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二章
梁煥卿看到棹棋的笑容,本是強忍著自己的尷尬,裝作表麵冷靜淡定的樣子,如今見到他笑,便一下子臉紅了,隨後便看了齊景欽一眼,以為是齊景欽與他了些什麽。
齊景欽見梁煥卿些許尷尬不滿,便用手肘頂了棹棋一下,暗自道:“大驚怪!”
完便走上去,雙手牽住梁煥卿的兩隻手,關切的道:“待出宮之後,我們去緣福樓吃點東西吧?”
梁煥卿臉頰泛紅,瞪了一眼棹棋,隨後便看著齊景欽,笑著點點頭。
棹棋被齊景欽和梁煥卿這麽一擠兌,便也撇撇嘴,轉而看著月白笑了出來,月白也與他對視笑著。
既然梁煥卿來了,他們也正準備儀春殿給母妃請安,請安完後,齊景欽還要去勤政殿麵聖,這樣過會兒才能出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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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春殿內。
這會兒夏容馨正在院子裏修剪新開的桃花和梔子花苞,春日的暖陽照耀在她的身上,雖是徐娘半老,但依舊風韻猶存。
“下月的春日宴可準備的怎麽樣了?”夏容馨一邊看著手中的花枝,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
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她已經很少親自去操持這樣的宮宴了,但作為宮中執掌後宮大權的妃嬪,這是夏容馨指責所在,雖然有內務府按規矩禮製操辦,但是她多少還是要過問一番的。
除夕盛宴過後,夏容馨對齊秉煜也徹底死了心,眼下齊景欽回來了,她隻要能幫到齊景欽奪得這個皇位,便也沒有別的什麽想法,齊秉煜也不對她有什麽要求,大家都做著自己份內的事兒,二者不相幹便也沒有什麽大礙。
這會兒子齊景欽他們若是還沒回來,夏容馨怕是也隻是在宮裏逗逗鳥兒看看花,宮外秦淮那邊的兄長,送一隻新晉的貴妃犬來宮裏與她逗趣兒,秦淮那邊的夫人們都愛這些,夏容馨不愛這種麻煩,自帶著兩個孩子就夠煩了,現在隻想清閑一會兒,認清了齊秉煜之後,便也不用成日擔心會失去那種根本就不存在的感情了。
夏容馨雖問著,可是心思卻放在了手中的花枝上,像是完全不在意宮中的這些事情了。
“娘娘,今年春日宴要宴請的名錄還需要您核對一番。”雲惜姑姑一邊替夏容馨遞著花枝,一邊著。
內務府來問過許多次了,可是雲惜姑姑知道如今梅貴妃娘娘的態度,便也總找不到機會去問,而今既然貴妃娘娘問了起來,便也趁機上一番。
春日宴,是以每年開春之際,宮中皇室宴請一些上京城中有名望的夫婦入宮賞花喝酒觀燈,這是彰顯朝夫婦和諧之舉,也是彰顯皇室家族中人夫妻琴瑟和鳴,為夫妻之典範。
往常春日宴,皇帝齊秉煜和後妃夏容馨,太子殿下齊景煬和太子妃趙佩瑜,總是會在宴請賓客麵前出一副夫妻相敬如賓,錦瑟和鳴之景象,這是經久不變的傳統,身為皇室貴胄,掌握著下饒生殺大權,享受著無邊的榮寵,也定當要肩負起這個重任——要讓下百姓知道,家和萬事心道理。
可是今年的春日宴,皇室要多添兩位人,那邊就是齊景欽和梁煥卿,這對去歲新晉的夫婦,還有許多征戰歸來的將軍以及將軍夫人,他們雖身份不在受邀名單之中,可是按照功勳也是需要宴請的。
今夕不同往日,特殊情況需要特殊對待,可是偏偏梅貴妃娘娘今年不願管事兒,皇上對於這種事又並不上心,內務府總管多次向何昇公公旁敲側擊的提出異議,可是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會特意去找梅貴妃娘娘責問,何昇也不知道為什麽,近來貴妃娘娘不來主動找皇上,皇上也不會再提起梅貴妃娘娘了。
何昇想著,大概就是上次除夕盛宴之後,皇上從梅貴妃娘娘麵前無情的走過,冒著大雪風波要去牢中見陸繪靈,那時梅貴妃娘娘大概就對皇上死心了吧,哀莫大過於心死,梅貴妃娘娘為皇上消耗了大半輩子青春,若隻是明賢皇後也就罷了,自己後來者便也不會急於求成,但是陸繪靈的出現,著實讓夏容馨認清楚了自己的地位,她永遠,永永遠遠都不可能想要在皇上心目中超過明賢皇後一分。
內務府總管也是被逼得沒有辦法,他上位的時候還是因為除夕盛宴出了事兒,這才輪得到他上位,可是上位之後,才知道這位置難坐,更別此時梅貴妃娘娘不理事兒,宮中大事宜要讓他自己拿主意,然後送到儀春殿去審批,若是處理得當,沒得誇獎,若是處理失敗了,那可有他好果子吃,這差事當的,成日把腦袋往褲腰帶兒上別。
不得已,他不得不送著名錄來儀春殿,想要求見梅貴妃娘娘,讓她給拿拿主意,但誰知道,梅貴妃娘娘成日不是身子乏,就是在休息,根本沒功夫搭理他,雲惜姑姑也是成日被他煩的不行,這會兒見娘娘起了這件事,也趕忙替他提上一句。
“宴請名錄,不就是往常那些……”夏容馨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將花枝放在石桌上,隨即將手放在膝蓋上,轉過身看著雲惜,問道,“今年春日宴,欽兒和煥卿也會參加的吧?”
雲惜姑姑忙點點頭,笑道:“自然呀,今年可是王爺和王妃出席的第一場春日宴呢。皇室和權貴之中,去歲也就隻出了這一對新人。”
到了齊景欽和梁煥卿,夏容馨便也笑了出來,慢慢的又拿起一束花枝,撚著手指細細挑著,道:“這兩個孩子也成婚快一年了,不知什麽時候給本宮生個大胖孫子才好。東宮那兩位,這都多少年了,肚子也沒點動靜,宮中豢養的娘子也不知喝了多少墮胎藥了,每每翻看太醫院名錄的時候,也就那兒用的墮胎藥最多了,若是讓皇上知道了太子這般……還不知道要挨多少罵呢……”
夏容馨麵上雖有一絲擔心,但嘴角無不是嘲諷,齊景煬和趙佩瑜的關係,瞞得了別人,瞞不過她,表麵上錦瑟和鳴,夫妻相敬如賓,可是私底下,趙佩瑜也是受盡冷落的,不然別人都懷上了,怎麽到了她這兒就懷不上了,宮中敬事房也沒有過關於她的記錄。
雲惜姑姑哪裏敢和梅貴妃一齊笑話太子殿下呢,隻好訕笑著道:“王爺這也才剛回來,這種事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