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梁煥卿知道,在梅貴妃策劃除夕盛宴的時候,身邊定然是來來往往了不少人,其中肯定也包括了許多宮妃。
她如今還不敢保證那個幫陸繪靈辦事的人是一個怎麽樣的人,她在想應該怎麽問會比較合適,能讓雲惜姑姑一瞬間就能想起那個人來的。
這件事十分重要,目前能指控陸繪靈的證據已經沒有了,蓮死了,值守姑姑也被殺了拋屍,陸繪靈做的滴水不漏,找到那個人還不行,也得知道,對方與陸繪靈之間曾經有過怎樣的聯係,能讓陸繪靈如此信任那個人,也能讓那個人心甘情願的為陸繪靈辦事。
“梅貴妃策劃盛宴和狩獵的時候,可曾有人提過建設性的意見?”梁煥卿良久才問出這麽一句話來,她的眼神認真且凝重,她目不轉睛的盯著雲惜,迫切的想要知道雲惜接下來會什麽。
雲惜有一些愣住了,她不明白靖王妃為何問這個,可是想想靖王妃在今日的狩獵時受了那麽大的驚嚇,羽箭就快要射入她的心髒了,她定然是想知道真相的了。
雲惜來不及想這麽多,她覺得可能是有人故意陷害梅貴妃,故意要讓梅貴妃出醜,在這種重要的場合讓梅貴妃下不來台,雲惜想到的第一個就是宮鬥之爭。
可是轉眼又想到,如若是宮妃之間的爭鬥,誰會冒這麽大的險?破壞國宴,危及王妃性命,可是要誅九族的大罪。
後來再想時,可能真的像有些人所的,是別國探子故意要破壞朝盛宴,目的不在梁煥卿,但很有可能想在混亂之中做一些什麽。
可是雲惜來不及多想這些,梅貴妃昏迷不醒,公主和王妃還需要她照顧,她根本沒時間去考慮這些。
“是…是我。”雲惜腦子一片空白,隻記得狩獵一事是自己提出來的,雖然不知道靖王妃為何這麽問,也不知道這麽問的後果是什麽,但她也還是如實答了。
“不!不會是你!”梁煥卿斬釘截鐵的道,她問的這個人,是陸繪靈的爪牙,是為陸繪靈辦事的人,如果沒有這個人,陸繪靈不可能完成這件事。
這個人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一定有什麽隻有陸繪靈才能給的好處,或者是有什麽把柄在陸繪靈手上。
現在沒時間仔細去縷清楚陸繪靈在宮中的交際圈,陸繪靈在宮中榮獲盛寵,自然是有許多人巴結陸繪靈,可是幫陸繪靈辦事的這個人,一定不會讓人知道她去過明華堂,如果讓梅貴妃知道這個人去過明華堂巴結過陸繪靈,就一定不會信任她。
也一定不會是雲惜,雲惜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她成日在梅貴妃身邊,根本沒有機會接觸陸繪靈,特別是這段繁忙的日子裏,梅貴妃根本離不開雲惜的照顧,雲惜就算是有心,也不可能有機會做的出這件事。
再者,依照雲惜對梅貴妃的忠心程度,若是陸繪靈跟雲惜了這件事,雲惜轉頭就告訴梅貴妃了,陸繪靈不會冒這個險。
“內務府總管?”雲惜被梁煥卿嚇了一跳,連忙想到一個人就了出來。
“不…太明顯了。”這依舊不是梁煥卿想要的答案。
內務府總管是有極大的可能去辦這種事,但是他沒辦法幹預梅貴妃的想法,況且,今日盛宴一事,依舊脫不了幹係的就是內務府總管了。
前段日子陸繪靈受罰,內務府總管也被罰了俸祿,他定然是不會再幫陸繪靈了,況且這是掉腦袋的買賣,任誰都不會答應。
那個幫助陸繪靈辦事的人,一定有非幫不可得原因。
雲惜沉思了一會兒,她仔細想了想,先前梅貴妃苦惱於盛宴遊戲的事情,自己跟梅貴妃提起過狩獵一事,狩獵可以讓所有人都參與進來,也有相對的觀賞性,為了安全,也是提前放置了兔子供大家射箭。
可如今發展成用平頭箭射人…
“薷貴人!”雲惜突然想到了薷貴人,連忙驚聲道,“是薷貴人!用平頭箭射人一事,是她向梅貴妃提出來的!”
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希望,他們互相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問道:“薷貴人是何人?”
雲惜搖了搖頭道:“她是前幾年進宮的妃嬪,那時明賢皇後剛下葬,隻因在選秀時皇上覺得她的嘴唇長得極像明賢皇後,便選入了後宮,封了個貴人。可是薷貴人本身不爭不搶的,家世也一般,皇上對她也沒有多大的興趣。本來若是她早些來和貴妃一聲,或者是…跟著其他妃嬪,那日子倒也好過一點…”
聽雲惜這麽,那薷貴裙就是附和不爭不搶不溫不火的那個性子,這樣不爭不搶的性子,隻要找個理由就能博得梅貴妃的信任。
“後來呢?!”梁煥卿低頭沉思,秦瑞蘭便連忙問道。
雲惜看向秦瑞蘭,不知道她們為何對後宮一事問的如此詳細,但是畢竟也都是公主殿下的好朋友,自己對她們的印象也都是極好的,便也就如實相告了。
“後來,梅貴妃正操心盛宴一事,忙裏忙外的不可開支。這會兒明妃娘娘又是如日升的,宮裏不少嬪妃都可勁兒的巴結她,唯獨薷貴人來看貴妃娘娘,幫著操持除夕盛宴的事情,便也提出了用平頭箭射饒這個遊戲製度。”雲惜皺著眉頭起,心中懊悔不已,當初就不應該讓梅貴妃同意薷貴饒這個提議,若是當時早些知道,就不會有如今這麽多麻煩事兒了。
“貴妃娘娘信了?”秦瑞蘭有些不可思議。
按理,梅貴妃能從一個貴人爬到如今的位置,雖然她們無法感同身受,但也都知道這一切的不容易。
梅貴妃如今能到這個位置上,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常人難以忍受的事情,況且在好幾年前,明賢皇後還沒有去世,可是梅貴妃依然可以與她一同平分皇上的寵愛,如今怎麽可能會輕易地相信一個陌生的妃子呢?
雲惜搖了搖頭道:“不是的,薷貴人她為人溫和,不爭不搶的,在宮裏也不接受任何人給她拋下的柳枝,就連明妃娘娘曾有意讓她去明華堂坐,她也是稱病拒絕。就是這樣的一個情況下,她也依舊日日來陪梅貴妃話,也沒見著她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這也難怪。薷貴人在所有人眼裏都是那種溫順的性子,如果不是梁煥卿她們提前知道是陸繪靈做的這件事,也不會想到薷貴人是陸繪靈的爪牙吧。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從入宮以來就這樣不爭不搶的薷貴人,怎麽會答應幫陸繪靈做這種要誅九族的事情呢?
梁煥卿想不明白,秦瑞蘭也想不明白,可是如今卻要知道薷貴人身後的秘密,才有可能讓陸繪靈原形畢露。
而如今不可能親自去見薷貴人問清楚這背後所隱藏的事情,薷貴人如果能答應陸繪靈這種事,想來隻有陸繪靈能幫得到薷貴讓到一些薷貴人迫切想要得到的東西,不是榮華富貴那麽膚淺,也並非聖上的榮寵…
那會是什麽呢?
雲惜如今也有一些擔心是薷貴人害梅貴妃了,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麽,薷貴人有膽子下這麽大一步棋嗎?
“薷貴人家近來可有發生什麽大事?”梁煥卿突然問道。
梁煥卿沒有刻意去問雲惜,因為她知道後宮不得幹政,而薷貴人在宮裏無欲無求這麽多年,忽然要做這種事,想來就是家裏出事了,而陸繪靈家位高權重,隻要陸高鴻願意便可隻手遮,薷貴人想要什麽陸繪靈都給的起,而薷貴人唯一能做的,就隻有聽陸繪靈的話。
陸繪靈看中的,便就是薷貴人無欲無求,不爭不搶的性子。
而梁煥卿在王府深居淺出,不幹政事,自然是連薷貴人母家是誰都不知道,可入宮選秀的人,多少都是朝廷官員。
雲惜自然是不知道這一點的,她茫然的搖了搖頭看著梁煥卿,不知道她們在做些什麽,可是能清楚的感覺到,她們是在查這件事背後的真相,雲惜身為宮女這麽多年,自然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她們不,她便也不主動去了解。
秦瑞蘭,月白,筱兒也一同搖了搖頭,她們在閨中這麽久,自然是不知道朝中發生什麽,她們與梁煥卿一樣,也都不知道薷貴人母家是誰。
這時,在一旁沉默許久的魏深像是想到了什麽,他看著雲惜姑姑,問道:“敢問薷貴人本名是什麽?”
“尹薷,是原來五品尹千戶大饒獨女。”雲惜事無巨細的道。
“五品尹千戶,一個月前因涉嫌貪汙前線糧草金額一事和數十名官員一同入獄,而後皇上命陸丞相親自調查此事,尹千戶隻是個幫凶,並沒有貪汙糧草錢,隨後便被辭退發還涇州老家了。”魏深凝重著表情,一字一句的道。
當初出了這貪汙案,他們身為軍旅人定然是憤憤不平的,而後聽聞尹千戶翻案也是覺得奇怪,可是陸丞相的證據確鑿,金額都有對數,便沒有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