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司南屏雙手劃水的速度實在比不過船槳,劃了許久才進入蓮花叢。
“再往前一點兒!”梁煥卿使喚起司南屏來簡直毫不客氣。
司南屏滿臉黑線,好不情願的按照她的指使劃動著木船。
頃刻間,船上已經堆滿了蓮花和蓮蓬,梁煥卿就連看到好看的蓮葉也要隨手摘一大捧。
“王妃,夠了吧,再摘就裝不下了。”司南屏眼看著自己伸腿的地方都堆滿了蓮花,忙勸道,“我們隻需要蓮蓬就好了,而且不需要這麽多。”
梁煥卿回頭看了看船裏的她的戰利品:“好像是有點多了。”
司南屏滿心以為她這麽就是要回去了,況且如今他體力不支,隻單吃了幾個梁煥卿覺得不太行的蓮蓬不足以支撐他再繼續劃下去。
誰知道梁煥卿對他笑了笑:“不過這是要做給王爺吃的東西,自然不能馬虎,多摘一點回去仔細挑選一下。”
“啊?”司南屏快要崩潰了。
“啊什麽啊,還不是因為你,非要跟我玩潑水,完了還把船槳丟下去了。”梁煥卿白了他一眼。
沒辦法,隻好繼續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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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在渡光亭內來回踱步,時不時探出身子去看看他們在哪兒,眼看著船越劃越遠,早已經看不見了,可過了許久王妃和司先生還沒回來,她不禁擔心起來。
“司先生也真是奇怪,好好的教王妃做銀耳蓮子羹做什麽呢。”月白忍不住嘀咕。
梁煥卿在家時就是眾星捧月的嬌氣姐,如今到了王府做了王妃,也是錦衣玉食不用擔心的,王爺想吃銀耳蓮子羹,讓私廚去做不就好了,司南屏何故要費老大勁去教她呢。
別月白覺得奇怪了,此時此刻就連司南屏自己都覺得自己行為異常了,他本該在書房看書卷,時不時與幾位好友手談一局的閑散公子,何故如此作死,給自己找麻煩,看著梁煥卿這副認真的樣子,怕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棹棋正捧著齊景欽要用的案牘往書房走,此時齊景欽已隨著下州府巡查的大部隊往上京方向回來,然而近日來皇上身體日漸衰弱,有許多事都交由臣下和王爺去辦,好幾日都未上過早朝,故王爺一回來就要處理各種事情,棹棋便先行一步回上京替王爺取回要用的案牘。
“月白!”待路過後花園渡光亭時,棹棋看到了一個心心念念的粉衣倩影,他喜出望外的大喊道,“月白——你在那兒做什麽?”
月白正擔心著梁煥卿這麽久還沒回來,不安的在渡光亭來回踱步,隻聽遠遠一聲呼喚,她聞聲望去看到了棹棋,頓時欣喜若狂的朝他跑去:“棹棋!”
棹棋開心的看著朝自己跑過來的姑娘,他放下懷中抱著的案牘,對她張開雙臂,緊緊的將她擁入懷中。
月白看到棹棋十分開心,梁煥卿有多久沒見齊景欽,她就有多久沒見棹棋了,她依偎在棹棋懷裏,開心的笑著。
“你在這兒做什麽呀?王妃娘娘呢?”棹棋撫摸著月白的腦袋,關切的問道。
他們二人是齊景欽和梁煥卿首肯的情侶,許久不見便是別勝新婚般的恩愛。
月白轉身指了指那片蓮池,道:“司先生今日突然來邀我家姐一同摘蓮蓬,船隻能坐下兩個人,他們現在正在湖中心呢,這許久都沒回來,我還在想該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吧。”
“司南屏找王妃摘蓮蓬?不會吧?莫不是王妃覺得無聊…找司南屏的樂子?”棹棋算是了解司南屏的,他平時躲麻煩都躲不及,哪裏會主動找梁煥卿一同摘蓮蓬呢,想來也夠荒誕的。
“你什麽呢!我家姐自從嫁入王府,恪盡婦道,擔心別人王府閑話,就連門都不出了,怎麽還可能去找司南屏!”月白嘟著嘴,佯裝生氣的樣子。
棹棋尷尬的笑了笑,他總是與齊景欽出門在外,倒是不怎麽關注府裏的消息,隻道是梁煥卿還同在閨中一樣調皮搗蛋。
“眼下哪裏是關心這個的時候,王妃許久未歸,又不識水性,難道不應該找人去看看嗎?”月白看棹棋尷尬一笑,便氣的捶了他一拳。
棹棋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開始嚴肅起來,招來幾個打雜的廝,將案牘交到他們手上:“你們將這幾份案牘放到王爺書房內。”
罷,便拉著月白上了另一條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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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煥卿摘累了,眼看著船裏也裝不下了,這下可把司南屏累壞了。
“好了,我們回去吧!”梁煥卿是越摘越興奮的,還如同一個孩子一樣不知疲倦。
“王妃…”司南屏雙臂酸痛不堪,“我們休息一會兒吧。”
梁煥卿看一向儒雅的司南屏如今卷著濕透了的袖子努力的劃著水,樣子固然可笑,可她還是十分有人性的心疼了一波:“好好好,我們休息一下吧。”
她挑出兩片寬大圓整的蓮葉,摘去下麵的莖葉,反蓋在頭上遮太陽,她遞了一片給司南屏:“喏,這樣不會太曬。”
司南屏嫌棄的看了一眼:“不得體,不得體。”他堂堂一七尺男兒,怎麽可以把綠色的蓮葉遮在頭頂,又不是三歲孩了。
梁煥卿知道他在嫌棄什麽,於是掩嘴一笑道:“你又沒有心怡的姑娘,怕什麽。”
“不要。”司南屏義正言辭的拒絕。
抬頭看去,烈日灼灼雖十分刺眼,可司南屏還是不願意遮上蓮葉。
這下可激起了梁煥卿的興趣了,她慢慢站起身,心翼翼的朝司南屏走去:“不要也不行,你今,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船失去了平衡,很快就開始搖搖晃晃了。
“王妃!王妃!你別動啊!別過來!”司南屏如今已經夠落魄了,他想著若是再掉入書中,就更加丟人,“梁煥卿!你給我停下!”
“我不要!”梁煥卿慢慢的朝司南屏那一邊挪過去,司南屏的反應更是讓梁煥卿興奮起來。
司南屏沒心思再和她開玩笑了,梁煥卿不會遊水,又如此不肯聽話,他得想盡辦法護她周全:“梁煥卿!你給我停下!!船要翻了。”
“你戴上我就聽——啊!救命”梁煥卿還沒完,這船應聲翻倒,二人齊齊落入水中。
“救命——”梁煥卿心慌了,方才摘的蓮蓬全都浮在了水麵上,她顧不得心疼,隻拚命揮舞著雙手。
司南屏即使再不願落水,如今也落下了,他水性不好,可顧全自己卻綽綽有餘,他看著在水裏撲騰的梁煥卿,歎了一口氣便朝她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