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對弈
“上神帶回個凡間女子?他若是真有心,不過是一顆洗髓丹,就能解決的問題,天帝陛下一向對他信任有加,豈會因為這種小事,就跟他生分?
這女子的身份,怕是不簡單吧?”
那仙娥雖對丹青的提議,非常心動,卻也不是個傻的。
“給她換個身份,是很簡單,可天帝陛下,最見不得的,就是下麵的人,因私廢公。
那女子對師父的影響力越大,天帝陛下,就會越想除去她。但若是天帝陛下強硬阻止,我師父心裏難免不服。
我相信姐姐,肯定也不想,他們之間有什麽嫌隙吧?這個時候,姐姐給天帝陛下提供,另一種解決方式,我師父那裏,就不用我教了吧?
到時候兩邊都把姐姐當功臣,姐姐的目的,還愁不能達成嗎?”
丹青胸有成竹的分析道。
那仙娥被他說得躍躍欲試,兩人又客氣一番,商定一些細節,待外麵響起其他人的聲音時,才默契的分開。
雲兕聽著丹青挑撥,天帝和昊遠的關係,心中嗤笑,這仙族果然竟是些,蠅營狗苟之輩。
莫及的關注點則在於,天帝,經常到凡界去,天帝陵一直由軒轅黃帝的後人守衛,會不會,不是什麽後人,而是他本人?
莫及細細梳理了,各種記錄中,對每一任昆侖掌門的描繪,似乎他們都異常低調,形容外貌,更是丟在人群中,就找不出來。
而已被證明是仙族人的紉蘭,正是這代昆侖掌門,帶回來、養大成人的。
莫及越想越覺得,可能性非常大。天帝一直在,默默觀察著,蚩尤及其後人的一舉一動,所以蚩尤殘魄剛衝破禁錮,昊遠就出現了。
雲兕集齊了靈石,最大的受益者,是借機喚醒靈力的紉蘭。自己幾人想要借靈石來談判,其實天帝在乎的,根本就不是靈石。
自己幾人毫無阻礙的來到了這裏,可能本是就是,天帝計劃的一部分。莫及隻覺得不寒而栗,似乎這場仗,自己這方還沒出招,就輸了個徹底。
複生關注的,則是昊遠帶回來的那個女子,會不會是師妹紉蘭。
紉蘭是個很有主見的人,那天既然已經決定了,要遠離這些糾紛,就不會再主動趟這趟渾水。昊遠是限製了她的自由,還是用什麽威脅她,才把她帶了回來?
複生越想越擔心,幹脆跟著丹青的方向,先去確認那女子,到底是不是紉蘭。
莫及和雲兕,猶豫了片刻,便決定繼續跟隨,那仙娥的腳步,往宮殿正中位置,天帝的住所而去。
雲兕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這個折騰了族人,數千年的人,究竟是個什麽模樣。
莫及知道勸阻不了她,加上自己也想知道,關於天帝的那些猜測,到底對不對,便隨著她一起,潛入宮殿內部。
寬敞明亮的大廳內,擺著一張青玉製的桌子,兩個沒什麽表情的男子,正氣定神閑的對弈。其中一人身後,還站著個觀棋的女子。
那仙娥蹙著眉頭,疑惑的打量著,這兩個陌生人,終究還是沒敢出聲打擾,有些懊惱的轉頭離開。
莫及和雲兕,看著眼前的三個人,心中也不知該是震驚,還是釋然。
那執白子的天帝,跟兩人在壁畫上見過的文士,一模一樣。對麵執黑子的,卻是之前神秘消失的洛之淵。觀棋的女子,正是複生擔心的紉蘭!
“多年不見,你的耐心,倒是好了許多。”
天帝平常的語氣中,滿是滄桑感。
“吃了這麽多虧,總是要學會一點東西的。”
洛之淵不痛不癢的回答。
“當年的事,我也是逼不得已,你若是入了魔,將會是六界的災難。本以為經曆了輪回之苦,你身上的佞氣,就能洗淨,重回仙族。
沒想到,你會讓共工撞倒天柱,引發天崩,以致無法再回仙族。這些年我一直在等,等你回來,徹底解決這段恩怨。”
天帝擺下一顆棋子,將洛之淵的黑棋,圍殺大片。
“你想怎麽解決?繼續將我封印在,某個黑暗的角落?還是找到了更好的辦法,能讓我真的消失在這天地間?
其實你數千年前,若是不多此一舉,將靈石給薑菡,就已經成功了的。
以蚩尤身份死去的我,根本就不記得,讓你念念不忘的前塵往事。便是投胎轉世要報仇,找的也是那些人族,根本不會有你這位,威風八麵的天帝什麽事。
就在來這裏之前,我想的,也隻是利用靈石,跟那昊遠好好談條件,升仙之後別成為最末等的。
結果你自己主動跳出來,將這些陳舊的記憶複蘇,讓我知道,原來我還可以更進一步,可以讓天帝的位置,換個人做。
你說,我要不要抓住這機會?”
洛之淵看也不看,那片丟掉的地盤,徑直圍攻中央位置。
“你若是真想要這位置,我求之不得。這數千年來,我每天都在想,我們怎麽就走到了這一步,我們明明是最好的兄弟、最親密的夥伴,不是嗎?
蠻荒時候的天地浩劫,我們一起闖過了;魔族的大舉入侵,我們擋住了;仙族內部的叛亂,我們鎮壓了……
怎麽到了,該好好享受的太平時候,就這樣了呢?
你之所以沾上魔氣,是萬年前那場仙魔大戰中,為救我而被魔皇所傷,你以一己之力,成功壓製了數千年,為什麽,那個時候,就不行了呢?
我讓你下界曆劫,是替你消除身上的魔氣,最簡單最快速的方法,為什麽,你就不理解,非要認為,我是在卸磨殺驢呢?”
天帝的聲音,疑惑得十分真實。
洛之淵抬頭,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扯出個心知肚明的笑容道:
“你我都清楚,不是我壓製不住了,是你不需要,我還能自我控製了。權力這個東西,才是世上最毒的藥,隻要沾上了,便再也甩不掉。
你在四海未平的時候,需要一個衝鋒陷陣的馬前卒,自然可以禮賢下士,跟我稱兄道弟。
到敵人盡除,我便成了那最大的威脅,不除了我,你豈能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