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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 王府

  在寢殿小憩了一會兒,月白就來敲門跟我說要出發回上京城了。


  我睜開迷糊的眼睛打開殿門,臉上還有些許印子。


  齊景欽和月白就在門口等著我,聽到我出來了,齊景欽轉過身笑著對我說:“睡了許久餓了吧?”


  被他這麽一說我倒覺得有點兒。


  他上前摸了摸我臉上的印子,我自覺得羞愧,連忙側過臉,他爽朗的笑了兩聲,說道:“府中司先生前些日子從你娘親家鄉秦淮請來了名廚,本王還未嚐過,司先生來信說此人廚藝極佳,要不要一起去嚐嚐?”


  我抬頭看他,眼中有一絲詫異,念著是秦淮的名廚,我倒有興趣去嚐嚐。


  我點點頭說道:“好。”


  我迷迷糊糊的樣子惹得月白在我身後掩嘴一笑,這丫頭在我麵前越發沒規矩,我忙給她使眼色,可她卻是被我縱容慣了,她笑道:“王爺和小姐先說著,奴婢去瞧瞧棹棋有沒有準備好車馬。”


  說完就一溜煙兒的跑開了,我看著她的背影,不禁感歎道:“真是女大不中留。”


  齊景欽笑出了聲,道:“本王看著這句話用在你身上也適合。”


  我羞紅了臉,佯裝要打他,剛抬起手他便一把抓住,借力往他懷裏一拽,道:“如今膽子不小呀,連王爺也敢打了。”


  他身材修長,比我高出許多,我被他擁在懷裏,一邊掙紮著他一邊將我抱得更緊,我悶悶說道:“還不是你先調侃我的!”


  “哦!嘴上功夫比不得別人,便能動手了呀?”他見我掙紮的難受,便慢慢鬆開,手抓著我的肩膀,與我四目相對。


  我剛睡醒,實在沒什麽精力與他吵鬧,使出全力掙開他就要往桃園大門跑,他在後麵邊拉著我邊喊道:“仔細腳下!別摔著了!”


  他這麽一追我倒覺得有趣極了,便左閃右閃地躲避他,桃園中回蕩著我們的笑聲。


  他與我鬧了一會兒,便一把拉住我,按住我的頭就要拉我往桃園門走:“行了不許鬧了。該走了。”


  我也聽話的點點頭,跟著他出去。


  剛推開門便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情,我驚呼道:“棹棋!月白!你們在幹嘛!”


  我說這幾日月白總不在我身邊,原來成日和棹棋待在一起,此時他倆趁著我們還在裏麵說話,兩人也坐在一起談心,月白還靠在棹棋肩膀上。


  他們見我們出來了,便連忙彈開,我一臉不可置信的指著棹棋和月白:“你們……”


  棹棋臉上有浮現出那沒皮沒臉的笑容,他看著齊景欽:“王爺……”


  想來齊景欽平日裏也是個縱容貼身下人的主兒,他笑著一把拉住我的手,扶我上車,說道:“行了,與其操心別人,倒不如操心你自己吧。”


  月白和棹棋聽齊景欽這麽說,像是得到了巨大的許可,齊齊站在馬車跟前笑著說道:“多謝王爺。”


  我一臉鬱悶的坐在車轎裏,齊景欽在旁邊看著我,問道:“這是怎麽了?月白和棹棋也不小了。小姐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呀?”

  我們剛坐好,馬車便慢慢行駛起來。


  我說道:“我哪有不許百姓點燈。隻是…”我低頭絞了絞手指,“這燈點的也太快了吧。王府裏的燈火都快把將軍府後院給燒了,一下子兩個女兒都……”


  府中女眷並不多,月白和我一起長大,是我最親的玩伴和姐妹,在府中就像二小姐一樣,梁伯平日裏也說我們倆都是將軍府的女兒。


  齊景欽聽了爽朗的笑出聲,他說道:“原來你在計較這個呀。眼下不著急這個,等我們成親了,再過上兩年再許他們婚配。”


  我連忙上去捂住他的嘴,看了看晃動的門簾,說道:“話可別說的太早,這,我雖有意給月白安排婚事,可這也得看月白的想法,萬一他們沒那個意思,再或者,棹棋不是可以托付終身的人呢。”


  我這話剛說完,坐在門簾後駕馬車的棹棋果不其然的聽見了,他說道:“小姐可別冤枉奴才,我自小跟著王爺,雖然文韜武略這方麵沒王爺強,樣貌身份也比不上王爺,可王爺性子如何我是最清楚補不過的,相處久了,雖說不如王爺,可性子品行與王爺都差不了多少。小姐說奴才可以,捎帶著王爺怕是不妥吧?”


  我照著他那方向踹了一腳,嗔怪道:“我是怎麽也看不出來你與王爺性子相同的。”


  月白見我踹他,連忙拉住他以防他掉下去,還不忘嬌嗔道:“小姐,你可小心著別把他踹下去了。”


  “哼!吃裏扒外!”我也不知為何,看到月白和棹棋好上本該高興的,可我心裏總有些失落落的感覺,總覺得缺失了一塊。


  月白從小就被認定是我的丫鬟,是要服侍我一輩子的,我雖從未想過要將她禁錮在我身邊一輩子,可想到她有心儀之人,想到她將來要嫁人了,心中便有無限感慨。


  ◎


  過了好一會兒,車轎慢慢停下來,此時已夜幕將至,夜空如濃稠的墨硯,深沉的化不開。


  棹棋停下馬車,在外麵說道:“王爺,小姐。王府到了。”


  月白下車掀開簾子,齊景欽在路上一直在閉目養神,許是因花朝節拜花神的祭典也沒休息好。


  他先我一步下了馬車,隨後很自然的轉身向我伸手,我稍微愣了一下,笑著將手放在他的掌心,借著他力跳下馬車。


  剛下馬車,司南屏就笑嗬嗬的迎上來,對我們拘了一禮,說道:“王爺小姐舟車勞頓,南屏已著人備好酒菜,為王爺小姐接風洗塵。”


  我看著身邊的齊景欽,他笑了笑道:“便有勞先生。”


  司南屏才學在外,是天朝有名的才子,當今聖上欲拜他為太傅,可他以要遊曆江山為由拒絕,也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靖王府給齊景欽當幕僚。


  眼下見齊景欽禮賢下士的樣子,便也知道他為何願留在王府了,在朝為官可比不得當個閑散公子。


  司南屏朝我作揖,笑道:“小姐,許久不見。”


  我福身還禮,道:“司先生別來無恙。”


  司南屏笑了笑,著人替我們拿好行李,便引我們進府。

  王府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麵龍飛鳳舞地題著四個大字——“靖親王府”


  靖親王府規模宏大,占地約六萬平方米,分為府邸和花園兩部分,擁有各式建築群落三十多處,布局講究,氣派非凡。


  我跟著他們兜了好大一圈才來到今晚的宴會廳。


  司南屏別出心裁,將宴席設在湖心小亭,臨湖聽曲兒,湖麵還刻意飄著蓮燈數盞,看著美景如畫再飲酒品菜,別有一番滋味。


  我看了心中甚是歡喜,笑意正濃。


  此等巧妙的心思連齊景欽也不住稱讚道:“先生費心了。”


  因著眾人舟車勞頓,司南屏還安排了棹棋月白,還有一些隨行人員下去休息。


  我們三人坐定後,侍女給我們斟了滿滿一杯酒,司南屏笑著舉起酒杯,對我笑著說道:“梁小姐快嚐嚐,這可是王爺珍藏了許久的美酒,信中特意吩咐我取出來,平日裏寶貝的很,求他許久都不輕易拿出來的。”


  我原以為像齊景欽司南屏這樣的文人雅客,便隻愛文墨書寶,卻不知道他們也似我父兄武將們一樣愛飲酒。


  我輕輕呡了一小口,平日裏不常飲酒的我都能清楚的感覺到此酒的妙處,一種醇厚回甜的感覺充斥口腔,流進腹部,暖暖的十分貼心。


  我笑著調侃道:“隻可惜父兄不在,倘若他們能得到這麽好的酒,怕是又要興奮個的三天三夜,隻抱著酒壇子睡了。”


  隻是一句嬉笑話,齊景欽聽了便吩咐身後的小廝,說道:“去。到我房中取那兩壇酒,等會兒一並給小姐帶回去。”


  我連忙拒絕道:“別呀,煥卿雖並不懂酒,隻但單憑王爺如此珍藏此酒,就知道這酒來之不易十分珍貴,無功不受祿,還請王爺收回成命。”


  司南屏笑了笑,勸說道:“此美酒確實來之不易,但並非十分珍貴。此酒名為骨生,是為胡人釀製的酒。乃是王爺第一次去西南討伐大涼時所得,存了已經有四五年之久,對王爺意義非凡。如今王爺要贈予小姐,小姐也不必拒絕。”


  齊景欽看了看他,笑道:“知本王者,先生也。”


  我見他們如此這般,便也不好拒絕,隻好應下。


  “光顧著喝酒了。來,梁小姐,此乃王爺特地囑咐我從秦淮請來的名廚做的秦淮菜,聽聞小姐生母是秦淮人,你便好生嚐嚐這菜式合不合口味。”司南屏熱情的招呼道。


  我這才看著桌案上琳琅滿目精致的菜品,多的盡是江鮮,想來秦淮河畔的人是靠水吃水的。


  正想著,齊景欽笑著夾了一塊魚肉放在我碗裏,說道:“這是秦淮名菜清蒸江白魚,秦淮當地人都愛吃,想來你娘親生前也是極愛的,你嚐嚐。”


  我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魚肉,猶豫了一會兒送入口中細細品味,鮮甜味美,是我之前從未有過得體驗。


  齊景欽和司南屏一臉期待的看著我,見我吃完,異口同聲的問道:“可還合你口味?”


  我看了看他們倆,麵上開始有些嬌羞,我點點頭,說道:“十分可口。”

  齊景欽笑了笑,說道:“喜歡就多吃點。”


  我點點頭,便也不再拘束,三人推杯換盞,很快就酒足飯飽了。


  宴後,司南屏說道:“小姐第一次來王府,定是要多參觀一會兒的,眼下酒足飯飽,在府內走走,權當消食了。素聞祁山花朝節漫山遍野花團錦簇,實際上王府花園景致也十分別雅,絲毫不輸祁山。”


  我聽他這麽一說倒是來了興致,我望向齊景欽,眼神中征求他的意見。


  他點點頭,說道:“司先生向來思慮周全。”


  我露出笑臉來,司南屏前麵引路,我和齊景欽在後麵並排而行。


  王府恢宏富麗,格調和建築都相當大氣,聽聞這是齊景欽剛封王時特地建造的庭院,由此可知身為皇子的他受寵程度可見一斑。


  隻見府內佳木蘢蔥,奇花熌灼,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於石隙之下。


  再進數步,漸向北邊,平坦寬豁,兩邊飛樓插空,雕甍繡檻,皆隱於山坳樹杪之間。


  俯而視之,則清溪瀉雪,石磴穿雲,白石為欄,環抱池沿,石橋三港,獸麵銜吐。


  還未到花園,遠遠的就能聞到甜蜜的花香,我沉溺其中,說道:“好香呀。此花是為何花?”


  司南屏笑著搖了搖折扇,說道:“小姐未曾見過此花嗎?”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細細看了看滿庭栽種的花樹,上麵墜著滿枝丫的白色花朵,我搖搖頭:“未曾見過。”


  倒不是我不喜愛花,隻是將軍府中花園內栽種的皆是大紅大紫的花,還未曾有月白色如此淡雅清麗的花朵。


  然而平日裏我並不太注意園中栽了那些花,隻愛一些兵書,可奈何父兄從不許我看這些。


  我問道:“這是什麽花呀?”


  正說著,我還湊上前使勁嗅了嗅,隔著老遠就能聞到的甜甜的香味,湊近了聞,卻也絲毫不會覺得甜膩。


  齊景欽摘下一朵放在我手中,笑著說道:“此乃梔子花。上京不常有,是司先生從別處弄來的。倘若你聞著歡喜,這滿園的花樹,讓人挑上幾棵品相好的,送到將軍府,栽種在你的院子裏。”


  我手中把玩著這朵月白色梔子花,花蕊間還有淡淡的鵝黃色,我送至鼻尖貪婪的聞著它的味道。


  聽齊景欽又要差人給我送樹,我和司南屏都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


  我連忙拒絕道:“別呀。我才頭一回來王府,回去便又是帶酒又是帶樹的,看著得多嚇人,不用了,這花又不是常年都開著,錯過了花期便就沒了。況且…我在府中日子也不多了。”


  說著,還看著他俏皮的眨眨眼睛,他微微一愣,也笑著點頭應和我。


  司南屏在一旁搖著扇子笑嗬嗬的看著我們。


  王府的花園與其他府中花園好不一樣,這裏種的花無論是何品種,大多顏色清麗雅致,香味濃鬱襲人。據說都是司南屏親自挑選的,這倒與他文人墨客的身份十分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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