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殘損風箏
小爺隻能硬著頭皮同這老婦搭話，怕倒是不怎麽怕，就是被這老婆婆那呆滯眼神給盯的心裏有些發毛。
良久，老婦終於開口打破沉默，道“進來吧”
陸非歌轉頭擠眉弄眼，衝眾人示意可以借宿一宿，相互張望半天，這才決定下來，猶猶豫豫跟著陸非歌隨那老婦進了院門。
這院子的風格已是淘汰過的格局，有些像上個朝代遺留下來的古房，好似隨時會坍塌一般，眾人腳下的青石磚上長滿綠油油的青苔，院落內四方四正，過道木柱相應對稱，雨花順著屋頂瓦片聚攏留下，院子正中擺放著一口青苔溢出的石缸，雨水四溢，不管如何看，這裏怎麽都像是很久都沒有人煙居住過。
幾人暗中推搡，分別覺著這院子裏有些蹊蹺，或許這群人當中，隻有陸非歌覺著這裏還蠻不錯，如欣賞一般打量點頭，老婦沒有回頭搭話，而是轉身走向左旁的客道，暗黃燈光慢悠悠來回搖晃，眾人盯著老婦漸漸遠去。
穆以盛低聲道“古怪的很！我怎麽看著那老婦人像是飄著過去的呢！”
崔老爺子輕咳兩聲，同樣噓聲道“我同你一樣”
陸非歌並無此猜疑，這婆婆實屬好心才邀他們進來的，不領情就算了，怎能在人家背後說閑話？豈不有違君子之禮？小爺捧著腰帶朝上提了提，你們不去，我自己去，說罷便大搖大擺的跟著老婆婆朝那客道之後的廊門進去，估摸著借住的客房在後院。
別說，這房子雖舊了些，但不得不說這是一處難見的好院子，身處猛虎澗竟然還有這般景致，灰幕小雨傾盆而下，這過往後院的青石小道兩旁是一處花園，內有池塘，雨滴撥打枝葉掉入池塘的聲音沁人心脾，夜涼如冰，竟在這迂腐院落內感覺暑月蟬鳴，與正院那般陰森詭異截然不同，陸非歌探手撩撥了兩下池塘裏的水，有些微涼，便問道前頭的婆婆“婆婆，你這院子真好看！我從外頭都看不出來有這麽大呢！”
那老婦杵燈緩緩回頭，道“我孫女喜歡在這裏玩耍，我閑來無事便將這裏清掃一下”
“喔”陸非歌點頭。
身後一夥人始終與前頭的小爺和老婦人隔開一段距離，以防萬一。
……
輾轉幾條長廊，才來到了院末客房處，並排數去足有五間，長廊上除卻有些滴灑進來的零碎雨滴之外，便僅剩那些迸濺開來的灰塵，估計是長時間沒人來住過。
“你們隨意挑選吧……”老婦悠悠說了一聲，便緩緩離開。
眾人一頭霧水，再怎麽說來，他們一夥人都是外來客，就不怕在這府院裏行竊？不過再想，這樣一個破舊的庭院，應該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今日隻是簡單住宿一晚，明個雨一停就趕路。
五間客房，郭子歎陸非歌二人選住長廊頂頭處的一間，海叔選了第二間，太子有些喃喃二意，不情願的選了第三間，老爺子和小紅娘住進第四間。
輕推房門，一股子灰塵從門欄上打下，陳腐撲鼻，陸非歌捂著口鼻咳嗽，郭子歎輕扇著灰塵走進，將那客桌上半截殘燭徐徐點燃，這才看清出了房內的情景。
看樣子確實塵封多年，所見之物全都鋪著一層厚厚的灰塵，就連被褥也是如此。
雖然住宿條件有些苛刻，但相比起外頭的雨勢來看，能住上就算好的了，房子裏有些陰潮，郭子歎將被褥上的灰塵抖掉，將床鋪整理幹淨這才坐下靜待，陸非歌百無聊賴在房子裏來回拾掇，看有沒有什麽好玩的物件。
這房子長時間沒人居住，自然是要晾晾晦氣，所以不著急入睡，雨灑擊瓦，窗外曉霧濛濛，郭子歎看著麵前徐徐搖曳的燭火有些出身，自己身為淮雀盟一盟之主，這也算是第一次真正的出了遠門，平日裏除卻同江湖上一些門派商討要事才不得不下山，但這次卻有些不同，好似看到了這個江湖上另外一幅樣貌。
郭子歎出神之際，陸非歌簡直像是個江洋大盜，凡是能拉開的抽屜，能扯開的櫃門一個都沒曾放過，奈何全都空蕩蕩的，除了碰及滿臉灰塵贓物，也沒有什麽收獲。
待郭子歎回神，卻四下不見陸非歌，轉頭一看，小爺正撅著屁股不知在床低尋找著什麽。
“非歌.……”郭子歎略感無奈。
“等下.……”陸非歌高撅起的屁股來回扭動，好似在抽扯什麽東西，郭子歎覺得詫異，便側頭觀望。
“噗呲”
陸非歌一個倒翻滾了出來，手裏捏著一個看不清楚花樣的破損風箏。
“二哥！你看這是什麽”
陸非歌連忙打滾起身，揮了揮手中的戰利品。
郭子歎順手接過風箏，這風箏不大，看模樣像是蝴蝶，可這裏是客房，估摸著應該是之前借宿在這裏的人丟下的。
郭子歎輕輕一笑，將風箏抵還給陸非歌，笑道“出門在外，乖巧一些，悄悄你把自己給折騰成什麽樣子了，你若是喜歡，回去以後二哥找人給你定做一些，這風箏已經壞了，丟了吧”
可陸非歌卻抱著風箏不知在低頭弄什麽。
郭子歎索性也不去管陸非歌，陸非歌生性活潑，自然是對這些玩意的東西很好奇，童年沒有接觸過這類的物件，可以理解，日後郭子歎會為其全都補上的。
“咦？”陸非歌發出一聲驚疑。
郭子歎轉頭，見陸非歌瞪大眼睛正看著自己，便問道“怎麽了？”
誰知陸非歌急忙跑向門口，探出頭打量了一番，見無人後才緩緩將門合上，走到郭子歎跟前，將風箏遞給二哥，低聲道“二哥！你看，這裏有字”
郭子歎驚疑了一下，便將風箏接過，借麵前燭光查看，確實有字！隻不過灰塵沾染，歲月久長，有些模糊不清了。
二人將風箏拆卸開來，將上頭製作風箏的堅韌蠶絲布巾取下，款款用衣袖清掃了一番，這才隱隱約約看到上麵的字體。
郭子歎越看眉頭越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