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卿卿醉光陰正文卷第三百九十章榮富以為說出那番話他們能夠覺得為難知難而退,但是沒想到梁寂居然站出來說話了,還拿齊景欽壓他們,這樣一來,榮富便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回過頭為難的看著馬車旁邊的空岩。
空岩自然也是聽到了他們方才的對話的了,想著這一次看來是真的不好對付了,可是這邊淙王爺也不肯有半點退讓的地步,聽說有梁寂摻和這件事之後,心中只是想著這一定是他們搞的鬼,是他們鐵了心不讓自己見父皇的。
「既然如此,那就讓齊景欽過來!我要見他!」齊景煬坐在馬車裡,聽著這些話心中氣憤不已,自己是堂堂天朝皇室子孫,什麼時候被這樣折辱了,既然他們怎麼也不讓自己進去的話,那麼就讓齊景欽出來,自己要親自問問他,現在父皇駕崩,為何偏生不讓自己進去。
齊景煬這話說的義憤填膺,像是自己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一樣,不過他是確實很生氣的了,自己從出生以來就沒有受過這樣1的窩囊氣,今年還真是不順,什麼事情都在自己身上發生了。
夜間本就安靜,齊景煬說的這句話更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甚至在這空曠的地方還有些許回聲傳過來。
「這?」駱勛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他轉過去看著梁寂,說道:「這下怎麼辦?」
世間除了一些必有的規矩之外,還有一些約定俗成的規矩道德,現在皇帝駕崩,齊景煬想要入宮看父皇最後一面,但是梁寂駱勛一直想想要拿著規矩來阻止齊景煬入宮,這個時候也是為了保護齊景欽的安全,誰也不知道他現在身後帶來的那些人是怎麼一個來頭,但是駱勛說了這事太子的暗衛營,可到底誰也不清楚齊景煬帶著暗衛營深夜入宮闈是為了什麼事。
梁寂聽從梁煥卿的吩咐在太和門守著,就一定不會讓齊景煬進去的。
但是現在齊景煬卻是要反其道而行之,若是齊景欽真的來了,還不允許他入宮的話,到時候若是傳出去了,本就不算還的兄弟關係就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被傳的更加玄乎,到時候兄弟鬩牆的事情傳出去,對守國安邦也是一個挑戰,試問天朝皇室唯一的兩個皇子都不和睦,周邊的國家若是知道了,有別的什麼心思,不還得插上一腳嗎?
他們這樣的行為實乃是趕鴨子上架,讓齊景欽過來了,無論怎麼說,齊景煬都是會給他扣上這個帽子,到時候若是真的讓他進來了,這會兒還不能夠保障到齊景欽的安全。
現在皇帝駕崩了,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合適的儲君,他們不能在這個時候冒險,若是等到明日的悼念會上,那麼多人在那兒,又是光天化日之下,齊景煬想必也不敢對齊景欽做一些什麼,在齊景欽沒有正式登基之前,還是要萬事小心的。
梁寂皺著眉頭,自己這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若是他們做主不給去傳報,直接就將齊景煬拒之門外,這往後輿論壓力要將自己壓死,說自己靠著妹妹的裙帶關係成了國舅,就不將王爺放在眼裡,這樣下來,就會影響到自己往後的仕途,總歸是怎麼樣都不好的。
可是要是真的將齊景欽請過來了,那不就是等於上了齊景煬的當了嗎?他不費一兵一卒就在言語上佔了上風。
左右兩個都不行,梁寂也不知道gai該怎麼辦才好了。
「先看他們怎麼說吧。」梁寂皺著眉頭,知道齊景煬今日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了,長夜漫漫,可是無論如何都要好好的撐過這一天才行。
齊景煬在馬車中說出這番話,空岩在外聽著也是膽戰心驚的,在場的所有人,無論是說都想著讓淙王爺早些回王府去,若是要等到明日一早入宮見皇帝,倒也不是不可以的,為什麼非要在這個時候入宮呢。
旁人都理解不了齊景煬的心性,方才是因為剛聽到父皇駕崩的一時心痛,但是現在遭到拒絕之後,完全就是想要給自己爭一個臉面了。
但是身後的虞陳和戴望卻像是找到了機會一樣,他們默契的對視一眼,笑了笑:只要齊景欽露面了,自己在淙王爺面前殺了齊景欽,那麼淙王爺順理成章登基之後,自己的計劃也算得上是圓滿,至少自己想要的一切都可以得到了。
魏深的眼神一直盯著馬車後面的那一群人,只是覺得為首的那兩個人,自己看著卻是有一些熟悉,可是怎麼也不知道在哪裡見過他們,實在是令人想破了腦袋,見到他們對視一笑之後,心中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既然淙王爺都這麼說了,空岩也沒有辦法了,他朝榮富公公閉著眼睛搖搖頭,意思就是勸不了王爺回府,如此只能是按照王爺的吩咐去做了。
榮富就算是沒有看到空岩的表情,光是聽著淙王爺方才說的那一句話,自己心裡也是有數的,心中雖還是希望王爺能夠回府去,可是在外人面前,絕對不能表現出他們人心不齊的樣子。
於是榮富又將轉過身來,抬頭看著太和門上站著的駱勛和梁寂,說道:「想必方才淙王殿下的話,兩位將軍都聽到了,那麼,便有勞了。」
說完,榮富還抬手作揖鞠了一躬,這樣下來,駱勛和梁寂可謂是被趕鴨子上架了。
駱勛和梁寂面面相覷,一時之間竟然沒有辦法招架,這可如何是好,勤政殿那邊也不知道是怎麼樣的一個情況,駱勛和梁寂都沒有過去看過,想來定然也是一片哀苦的,他們這樣貿然過去,也不知道會不會挨罵。
「梁將軍,方才可是您說可以去勤政殿請示一番的,可別到了這個時候又反悔了。我家王爺是皇上親子,前來悼念卻也是屬於情理之中,您說違反宮規不可開門,但是既然能去請示,便有勞將軍請太子殿下來一趟吧。」見到駱勛和梁寂不說話了,榮富便也乘勝追擊繼續說道。
「怎麼辦?」駱勛見狀,小聲的問道。
剛才話都說到那個份上,就是想要他們知難而退,但是沒有想到齊景煬居然會想要見齊景欽,這確實是為難他們了,梁寂只是這麼說說,想要他聽聽就好了,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就當真了。
梁寂眼睛直直的盯著馬車後面的那群人,總覺得若是齊景欽出現了的話,就會有什麼意外發生,自己心中也是一直惶惶不安,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對著下面的榮富說道:「行,那還請王爺等等。」
梁寂說完,便要轉身下太和門。
駱勛一把抓住他的手,著急的問道:「你真的要去嗎?你我明明都知道若是太子殿下出來了……」駱勛回頭看了一眼馬車後面那群奇裝異服的人,又轉而看著梁寂,說道:「你我都知道,他們不懷好意,這些一看便就是江湖上的人,手段兇狠奇異,在沒有知道對方底細之前,你也說了不能在太和門這邊交手的。這眼看著離打開宮門還有幾個時辰,再等等不就好了嗎?」
梁寂也是忌憚著後面那些人,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來路,竟然敢跟著齊景煬一起到太和門來,想必也是難對付的傢伙,可是現在光是這樣也是不行的,看著齊景煬那個樣子,是不會輕易走的,這樣明日天光大亮之時,百官朝臣皆來奔喪,見到這個陣勢,也不知道史官該如何編排了,無論如何,新朝廷的顏面還是很重要的,梁寂總歸還是要忌憚這個。
「我去找太子妃。」這種事情梁寂拿不定主意,現在既然已經是這樣的情況了,騎虎難下,倒不如就去問問梁煥卿的意見,這種事情,還是要讓她拿主意才可以的。
駱勛聽了之後,也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了梁煥卿之後心中便是油然而生的安全感,心中只覺得暖暖的,隨後鬆開了梁寂的手,說道:「那你速去速回,這裡有我呢,你放心吧。」
梁寂回頭看了一眼那群人,齊景煬坐在馬車裡,隔著帘子看不清出他的表情,但是現在不是看他表情的時候了,梁寂點了點頭,趕忙下太和門隻身一人往勤政殿趕去。
此時的勤政殿外,許多宮妃都起身來到了這裡,但是梅貴妃娘娘吩咐過了她們都不許進去,不要打擾皇帝長眠。
這些宮妃大多並不是擔心皇帝,有好些個自從入宮以來就從未有承寵,皇帝年紀大了,她們的許多都還是年輕貌美的姑娘,但是皇帝駕崩之後,都要被扣上先帝遺孀的名號,要麼集體永居慈寧寺等死,要麼有一些妃子就可以被放還歸家,但是終身不能再嫁。
那些繁花似錦豪華的宮殿,要迎來新一批的主人,她們都在擔心自己的歸宿,聽說是有一些可以放還歸家的,但是也得遵循吩咐才行。
好不容易有了這個能回家的機會,就是終身不嫁又當如何呢,沒有什麼是比自由更重要的了。
可是他她們畢竟又還是先帝從前的妃子,若是就隨隨便便放還歸家,出了什麼不忠不貞之事,那於皇室臉面何在呢?
就算有一絲希望,她們也想趕緊來爭取一下。
梁寂趕到勤政殿的時候,大殿外雖有這麼多人,可是都是烏壓壓一片的沒有聲音,這裡顯得十分沉重,所有人都垂頭喪氣的站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
事態緊急,梁寂沒有耐心再多等一會兒,拉著身邊的一個太監便低聲問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來了嗎?」
那個太監匆匆抬頭看了一眼梁寂,知道他是太子妃的兄長,便趕忙低下頭說道:「回梁將軍的話,進去有一段時間了。」
梁寂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感謝,但是後來又像是想到了一些什麼似的,轉回來又問道:「裡面都有誰?」
「梅貴妃娘娘,太子殿下,太子妃,公主殿下,申屠太醫和何總管也在裡面。」小太監一字一句如實說道。
「多謝。」
梁寂說完便就三步並兩步上了台階,到了勤政殿門外之後,何譽見到了趕忙上前,驚訝的說道:「梁將軍你怎麼會在這兒?!」
梁寂來不及作過多解釋,但是知道眼前的這個太監是皇上身邊的人,他趕忙說道:「事態緊急,還望公公進去和太子妃說一聲,太和門出事了。」
何譽這下子可反應不過來:「太和門出什麼事了?」
「來不及和公公解釋,還望公公趕緊替我去跟太子妃說一聲吧!」梁寂擔心自己不在那裡,讓齊景煬等急了,駱勛招架不住就打起來了可就不好了。
何譽見到梁寂這麼著急的樣子,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可猶豫再三,還是說道:「好吧,那就請在這兒等一會兒,奴才這就去給您通報。」
說完,便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輕輕開門進去了。
這會兒勤政殿也是死氣沉沉一片,大殿當中所有人都跪倒在那兒,何譽剛一進門,就雙膝跪地,小聲說道:「奴才有一事稟報。」
梅貴妃娘娘坐在皇帝床前,雙眼看著安詳躺在床上的齊秉煜,眼中帶著淚水,愁容滿面的樣子,完全聽不進任何人說話,齊望舒也跪坐在一旁,哭的難以自持,既是要慢慢接受這件事,還要去安慰母妃。
齊景欽和梁煥卿就跟在站在身後,齊景欽看似十分痛苦,梁煥卿一隻手攙著他,另一隻手握著他的手,像是在給他一種無聲的安慰。
此時何昇轉過頭來,看著何譽,先是回過頭看了看主子們,隨後走到何譽面前,俯下身子小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何譽先是看了一眼太子妃,隨後對何昇耳語道:「梁小將軍在外面,說是要見太子妃。」
梁煥卿像是感覺到了一些什麼,便轉過頭來看著他們,見他們竊竊私語,心中忽然有了一些預感,可能是兄長那裡出什麼事了。
「可有說出什麼事了?」何昇奇怪為什麼梁寂會在宮中,但是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梁寂有什麼事,非要在這個時候過來找太子妃。
「說是太和門那裡出事了。」何譽說道。
何昇眉頭一皺,太和門能出什麼事,可是既然梁寂都過來了,自己這事兒也做不了主,只能是幫著起稟報一聲了。
正當何昇準備過去的時候,梁煥卿也走了過來,問道:「怎麼了?」
現在宮中的主子們,梅貴妃娘娘,太子殿下和公主,都是傷心不已的,眼下也就只有太子妃能夠理智的處理一些事情了,恐怕明日的事宜,還是要她來幫著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