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打從一開始,簡禾凝就沒有想要阿秀活著,阿秀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事情,又那麼的恨自己,既然她有心要離開,簡禾凝也沒有辦法強求她繼續留下來。
可是在簡禾凝的身邊,怎麼可能會允許有這麼一個存有異心的人留下來呢?
這一次不僅僅是要阿秀幫忙,更是要將阿秀除之後快。
阿秀的身體動不了,簡禾凝將湯藥喂下去之後,阿秀也是一丁點兒反應都沒有,簡禾凝滿意的笑了笑,用手絹將她嘴角的湯藥擦乾淨,隨後笑著看著阿秀。
簡禾凝這一次喂下了足量的湯藥,足以讓阿秀在五天之內無聲無息的死去,她這一次閉上了眼睛,就再也睜不開了。
「你知道我的所有秘密,我怎麼敢放你走啊?阿秀姐姐。」簡禾凝輕輕的在阿秀耳邊說道。
「哦對了,你不叫阿秀,你叫許念瑤。」簡禾凝笑著,像是在和老朋友一起聊天一樣,說著從前的故事:「那天你來的時候,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你,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樣,看起來很聰明,很安靜,很睿智。事實證明確實是這樣的,你比所有人都要聰明睿智,也比任何人都更要懂得我。」
「剛開始的時候,我並沒有打算對你怎麼樣,只是想著,如果你能一直待在我身邊就好了。你說自己叫許念瑤的時候,那一瞬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永遠待在我身邊,你不是那種安於只在我身邊做丫鬟的人。」
「其實你不知道,當年許家敗落,也有我們簡家的一份……所以我知道你為什麼不會待在我身邊,你會去復仇,會去報復,我從你的眼神當中看到了。」
「我那個時候也告訴過你,不要離開我。其實這背後是想要保護你的,阿秀。」
「簡家家主和主母,也就是我爹我娘,你眼中一直很仁慈的老爺和夫人,就是害死你父母的元兇。當初留下你,也只不過不想罪孽深重罷了,把你帶回家,也只是想著,要好好的照看你。」
「如今許家獨苗只剩下你一個,你也要死了,也得要你死的明白才是。」
簡禾凝語氣輕輕緩緩,像是在說一件再簡單不過平常不過的事情一樣。
但是此時身體不能動彈,意識卻模糊的能感覺到簡禾凝說話的阿秀,聽到這樣的話,心如刀割一樣的難受。
*
此時建威大將軍中,小廝給梁寂傳來消息,說是魏深已經班師回朝了,因為沒有打勝仗,便灰溜溜的回來,沒有太大的陣仗。
魏深如今從北境歸來的原因是丹啻使者快要入京城,為了表明合作的誠意,丹啻也是派兵先行替天朝駐守北境,以表合作的決心和態度。
於是皇上下令,朝廷剩餘軍隊留守一半,剩下的回京述職。
回京人數不多,魏深先行回京述職,軍隊在今晚秘密入城。
西境戰事在姬子啟提議之下,已經漸漸緩和,趙釗留守西境,而周邊國家漸漸退兵,不知是在做怎麼樣的打算,但是不管怎樣,各個國家的人民都可以過一個平安年了。
梁寂得到消息的時候,魏深已經出宮回軍營了,他在軍營中長大,沒有固定的居所,如今回來,也是先回軍營看看。
梁寂隨後說道:「你去秦相府通知一下秦小姐,就說是魏深回來了。」
梁寂如今有了自己的心儀之人之後,也是很能體會到別人的相思之苦,像魏深悄無聲息的就離開,想來不管是魏深還是秦瑞蘭,都是很想念對方的。
小廝也明白這個道理,於是便就趕忙去了。
秦相府中。
梁寂派來的小廝一走,秦夫人就對秦瑞蘭說道:「如今魏深回來了,你不去看看嗎?」
秦瑞蘭一句話也沒說,轉身便就回了自己的院子,筱兒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如今魏深和秦瑞蘭的關係公開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平日里秦瑞蘭想念魏深想念的厲害,怎麼如今魏深就在軍營里了,她就不著急去見他呢?
秦夫人和筱兒對視一眼,卻也不知道為什麼如此,秦夫人趕忙示意筱兒追上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筱兒點點頭,趕忙追上前去:「小姐,小姐。」
秦瑞蘭步履匆匆,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後,便坐在梳妝台前。
她抬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雙眸似水,帶著徹骨的寒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朱唇語笑若嫣然,一舉一動都似舞。柔順青絲直垂腳踝,隨風舞動時發出的清香可引來蝴蝶。腰肢纖細,四肢纖長,有仙子般脫俗氣質。一襲白衣委地,紫藍蝴蝶暗紋影影綽綽。一頭烏髮順順披下,只挑起幾縷用蝴蝶流蘇淺淺綰起。額間垂著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盈盈光芒。面上不施粉黛,仍掩不住絕色容顏。頸間一水晶項鏈,愈發稱得鎖骨清冽。腕上黛色玉鐲襯出如雪肌膚,腳上一雙鎏金鞋用熒光忽閃的寶石裝飾著,美目流轉,輕輕跨入門檻,裙角飛揚,恍若黑暗中丟失了呼吸的蒼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
一襲略嫌簡單的素衫,淡雅脫俗,秀麗天成。深蘭色絲線在衣料上綉出一朵朵怒放的彼岸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看去卻不顯妖媚,反添了幾分清冷的氣質。一根玄紫的寬腰帶輕束細腰,顯出了身段窈窕,反而還給人一種清雅而不失華貴的感覺。淺藍的敞口紗衣鬆鬆垮垮的披在肩上,袖口領口用一顆顆細小的珍珠點綴,鏤空的蝴蝶花樣正好對著中衣的彼岸花,隨著人的走動兒輕輕晃動,就像真的蝴蝶在翩翩飛舞一般,一舉一動皆引得紗衣有些波光流動之感。青絲一半綰成盤絲髻,一半密密編成纖細的長辮,只用一隻月白玉簪裝飾,凝著一種柔弱和嬌媚。用碳黑色描上柳眉,更襯出皮膚白皙細膩;唇上單單的抹上淺紅色唇紅,嬌俏可人。午風撫顏方蘇醒、水紅羅裙綉雙蝶、珠綰青絲柳月髻、一點嫣紅落眉心。妝容正,提起裙擺、素荷玉立、正應了那句出污泥而不染、濯清蓮而不妖靈動的大眼睛黑亮如剛浸過的墨晶石,顧盼間散落了一地星光。這嬌人兒,似是誤落凡塵沾染了絲絲塵緣的仙子,只看一眼便叫人遽然失了魂魄。
端正到無可挑剔的五官,細緻地排出了絕美的輪廓,眸光流轉的淡淡陰影下,是渾然天成的高貴而憂鬱的氣質,如幽幽谷底的雪蘭,從骨子散發出疏離寂寞。飄廖裙襖裹緊綢緞,顯出玲瓏剔透的誘人身姿。藍蝶外衣遮擋白皙肌膚。周旁藍色條紋,細看卻現暗暗藍光。晶瑩剔透的倒墜耳環垂下,搖曳。散落肩旁的青絲用血紅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雲似的烏髮。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彎,額間輕點朱紅,卻似嬌媚動人。縴手將紅片含入朱唇,如血。慵懶之意毫不掩飾。舉止若幽藍。
一襲淡藍衣裙,外套一層透薄潔白的輕紗,把優美的身段淋漓盡致地現了出來。齊腰的長發被風吹得漫天飛舞,幾縷髮絲調皮的飛在臉前,更顯淡雅天成。頭上無任何裝飾,僅僅是一條淡藍的絲帶,輕輕綁住一縷頭髮。淺淺一笑,梨渦淡現,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如翠羽,齒如含貝,腰若束素,一條藍鏈隨意躺在腕上,更襯得肌膚白嫩有光澤。目光中純潔似水,偶爾帶著一些憂鬱,給人可望不可即的感覺。
深棕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綉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一條玄紫錦帶緊勒腰間,顯得人高挑秀雅。外披著淺紫的敞口紗衣,上綉精緻的藤蔓紋案,一舉一動皆引得紗衣有波光流動之感。腰間系著的一塊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氣。一頭長的出奇的頭髮上抹了些玫瑰香精,用紫色和白色相間的絲帶綰出個略顯繁雜的髮式,發髫上插著根翡翠簪子,別出心裁的做成了帶葉青竹的模樣,真讓人以為她帶了枝青竹在頭上,確實沒有辜負這頭漂亮得出奇的頭髮。用碳黑色描上了柳葉眉,更襯出皮膚白皙細膩,嫵媚迷人的丹鳳眼在眼波流轉之間光華顯盡,施以粉色的胭脂讓皮膚顯得白裡透紅,唇上只單單的抹上淺紅色的唇紅。淺淡的裝束說是隨意卻又是有意精心設計,顯得人清麗出塵。
上著蜜桃粉素錦衫,下著珍珠白湖縐裙,白嫩如玉的瓜子臉上微微泛起一對梨渦,淡抹胭脂,兩腮便潤色得似一朵怒放的瓊花,白中透紅。簇黑彎長的眉毛似畫非畫,一雙流盼生光的眸子黑白分明,蕩漾著令人迷醉的風情神韻。珍珠白的寬絲帶淡淡綰起烏黑飄逸的及腰長發,卻散發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氣質。額前耳鬢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間的嵌花垂珠發鏈裝飾,偶爾有那麼一兩顆不聽話的珠子垂了下來,竟更添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處那個白玉鐲子,溫潤的羊脂白玉散發出一種不言的光輝,與一身淺素的裝扮相得益彰,脖子上帶著一根銀制的細項鏈,卻隱隱約約泛著淺淡的紫色光澤,定睛一看不過是紫色晶石,但就像這人一樣,淡淡中散發著強大的魅惑力量。
鵝黃色雲煙衫綉著秀雅的蘭花,逶迤拖地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羅牡丹薄霧紗。雲髻峨峨,斜插一支鏤空金步搖,臉蛋嬌媚如月,眼神顧盼生輝,撩人心懷。
但就是如此貌美攝人心魂的樣子,眉間卻添了一縷悲傷的深情。
秦瑞蘭看著鏡子中的時候,明玉般的眼眸流下兩行熱淚,筱兒一進來,看到秦瑞蘭這個樣子,不由得驚訝的問道:「小姐,你這是怎麼了?聽見魏深小將軍回來,您不高興嗎?……平日里,您是最想他的呀……」
「哪個想他了?!」秦瑞蘭流著眼淚,賭氣的將筱兒塞到自己手上擦淚的手絹丟在梳妝台上,說道,「走的時候無聲無息的走,回來卻也是沒有一絲消息,要我去看他?憑什麼?!」
筱兒一聽就懵了,隨後連忙反應過來:原來是鬧脾氣了。
當初北境危難,趙釗已經去了西境,而這一次魏深自然是當仁不讓了,便沒有和任何人商量,就去了。
魏深腦海中時刻銘記著當初梁風眠的教誨,秉承先輩不破樓蘭終不還的精神和決心,就這麼丟下了秦瑞蘭,他不忍心和秦瑞蘭說這一切,本來就嘴笨,更是不想看到秦瑞蘭哭的樣子了,於是就這樣讓她被迫承受了這一切。
如今回來,也是因為情況緊急,他先是回宮述職,沒有先來看秦瑞蘭,但是消息卻先是到了秦相府。
筱兒知道秦小姐是在賭氣,魏深回來她肯定也是很高興的,只是一時間放不下臉面,魏深到時候說幾句軟話就好了。
「小姐,那不去見魏深將軍了?」筱兒小心翼翼的問道。
秦瑞蘭賭氣的說道:「哪個要去見他了?知道他沒死就好了,哪裡還奢望能見到他,這麼久了都不傳消息來,我連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說著說著,秦瑞蘭又哭了起來,太委屈了,實在是太委屈了,如今戰況緊急她如何能不知道?爹爹身為文官,都忙得日日在書房不出來。她每每夜中驚醒,就后怕的要緊,想要知道魏深如今的情況,但是沒有人能告訴她,他也從不傳信回來報平安,若是往後都是這樣,秦瑞蘭要怎麼熬過去?
筱兒心疼的上前拍了拍秦瑞蘭的背,安慰道:「魏深將軍也一定是太忙了,所以沒有時間寫信回來,小姐也知道,魏深將軍一心護國,平時就不愛說那些貼心話的,對於他來說一定彆扭……但是心裡肯定是想你了,你當初不也是看中了他忠心老實這一點嗎?」
秦瑞蘭擦著淚水,情緒稍稍緩和下來,但還是說道:「那要我去見他?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