受人之托?”
“是!是!”任哥狂點著頭
“誰?”
任哥看了看四周,周圍早已經沒有了吃飯的人,隻有服務員,坐在遠處的凳子上,用手杵著自己的臉在打盹“我,我這也是聽說的,真的,就是有一天,突然來了一個人,讓我們泡安大小姐,說隻要讓她懷孕了,就給我們五十萬,然後當時就甩給我們一萬塊錢說是訂金。”
男人什麽也沒說,隻是冷冷的看著任哥。
“您知道嗎?”任哥故作神秘,“安大小姐,她可是安然集團老總的大女兒!”任哥說著豎起大拇指“她們家那可不是一般的有錢,隻不過……”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他們家一共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就是安美姝,這小女兒就是安美玲,您可能不了解,這安大小姐平時是很低調的,可這小女兒卻不是,那可是從小就囂張跋扈,黑白通吃啊!雖然現在是高中生,但是不容小覷,她早就看她這個姐姐不順眼了,所以……”
“你是想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她妹妹的安排?”男人喝了口酒。
“我什麽也沒說!”任哥頓時緊張起來“這些話也都是聽別人胡說的,未必就是真的。”
男人不慌不忙的吃完了桌子上的肉串,把最後一口啤酒灌進了自己的嘴裏,心滿意足的看著自己眼前的這四個害怕的像小雞仔似的年輕人。
“人活著,就要腳踏實地的活著,雖然你們現在看上去好像是沒受什麽苦。”男人用手中的竹簽指著他們“但是以後,你們就要因為你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另外……”男人用竹簽紮了一下任哥的那件體恤“你知道你體恤上的英文是什麽意思嗎?”
“知道!陸軍,這是……”
“拉倒吧!”男人打斷了任哥的話“那是army,不是ramy,不是幹那個活兒的,就不要裝那個樣。”
任哥的臉漲的通紅:“是,是,明白,明白。”
吃過了飯,曾祥吉答應明天一早就給安美姝打電話,告訴她以後自己肯定不會再騷擾她。
曾祥吉把公寓的鑰匙交給了男人,自己肯定是不可能再回去了。
在四個人轉身離開的時候,男人悄悄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