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黑市
當湯、丁和魏牙來到鴻溝北岸的工坊區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工坊區，聚集了大梁城的各種手工業作坊，由於這些工坊都需要大量的用水，所以都建在了鴻溝兩岸，當然了主要是北岸。
也有一小部分工坊零星散布在城裏，比如敖堡聯絡處的鐵匠鋪，即便如此，也是要把鋪子開在有水井的地方。
他們走在一條彎彎曲曲高低不平的小路上，路兩旁是有著高大圍牆的各種工坊。
工坊上方的天空被照得通紅，他們靠著天空反射回來的微弱光線前進，耳邊不停的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空氣中彌漫著加熱後的銅鐵陶器散發出來的氣味。
腳下時不時踩到一個水坑，魏牙低聲咒罵著，圍牆根上偶爾有黑影飄過，不知道是老鼠還是野貓野狗。
不知道走了多久，來自兩旁工坊的聲音和氣味逐漸消失，天空也沒有任何光亮了，道路變得漆黑一片。
丁掏出火折子打算點燃，魏牙說：“不用了，前麵就是了。”
湯和丁向前望去，隻見路的盡頭出現了一片建築，黑壓壓的看不清樣式，隻能看到大門上兩盞燈籠在輕輕搖曳。
魏牙走上前去，在門上敲了兩下，停下再敲三下，停下最後敲了一下。
吱嘎一聲，門打開了。
一個肥胖的光頭探了出來，“找誰啊？”
“我是左相府的魏牙，來過幾次的，找你們當家的。”
“你可以進來，你的隨從在外麵等著。”
“哎喲，這兩位可不是我的隨從，他們是左相府的貴客。其實我是引薦他們來見你們當家的。”
“魏牙，你怎麽不懂規矩啊，當家的不見生人。”
“我就是按規矩來的，我有推薦新人的資格，如果新人有問題，我會負全責。”
光頭不再說話，把三人讓入門內，關上大門，然後走在前方帶路。
湯看見他們右首的建築裏燈火通明人影憧憧，但是光頭沒有停留，繼續往裏走。
不一會來到了一個大廳，光頭指著客座說：“你們等一下吧，我去通報。”
光頭離開後，湯打量起來，這個大廳很寬敞，好像是一個倉庫改造而來的，估計能容納上百人，除了主座和一個幾案，下麵隨便擺放著十來把椅子充作客座，就再也沒有其他家具了。
三人還沒來得坐下，隻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四個人走了進來。
走在前麵一人身材高大瘦削、臉色冷峻，他身後一人身材高大健壯，一人矮小肥胖，拖在最後的一人中等身材，不胖也不瘦，批發紋身。
四個人都懷抱長劍、目露凶光、看起來來者不善啊。
最前麵的瘦高個用嘶啞的嗓音說到：“我們等了兩個時辰了，都沒得到當家的召見，你們憑啥插隊到我們前麵？”
魏牙被四人嚇壞了，喃喃的不知道說啥好，躊躇了半天開口道：“我們是開門的兄弟帶來的，不知道當家的召見有何規矩。”
瘦高個說：“既然你不知道規矩，那好說，跟我們出去，到室外去等著，等當家的召見了我們，才輪得到你們。”
“放肆，我們是左相府的人，主人家既然安排我們在這裏等候，輪得到你們來說三道四？”湯開口說到。
“左相府？哈哈哈。真好笑，左相府可管不到這裏，就算左相親臨，今晚也得排我後麵。”瘦高個囂張的說到，“不出去是吧？不要逼我兄弟們動粗。”
丁低聲的問魏牙：“主人家沒有其他人來維持秩序嗎？”
瘦高個似乎聽到了丁的說話，“嘀咕什麽呢？在這裏就是拳頭說了算，要麽你們被我們打出去，要麽你們把我們打出去。”
魏牙無奈的點點頭，對湯說：“大人，這裏的確是無法無天的地方，左相府每次來辦差的那位管事，都會帶很多侍衛一同前來。”
湯低聲說到：“最喜歡打架的那個人偏偏不在這裏，該死的，我最討厭打打殺殺的了。”
瘦高個發出一聲驚歎，“你的意思是，打算跟我們動手了？”
湯擺擺手，說：“你看，我們是左相府的，又是主人家讓我們在這裏等的，如果被你們威脅幾句就得出去，我看今晚肯定輪不到我們見當家的了，回去還得被左相責罰。”
頓了一下，又說：“諸位不如行個方便？”
瘦高個哼了一聲：“如果讓你們插隊成功了，我兄弟四人以後也沒法在這裏混了，必須把你們打出去，沒得說！”
“好吧，那就點到為止，各位想怎麽動手呢？”
“你們三個人，也不欺負你們，我們這邊也出三個人，一對一。”
“呃，他們兩個身上都有傷，不如就我和你一對一吧。”
瘦高個皺了皺眉，嘿嘿笑道：“想直接挑戰我那可不行，先打過我小弟再說。”
“真沒意思，你們打算四對一搞車亂戰嗎？”湯其實不想跟他們動手，隻盼開門的光頭趕緊回來，所以破例的多說了一些話，看能不能拖點時間。
“哼，我們老大說了三對三，既然你們不敢，那怎麽打就是我們說了算。”瘦高個身後的那個高大健壯的劍客走上前來，一拱手：“齊國田側，請指教！”
湯也沒辦法拖下去了，隻好抽出長劍，報上了之前胡謅出來的一個名字：“相府敖離。”
對方顯然沒聽說過這個名字，略一遲疑，便挺身一刺，快速衝了上來。
湯早就聽說過齊國稷下學宮除了諸子百家的文士之外，還養有不少武士，其傳授下來的一套齊國劍法以威猛迅捷見長，眼前這個田側看起來學得像模像樣的。
湯心想在這裏打傷人可能不太好，又盼望主人早點出現，於是沒有正麵交鋒，持劍和對方遊鬥，對方的大部分劍招刺過來，湯盡可能躲閃，實在閃不開的，隻好舉劍格擋一二。
過了三十多招，田側見自己的攻擊完全無效，心裏又怒又急，大吼幾聲，手中劍招更加淩厲起來。
在湯望去，田側一心隻想刺中自己，完全不顧防守，已是毫無章法了，他在猶豫到底要不要給對方來一下呢。
這時隻聽到瘦高個說到：“好了，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