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若按照公主這般辭,那臣妾的父親陸丞相也是為國為民對皇上忠心耿耿的臣子,隻不過沒有上陣殺敵,可於國於民皆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公主怎麽能因為家中官位大所為何職,而要讓靖王妃做出這種事不受責罰呢?”陸繪靈牙尖嘴利的道。
“明妃娘娘,你明知道本公主斷然沒有這種意思,我隻是在勸父皇要明察此事,事情緣由不能隻聽信你的一麵之詞吧。”齊望舒看著陸繪靈凝重的道。
“明華堂在場的宮人皆可為證。”陸繪靈瞪大眼睛道,“公主莫不是在汙蔑臣妾信口雌黃?!”
“明妃一口一個汙蔑,可事情究竟如何父皇和母妃都不清楚,明華堂全是明妃娘娘的宮人,明妃禦下有術,若是要他們些什麽,這自然易如反掌!”齊望舒也絲毫不輸氣勢。
“皇上,從前還沒入宮之前公主便與臣妾有了嫌隙,如今更是瞧臣妾百般不順眼,還請皇上替臣妾做主呀!”陸繪靈眼看掙不過齊望舒,便轉而看向齊秉煜,她相信,齊秉煜這麽寵愛她,自然是會偏向她一些的。
“父皇,兒臣確實私自出宮在靖王府住了許久,兒臣明顯能感覺到王妃性子有所轉變,定然不會如此衝動,想必明妃許是和她了什麽,才會惹得煥卿鑄下大錯。”齊望舒也轉而看向父皇,一字一句的清清楚楚。
“煥卿自從嫁入王府,對手下婢女都是如親姐妹一般,也是謹遵了父皇善待仆傭的旨意,婢女江依自煥卿入王府,一直在身邊伺候,是個人都會產生感情,可明妃卻不分青紅皂白將婢女江依殺害,如何能讓人冷靜下來。
煥卿生性純良,是梁大將軍的女兒,梁大將軍是朝良將,父皇對煥卿不熟悉,也該清楚梁大將軍的為人,煥卿她雖然性子頑劣,可從沒害過一條人命,不似明妃娘娘…蛇蠍心腸,簡直枉生為人!”
齊望舒看著陸繪靈,簡直恨得咬牙切齒。
“公主隻單方麵臣妾殺了靖王妃的婢女江依,可有親眼看見了?”這一番話正中陸繪靈的下懷,畢竟她沒有下旨殺了江依,隻是讓江依受了一些皮肉之苦,可梁煥卿對她貿然動手是事實。
齊秉煜一直在一旁看著她們倆爭得麵紅耳赤,眉頭緊鎖,聽到這句話,也忍不住問齊望舒:“你可有親眼看見婢女江依的屍體?”
“我…”齊望舒啞然,“兒臣沒有。”
跪在一旁的夏容馨擔心齊秉煜會斥責齊望舒,便出言道:“皇上,雖然望舒沒有親眼看見,可是她不是謊的孩子,定然是明妃這麽過,她才會這麽篤定的。”
“梅貴妃可曾親耳聽見臣妾杖殺江依了嗎?”陸繪靈字字犀利,轉而看向齊秉煜,“皇上,俗話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可如今梅貴妃並沒有親耳聽聞,望舒公主沒有親眼看見,靖王妃更是隻聽聞隻言片語沒有親眼求證,便對臣妾潑髒水下黑手,倘若再有這種事發生,明華堂且容不下臣妾,臣妾還如何在這宮裏繼續待下去?”
“父皇!既然明妃娘娘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如今她隻單方麵身上的淤青是靖王妃所為,可在場的沒有一個人親眼看見,就連當事人靖王妃此時也不見蹤影。若隻聽信明妃娘娘一麵之詞,怕是難以服眾!”齊望舒毫不避諱的在齊秉煜麵前斥責陸繪靈。
就連跪在一旁的夏容馨心裏也忍不住替她捏了一把汗。
“靖王妃何在?”齊秉煜沉聲問道。
何公公四處找了一圈,對皇上俯身道:“皇上,沒有見著靖王妃的身影。”
齊秉煜,夏容馨,齊望舒三人眼睛齊刷刷的看向陸繪靈,似乎在詢問梁煥卿的下落。
“皇上…靖王妃突然暴怒攻擊臣妾,宮人們沒法子,又勸不了她,隻好把她和江依一同關在側殿,地良心,臣妾斷然是沒有殺害江依的。”陸繪靈將手放在皇上的膝蓋上,仰著頭苦苦哀求,“皇上,臣妾一人進宮孤苦伶仃的,怎料梅貴妃她們這麽對待臣妾,還望皇上還臣妾一個公道。”
“明妃你好大的膽子!梁煥卿是靖王嫡妃,又是為國為民盡忠立業的梁大將軍唯一的女兒!他們尚且在疆域守衛國土!因糧草不足還饑腸轆轆的,你居然將靖王妃關押在側殿,豈不是寒了他們的心,教下人笑話嗎!”齊望舒一聽陸繪靈將梁煥卿關在側殿便火冒三丈,指著陸繪靈就是一通臭罵。
“那也是靖王妃攻擊臣妾在先!”陸繪靈真的無法忍受齊望舒這麽衝動的性子,饒是在皇上麵前要裝作溫柔賢淑的她也忍不住要和齊望舒吵起來,“公主不要這麽不講道理,倘若不是靖王妃先攻擊臣妾,臣妾何故會關押靖王妃呢?”
“行了!”齊秉煜不想再聽她們兩人爭吵,“既然你靖王妃在側殿,那麽便叫她過來一同審問,還有,倘若那婢女還活著,便把那個婢女也一同帶上來,朕要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胥蘭,你且帶幾個人去將靖王妃及其婢女江依一同帶上來吧。”陸繪靈不懼怕任何審問,因為她自信自己沒有殺江依,梁煥卿也確實對她動了手,就算隻有明華堂宮人看見了,那麽在梁煥卿麵前這也是不爭的既定事實。
“何昇一同去。”齊秉煜揮了揮手,讓身後的何公公跟了上去。
“父皇,兒臣也要去。”齊望舒跪得挺直,眼神看著皇上,堅定如炬。
胥蘭和何公公都停住了腳步,等待皇上安排。
“你要去做什麽,不就在側殿嗎?”齊秉煜看著齊望舒,有些煩悶的問道。
夏容馨也不動聲色的拉了拉齊望舒的衣袖,暗示她不要再鬧了。
可齊望舒不管這些,她一向任性好動,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做了才肯罷休:“靖王妃在後宮孤立無援,父親及夫君皆遠征在外…”她看向陸繪靈,“可偏偏有人將她關押在側殿,她出身高貴何時受過這種委屈,兒臣要去安撫一番才是。”
齊望舒一口一個梁煥卿的父親和夫君遠征在外,是想提醒皇上莫要傷忠君之臣的心,畢竟她也不敢保證,梁煥卿是否真的對陸繪靈動了手。
看陸繪靈的樣子和微微散下的發髻,哭紅了的雙眼略顯可憐,倘若真的是梁煥卿做的,那麽就怕皇上寵愛陸繪靈,著急維護她心切,當真懲罰了梁煥卿。
“皇上…”夏容馨覺得言之有理,便也看著皇上,似乎要苦苦哀求。
齊秉煜擺擺手:“行了行了,去吧。”
齊望舒聽了,來不及謝恩便趕忙跟著胥蘭和何公公跑去了側殿。
側殿門外纏著一把鎖,門外無人看守,胥蘭提著燈籠引著她們走過去,屋內安靜的像是無人之境。
齊望舒走在最前麵,看著平靜的側殿門,內心卻有一絲慌張,她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裏麵出事了。
“你們把她們關在裏麵後,就再也沒來看過了?”齊望舒問道。
“回…回公主的話,也才關了不到一個時辰,又不是犯人什麽的,哪裏還需要有人看管呢。”胥蘭心翼翼的著,不知道望舒公主問這話的意思,但總害怕她會無緣無故生氣。
側殿離的很近,沒走多久便到了門口,齊望舒趕忙要推門進去,卻被一把鎖拷攔了去路。
“快打開!”齊望舒對胥蘭沒好氣的吩咐道。
“哎哎。”胥蘭連忙掏出鑰匙來上前開鎖,“公主,請。”
齊望舒推開側殿的門,撲麵而來的便是濃厚的血腥味兒,齊望舒掩鼻皺眉,頓時不敢再上前。
她回過頭來看著胥蘭,似乎想要質問她裏麵為什麽這麽重的血腥味兒,胥蘭和何公公也自然聞到了,可都是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公主…奴婢也不知道啊。”胥蘭害怕齊望舒看著她的眼神,便打著燈籠要進去查看。
明華堂從未住過人,自從建立起,陸繪靈是這兒的第一位活主子,側殿也幾乎沒有用過。
胥蘭捂著鼻子進去點燃了蠟燭,側殿瞬間亮堂起來,她環顧四周要去找靖王妃和婢女江依的身影,突然,她看見牆角下攤在血泊中的兩個人,愕然的瞪大眼睛:“啊——”
這時齊望舒和何公公一同走進來查看,眼前的一幕讓眾人驚呆了。
“傳太醫!傳太醫!!”愣了一會兒後,齊望舒大喊道。
胥蘭腿早已經癱軟下來,何公公回過神也趕忙跑出去找太醫來,這畢竟是靖王妃,出了事情誰也擔待不起。
齊望舒趕忙跑到梁煥卿身邊,此時的梁煥卿臉上有一道清晰的劃痕,身上沾染著江依的血,一身素雅的華服瞬間變得暗紅,她和江依一同躺在血泊中,血向四周蔓延開來,將側殿地毯染紅浸濕。
“煥卿,煥卿…”齊望舒抱著梁煥卿的身子,探了探她的鼻息,有些微弱,但目前還有生命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