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敖堡聯絡處
大梁城地處豐腴的平原,東西約十二裏,南北約十裏,一共有十二座城門,最出名的便是坐落在夷山之上的東門,亦稱夷門。
大梁是一個水陸大都會,北臨黃河,南依汴水,再向南是逢澤,鴻溝從西麵圃田澤引了過來,從大梁城北部沿東西向穿城而過,手工業作坊區便分布在鴻溝兩岸。
王公親貴們居住在東南角的宮城裏,宮城占地約為整個大梁城的三分之一。巨賈富豪們住在西城,小官小吏們則住東城,平民們要麽居住在城北,要麽居住在城南。
城中工商雲集,商鋪林立,酒肆飯鋪前幌旗舒展,到了夜裏更是燈籠高挑,燈火招搖,吸引著列國名士紛紛前來定居開館,文風昌盛,私學大起。
按照訓練營的行動指南,為了便於開展行動,必須得給一座城市所有的大街小巷命名或者編號。在仔細閱讀過大梁的地圖之後,丁半真半假的給出了大梁幾條大路的代號。
先從橫方向來說,從西門直通夷門的東西向大道稱為大梁路,大梁路北麵鴻溝兩岸的兩條大道分別稱為鴻溝北路和鴻溝南路,大梁路南麵宮城區北麵的大道稱為宮城北路,再往南,宮城區左麵的一條橫路稱為汴水路。
再說縱的方向,宮城區西門出來的南北向大道稱為安邑路,東門出來的南北向大道稱為夷門路,而大梁最西邊的一條南北向大道則命名為晉安路。
四人乘坐的是一輛馬拉大篷車,辛負責馭馬駕車,湯坐在他身後負責警戒前方,丁和卜坐在車尾負責觀察有無可疑人員跟蹤。
敖堡的聯絡處在城南,他們先沿著一條東西走向的大梁路往東走了許久,當路過大梁路和南北向的安邑路交匯口的時候,他們並沒有直接轉進那條南北向大道,而是繼續往東走了一陣。確保沒有被尾隨之後,他們才調頭往回走。
再次回到交匯路口的時候,辛說到:“這是大梁最繁忙的一個路口,未來幾日,我們說不定要來來回回經過它很多次。”
湯嗯了一聲,卻沒有接話。
他們拐進了安邑路向南邊繼續前行,走了一陣之後離開了大路,開始在一些小路上穿行,他們有時故意兜了一個圈,有時又假裝認錯了路沿路返回。按在培訓營時所學,這是一些基本的反跟蹤技巧。直到確認了好幾遍無人跟蹤,他們才緩緩的向敖堡聯絡處駛去。
“第一次來大梁,我這駕車水平不用裝,看起來也像是常來的樣子吧”辛稍微有點放鬆下來。
“嗯,看了幾遍地圖就能有這水平,算不錯了。”湯點點頭。
車尾的丁指著遠方說到:“這南城是平民區,房子都矮小破敗,為何那個地方看起來有一片深宅大院似的而且地圖上不曾有標注的。”
湯極目望了過去,隻見平地裏突兀的起了數棟高樓,太遠了看不真切,但卻可以感受到其威嚴的氣勢,斑斕的色彩,仿佛和西南麵的王宮區遙相呼應一樣。
“好去處啊,不知道是哪位顯貴的府邸為何不建在宮城區,而是跑到平民區顯擺來了”
聯絡處所在的小街上有一些店鋪,大多數都關了門,開門營業的寥寥無幾,街上也沒什麽行人,偶爾有一兩位老人和小孩出沒。
丁奇道:“這是怎麽回事啊,不是說這條街挺繁華的嗎不會出了什麽事了吧”
湯想了一下,說:“你們不要停車,在這附近兜圈,我進去看看。”
聯絡處有三個鋪麵,左邊一個是鐵匠鋪,居中的是一個藥店,右邊是一個雜貨鋪,這一天隻有雜貨鋪是開著門的。
湯走進了進去,迅速掃描著這個雜貨鋪,寬十來尺,深二十來尺,高一丈,店鋪不大,居中靠邊各擺放這幾個貨架,兩個夥計百無聊賴的坐在門口,見了來客也不起身招呼,往裏看去,似乎有一個櫃台,黑洞洞的看不清楚。
湯又看了看貨品,都是一些山裏常見城裏卻不常見的,比如筍幹蘑菇野菜,還有很多醃肉製品,比如野豬麋鹿,一個高一點的貨架上還擺放這些野味的附屬物品,比如山雞羽毛、麋鹿的角、野豬的牙。
湯正猶豫要不要問下夥計,隻聽到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客官,要買點啥啊山裏貨,物美價廉的。”
湯皺了皺眉,隻見一個身影從黑洞洞的櫃台那邊飄來過來,原來是一個個子矮小的瘦老頭,禿了頂,臉上黑黝黝皺巴巴的像曬幹的樹皮,眼裏透露出精明和狡黠。
湯心裏想,這像是一個山裏人嗎按湯的看法,山裏人天天麵對大山所以淳樸,但卜卻說山裏人天天和野獸鬥智鬥勇,可狡猾著呢。
湯嘴上說到:“我三個月在你們的鐵匠鋪訂購了一把長劍,今日如期來取,為何沒開門啊”
老頭答到:“我們這鐵匠鋪隻能打一些菜刀鐵釘之類,你如何能訂購長劍呢莫來誆我老兒。”
湯繼續說到:“聽聞你們的工匠有薛燭歐冶子之能,所以我才帶著在昆侖出土的星外隕鐵,期望你們能打造一把魚腸太阿那樣的神劍。你們現在賴賬,是想昧掉我的隕鐵嗎”
老頭說到:“我沒聽過什麽薛燭蠟燭雞腸魚腸。”
湯接著說:“是我記錯了嗎那我去街頭的酒館喝二兩燒酒再來。”
作勢欲走,老頭說:“客官請留步,這條街沒有任何食肆酒樓,老兒想起有一把山裏砍柴用的斧子,你要的話,可以跟我到後院來取。”
湯心裏出了一口氣,心想:“這敖堡人編的什麽亂七八糟的切口,又拗口又粗俗。等我有空了,給你們編幾段又古樸又文雅的。”
湯跟著老頭從黑洞洞櫃台邊上的一個側門走了進去,來到了一個天井。湯猜想天井一圈的房屋有的通往大街的幾個店鋪,有的通往後麵的睡房,可能還通往後門。湯看到天井兩側各有一顆大樹,樹葉落了滿地也無人打掃,天井中間有一口水井,水井旁擺放了兩個木桶,看起來很幹,好像很久沒有用來打水了,除此再無其它雜物。
老頭回過頭來,黑著臉說到:“你是誰他們為什麽派生麵孔過來”
湯說:“你是鄭掌櫃吧”,接著亮出堡主的信物,老頭的臉色好了一點。湯又拿出準備好的說辭,說堡主想要培養新人什麽的,老頭氣得哼了一聲。
“說吧,堡主到底讓你們來做啥是想接管我這幾個鋪子,讓我回山養老”
“掌櫃的說哪裏話,堡主對掌櫃的信賴有加,我這樣的新人隻能跑跑腿送個信,哪幹得了其他。實不相瞞,堡主有事相求於左相,所以要掌櫃的幫忙安排一下會見。”
掌櫃的臉色沉了下去,“堡主經常派特使來求見左相,每次都讓我安排,然而每次都不讓我知道什麽事情,我很難做呢,萬一哪天特使事情沒辦好惹怒了左相,特使可能已經跑了,卻留下我在大梁背黑鍋。”
“哎呀,掌櫃說哪裏的話,大家都是給堡主做事的。”
湯正欲辯解一下,掌櫃擺了擺手了說到:“平時要見左相到好,老兒我去聯係左相府上的管家,送好禮物拍下日期,然後等待召見就好了,如今可不同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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