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梁大將軍自入駐上京護聖駕以來一直掌控著兵權,皇上對其也是十分信任,如今王爺大刺刺的要分兵權,還是在這個與太子相爭的節骨眼上,難免讓人懷疑。”司南屏皺著眉凝固著表情道。
奪儲君之位,本就令皇上十分厭惡,這不就是覺得他快死了,所以才著急充盈自己的勢力好奪位嗎?
饒是齊秉煜一直很看好齊景欽,看中他的能力和品行,可如此操之過急的行為實在是會讓齊秉煜感到心寒。
如今齊秉煜態度不明,隻能期冀於梁風眠鬆口好翻過這一章了。
“在梁大將軍調遣雍州駐城兵去援助西南戰事之女,王爺就盯著那軍權不放,可梁大將軍是什麽人,就是一平常人,也不可能放開自己手上的權利啊,王爺這一步真是險,吃力不討好。”棹棋也點點頭,凝重著神色道。
司南屏輕歎一口氣,抬頭一看便是王爺的書房了,裏麵靜謐的可怕,他回頭與棹棋對視一眼,棹棋點了點頭,於是他推門進去了。
司南屏剛一進門,就看到散落在地麵上的案牘,再往裏看去,環形廊口後的桌案前,齊景欽正閉著眼睛躺在太師椅裏,雙手緊緊攥著太師椅的把手,關節處都微微發白,而眉間緊鎖,皺出一個川字,眼睛也因為皺眉弄出了一道道鴻溝。
整個書房都彌漫著令人緊張的氣氛。
“你來了。”齊景欽雖然閉著眼睛,但卻並未睡著,聽見了司南屏的腳步聲,便出聲喚道。
司南屏正俯身去拾起散落在地上的案牘文書,冷不丁聽見齊景欽話,嚇得手中的書卷又掉了。
齊景欽聽見了這聲巨響,緩緩睜開雙眼:“你怎麽了?半月不見,再見時竟如此緊張?”
“沒有。”司南屏露出他標誌性的笑容,隨後彎腰撿起那些案牘文書,朝齊景欽走去,隨意將案牘文書碼放好,笑著道:“今日才回來不休息一下就在書房處理公務,王爺還真是勤政啊。”
齊景欽知道司南屏在打趣自己,擺了擺手,捏了捏自己疼痛的太陽穴,歎氣道:“都是被逼的。”
“梁煥卿病了。”司南屏冷不丁道。
齊景欽抬頭看他:“本王知道。”
“王爺不去看看?”
“去了,她剛睡下,便沒進去。”
“是想興師問罪還是探病?”司南屏沉吟一會兒,問道。
齊景欽聽他這麽後微微皺眉,有些不悅:“一開始要利用她的是你,如今卻這種話。”
司南屏啞然。
如今司南屏也不知怎麽的,當時看到東宮太子齊景煬娶了蜀中王郡主趙佩瑜之後,趙佩瑜賢良淑德,替太子打理與朝臣關係,書信其父親幫助齊景煬穩固東宮太子之位,於是司南屏想到可以利用聯姻一計將建威大將軍府獨女梁煥卿娶回來,用以充盈自己的勢力。
可沒想到梁煥卿絲毫沒有這種覺悟,隻想著要做好靖王妃,這也賴於在將軍府時,梁風眠和梁寂從未讓她涉及過與朝政有關的事。
如今司南屏卻並不想利用梁煥卿,他看到昨日梁煥卿為了一句王爺愛喝銀耳蓮子羹便舍命去摘蓮子時,梁煥卿的滿目真情他看在眼裏。
“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司南屏話語一出才發現自己逾越了,連忙解釋,“如今梁煥卿並無助王爺朝政的覺悟,那麽咱們也不能硬來,隻能循循善誘,讓她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是所有人都是蜀中王郡主那般,從涉及朝政相關的事。梁大將軍可從未讓梁煥卿涉及過朝政,就連軍營裏的事也不曾讓她知道。”
齊景欽仰頭倒在太師椅裏,捏了捏山根,道:“如今這局麵,本王和梁風眠有嫌隙,父皇態度不明,估計也不太信任本王,朝臣見狀也是見風使舵,都在我們窩裏鬥鬧不和,讓人笑話。”
這麽一想,梁風眠實在是倔脾氣,事到如今還不肯站在靖王陣營,這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丞相陸高鴻和太子齊景煬也未曾想到,他們以為王府將軍府聯姻會使他們遭遇勁敵,可沒曾想二人先鬥了起來,這到時候讓他們樂得自在,坐山觀虎鬥。
“你不是去見了皇上嗎?皇上怎麽?”司南屏隨意的坐在一旁的客座裏,替自己斟了一杯冷茶,喝了一口後微微皺眉,隨之放在一旁。
齊景欽睜開眼,看著書房的花板,道:“父皇一直問我下州府巡查之事…”
“沒有起兵權的事嗎?”司南屏問道。
“沒有明。不過同本王起了當初他身為太子繼位那段時間的事,父皇,先皇有五個皇子,在先皇病重時也出現過兄弟倪牆之事,其他四位皇子也十分優秀,文韜武略樣樣精通…”齊景欽緩緩道。
“然後呢?”司南屏於皇家那段曆史不是太熟悉,畢竟先皇臨駕崩時,整個皇城上京消息都閉塞起來,記載都在皇宮的文書閣內,常人哪有資格去看。
“隻有父皇恪盡職守,沒有加入他們的爭鬥,隨後四位皇子一一被處死,隻餘他一人活了下來,登上了皇位。”齊景欽有些哽咽,“其中還有父皇同胞兄弟。”
他也是第一次聽父皇起那段往事,他還不曾知道原來父皇有過那麽多兄弟。
司南屏聽後,皺著眉,表情凝重嚴肅:“皇上,這是在警告王爺啊。”
從話語中不難聽出,齊秉煜還是十分看好齊景欽的,可如今他爭兵權的舉動著實讓齊秉煜想起了當年四位皇子相爭之事,朝堂混亂不堪,消息閉塞人心惶惶,先皇躺在龍榻之上奄奄一息,宮外卻有皇子招兵買馬搖旗呐喊,著實讓人心寒。
“本王知道。”齊景欽也十分頭疼。
他當初上書分兵權的事時,一來是告知父皇不要讓朝臣功高震主,二來是想分得兵權,本想著王府與將軍府聯姻後,梁風眠多少都會幫著自己一點,誰知道還與曾經一樣毫無變化。
“既然如此,梁風眠油鹽不進,我們隻能從梁煥卿入手了,無論如何,也要讓皇上打消對王爺的顧慮。”司南屏沉吟一會兒,緩緩道。
齊景欽看向他,問道:“梁煥卿?”
司南屏猶豫了一會兒,隨後對齊景欽娓娓道來。
書房外,豔陽高照,氣如昨日一般炎熱,樹上知了鳴叫,渡光亭的那片蓮池中,蓮花充盈著整個蓮池,在風中,蓮花蓮葉隨風搖擺,也充盈了王府的風光秀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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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蹲在琳琅園梁煥卿的寢殿外打著瞌睡,生怕會有人打擾自家姐休息,姐嫁入王府快半年了,不知道她會不會想念在將軍府的歲月,反正月白是特別想的。
如今的琳琅園哪兒都好,就是少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