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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他們見到王太醫,本能的想要王太醫趕緊去救治梁煥卿,但是王太醫現在本身就有一些擔心害怕。


  “太醫!王太醫,您快救救靖王妃,救救靖王妃吧!”這個時候,月白連忙上前哭著求王太醫去救梁煥卿,如今不知道梁煥卿為什麽會這個樣子,究竟是生病了,還是被人下毒?

  他們不得而知,現在最重要的也不是這些,而是想盡辦法去救梁煥卿的性命。


  王太醫見到公主將軍都在這兒,再見到靖王妃如今是這等模樣,被嚇得都忘記行禮了,根本不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麽事,靖王妃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王太醫連忙跪倒在地,匍匐的上前伸出顫顫巍巍的手要去給靖王妃把脈,他心裏也完全沒有把握,本是以為這隻是懷孕,若是出了什麽事,最多也隻是胎像不穩,可是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實在是讓人驚訝。


  齊望舒和秦瑞蘭見到王太醫這幅樣子,心中瞬間就沒底了,看來在太醫眼裏,梁煥卿這樣的病也是相當恐怖的了。


  “煥卿,忍一下吧,很快就會好的,太醫已經來了。”齊望舒和秦瑞蘭擔心王太醫的觸碰會讓梁煥卿疼痛不止,便柔聲安慰道。


  此時的他們,比梁煥卿自己還要緊張,王太醫有多久都沒見過這樣的場麵了,本以為確診靖王妃懷孕會是一件好事,但怎麽也沒想到如今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實在是叫人始料未及。


  王太醫慢慢的將手探上梁煥卿的手腕,手腕皮膚薄嫩,王太醫的手指剛放上去,梁煥卿就連忙顧不上身體的疼痛將手抽了回來,哭著搖頭,一雙大眼睛飽含淚水看著秦瑞蘭和齊望舒,搖著頭口齒不清的道:“不……不要……”


  王太醫被靖王妃的這個反應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了一步,跪著不停磕頭道:“微臣該死!微臣該死!”


  秦瑞蘭看著梁煥卿這個樣子,心中實在是痛苦不已,梁寂聽到梁煥卿的那一聲慘叫,微微的側過身子去看了她一眼,隻是這一眼,便能覺得心痛萬分——那可是他們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女孩兒呀,如今怎麽忍心讓她承受這份痛苦呢?若是爹爹親眼看到這一幕,豈不是要心疼死,當年娘親死在邊塞的風沙之中,沒有見到父親最後一麵便去世了,而今梁煥卿變成這個樣子,梁寂不知道該不該讓梁風眠知道。


  可是這個消息,就如同會飛一樣,傳出了靖王府,滿城嘩然,害怕靖王妃的這個症狀就是瘟疫病毒。


  建威大將軍府內,梁風眠也得知了這個消息,他一下子愣住了,一旁的梁伯早已經是滿臉淚水的看著他,擔心梁大將軍會因為這件事發生什麽意外,畢竟梁風眠如今年老多病,早已經無法禁受的住白發人送黑發饒痛苦。


  梁風眠腦子一片空白,今日回府之後,他才剛得知梁煥卿懷孕的消息,隻是笑了一笑,並沒有將高興激動的心情表現出來,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一個人,將情緒永遠的藏在心裏,想著在靈堂的時候,對著楊素影的畫像慢慢。


  但是怎麽也沒有想到,這才過了不久,最多隻有三個時辰,就聽到了這樣的壞消息,梁風眠如同遭受雷擊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手中的茶杯也登然被摔在了腳下,茶杯中的水都潑灑到了腳上都沒有感覺,迎著夕陽的餘暉,梁風眠的臉上被照耀的滄桑,臉上的溝壑皺紋清晰可見,慢慢的,眼中閃爍著一點點淚光。


  堅毅如戰神梁風眠,終究也隻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梁伯看到這一幕就忍不住了,他抬手抹去臉上的眼淚,對梁風眠道:“老爺,我們現在怎麽辦呀?大姐……大姐該怎麽辦呀?”


  梁煥卿算是梁伯一手帶大的,自從楊素影去世之後,梁風眠便將全部心思放在了朝政之上,家中僅僅隻有梁煥卿在家,日日夜夜便都是梁伯照顧著她,然而如今還在為梁煥卿擔憂她嫁到皇室會受委屈,但是怎麽也沒想到而今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讓人痛心疾首。

  “走……去靖王府……”梁風眠這才回過神來,以往的所有事他都可以不管,但是他必須要知道這次梁煥卿為什麽會受到這樣的迫害,梁煥卿是不可能突然自己就變成這個樣子的,除卻突如其來的病因之外,還有可能的是因為被奸人所害。


  梁風眠對梁煥卿的愛意是沉重的,他將那份未來得及給楊素影的愛意全部加之在梁煥卿身上,而今若是有人對梁煥卿下手,梁風眠就算傾盡全部都會讓那個人付出代價。


  梁伯明顯聽見梁風眠的聲音在止不住的顫抖著,自己也早已經是泣不成聲,他們牽出兩匹馬便直直的朝靖王府飛奔而去。


  當所有人都在為梁煥卿的突發病變憂心的時候,趙佩瑜此時端正的坐在佛堂裏打坐,她知道,梁煥卿喝下那杯毒酒之後一定會出事,但是很可惜的是,梁煥卿肚子裏如今還有一個剛剛足月的胎兒。


  趙佩瑜此次並沒有刻意想要去傷害梁煥卿,先前祁山行宮和雲霄寺一事,趙佩瑜的目標就是梁煥卿,那個時候她並不敢傷害齊景欽,畢竟那也是皇帝的親生兒子,若是稍有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可是如今不一樣了,這等危機的時候,已經沒有辦法先去毀掉建威大將軍府對靖王府的幫助,而今滿朝文武皆有大半是支持著齊景欽的,再加上陸高鴻已死,他們就算毀了建威大將軍府和靖王府的聯姻,可是也依舊沒有辦法讓其他朝臣幫助齊景煬上位,那幾個明擺著偏心他的太傅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


  而唯一有效的辦法,就隻有直接對齊景欽下手了,皇帝也就隻有兩個皇子,另一個死了,剩下的一個就算犯了滔大罪也會被推上皇位,趙佩瑜是這麽想的,所以她此次的直接目標就是齊景欽。


  但是怎麽也沒想到,會讓夏容馨勸梁煥卿喝下那杯毒酒,趙佩瑜敢篤定,夏容馨一定知道他們的計劃,當時夏容馨的那個眼神,明明就是已經洞察到後的得意洋洋的神色。


  夏容馨定然是為了救齊景欽,但是又想要利用這件事使得太子齊景煬下位,所以便選擇犧牲梁煥卿。


  趙佩瑜不得不驚歎一聲,夏容馨實在是太過狠毒了,當初還聽,梁煥卿的親生母親楊素影是夏容馨未出閣前在秦淮時最要好的姐妹,如今楊素影已死,夏容馨本該是要善待梁煥卿的,再加上梁煥卿嫁入靖王府,且不因此齊景欽受到了多少好處,就連夏容馨自己都受惠於梁煥卿。


  而今夏容馨的這般做法,實在是叫人心寒。


  但是驚歎之餘,趙佩瑜在佛堂打坐的原因,多半是因為自己的良心不安,她是蜀中人,知道“折骨”的厲害,也知道梁煥卿會帶著怎樣的痛苦和絕望離去。


  可是趙佩瑜並不是想要害她,相反,趙佩瑜甚至覺得她和梁煥卿是一樣的人,同樣是因為有利用價值而被迎娶,同樣是以不同理由遭到冷落,但是梁煥卿要比她好上許多,至少梁煥卿還有機會懷有身原…


  趙佩瑜在佛堂為那個還沒出世的孩子感到抱歉和可惜,若是有可能,趙佩瑜並不是成心想要傷害到那個孩子的……


  “趙佩瑜!”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怒吼,像是帶著無盡的怒氣前來質問一樣。


  “太子殿下……”菡瑤跟著跪在佛堂門口,聽到這聲怒吼之後,不由得被嚇了一跳,連忙回過頭來,看著來勢洶洶的太子殿下齊景煬,趕忙上前磕頭行禮,“太子殿下萬福金安!”


  菡瑤想要盡量為趙佩瑜拖延時間,但是齊景煬直接越過菡瑤,走到了趙佩瑜麵前,怒氣衝衝的看著她。


  “拜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萬福金安。”趙佩瑜知道,就算當時在春日宴上,齊景煬知道了這件事,就算他有了心理防備,可是在事情真正爆發之後,齊景煬還是會因為擔心害怕而對她無端發怒,由此,趙佩瑜也才會害怕事情沒有做到萬無一失,會讓齊景煬失望,會給東宮惹來麻煩。


  “把解藥拿出來。”齊景煬看著趙佩瑜,語氣慢慢的變緩和了。


  先前在春日宴上的時候,齊景煬知道趙佩瑜對梁煥卿下了毒,但是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因為他知道,這件事會讓他被廢太子,但齊景煬已經想開了,索性這個太子之位本來就不會屬於他,那整日這樣如坐針氈又有什麽意思呢?倒不如就這樣吧,能拉著梁煥卿做個墊背的倒也好,隻可恨的是沒有讓齊景欽付出生命的代價來。


  但是再聽聞梁煥卿懷有身孕,這下齊景煬就有一絲慌張了,自己怎麽樣隻是一個被廢棄的太子,若是害得梁煥卿喪命,齊景欽喪子,本來看著父皇那麽高心樣子,齊景煬就有一絲擔心,若是梁煥卿一屍兩命,父皇會不會將趙佩瑜殺了,畢竟這件事做的那麽明顯,若真的是齊景欽倒也罷了,可是他們的目標並不是梁煥卿呀!


  齊景煬一直在大殿內等著,他多麽希望毒藥失效,那麽這件事就隻會是皆大歡喜,但是當聽到梁煥卿嘔血不止,渾身炙熱疼痛的時候,齊景煬一下子就慌了,他害怕在情急之下,父皇會將這件事糾察到底,那麽趙佩瑜定然會被賜死的……危害皇嗣,是多麽嚴重的罪名,就是蜀中王爺也保不住她了。


  可是齊景煬不知道的是,趙佩瑜做這件事,根本就沒想有回旋的餘地,所以她用的是無藥可治的折骨,想要替齊景煬鏟除齊景欽這個障礙,但是很可惜的是,那杯毒酒卻讓梁煥卿喝了下去,更可惜的是,梁煥卿肚子裏還懷有一個孩子。


  齊景煬看著趙佩瑜,他想要趙佩瑜拿出解藥來救梁煥卿一命,是救梁煥卿,也是救趙佩瑜她自己。


  直到這件事真的發生了之後,齊景煬才開始後悔,根本就不能讓趙佩瑜做這麽危險的一件事,根本就不能將趙佩瑜放在那麽危險的位置上,直到趙佩瑜真正有了性命之憂時,齊景煬才肯承認,自己真的是有一點擔心趙佩瑜了。


  “你快點拿解藥出來!我是在救你的命你知不知道……”齊景煬聲音有一絲顫抖了,這麽久了,齊景煬也就隻有這個時候才會擔心趙佩瑜。


  他本來在大殿之中閉目養神,也在等著靖王府那邊的消息,他的心中一直備受著煎熬,不知道應不應該讓趙佩瑜冒這個險,可是當他聽到梁煥卿如今的慘狀時,聽聞父皇和梅貴妃都出宮去了靖王府時,他才真正篤定了父皇對那個皇嗣的重視,若是梁煥卿和皇嗣一屍兩命,那麽趙佩瑜必然為他們陪葬。


  齊景煬不願意讓趙佩瑜死,他想要想盡辦法挽回這一切,首先第一點就是要救回梁煥卿的生命,這樣才有可能保住腹中胎兒,於是他一路從大殿跑到了佛堂……


  趙佩瑜抬頭看著他,看著他這幅著急的模樣,就在那一瞬間,心中仿佛就沒有那麽多的顧慮了,她靜靜的看著眼前依若往昔的少年郎,她知道齊景煬擔心她,想要用彌補的方式贖罪,不然看著今日皇上和齊景欽聽聞梁煥卿懷孕的消息後那麽激動的樣子,就知道若是真的出了什麽事,趙佩瑜肯定逃脫不了……


  可是趙佩瑜看著齊景煬卻慢慢的笑了出來,她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也就是隻有在這個時候,齊景煬才會真正正視自己對他的感情。


  “你笑什麽?”齊景煬感覺到了一絲不理解都到這種危急關頭了,趙佩瑜居然還笑得出來?

  菡瑤在一旁低頭跪著,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著,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趙佩瑜最後的下場是什麽。


  趙佩瑜自然也是清楚自己最後的結局,但是趙佩瑜不曾後悔了,至少現在,她感覺到十分滿足,唯一可惜的就是那杯毒酒沒能讓齊景欽喝下去。


  “太子殿下,您聽過折骨嗎?”都這個時候了,趙佩瑜依舊慢慢的對齊景煬道。


  齊景煬不理解的看著她,想要讓她趕緊將解藥交出來好能救她自己一命,但是趙佩瑜明顯不想這麽做。


  “折骨在我們蜀中,是有名的毒藥,它邪惡黑暗,能把人活活折磨致死……”趙佩瑜抬頭看向齊景煬,緩緩道,“最重要的是,它沒有解藥。”


  齊景煬頓時被嚇住了,他這才知道,趙佩瑜做這件事的時候,不曾想過給自己留有餘地,她用最惡毒的毒藥,用無藥可治的折骨,就是不曾想讓自己回頭,可是怎麽也沒有想到,折骨居然被梁煥卿喝了下去。


  “為什麽?”齊景煬不理解的問道,“如今本宮被廢太子已是木已成舟的事情,你為什麽要這麽做?能改變什麽嗎?”


  “隻有殺了齊景欽,太子你才能後顧無憂!”趙佩瑜突然情緒激動起來,“太子您一直想要登上皇位,想要完成先後和舅舅對您的期待!還有為此被流放的陸繪靈她們,您難道不想等到登上皇位之後接她回來嗎?如今就隻有齊景欽是您登基途中的阻礙,您要妾身如何能夠放過齊景欽,眼睜睜看著他阻撓您呢!”


  “皇位我早已經不在乎了,你不該這麽做,你做之前…應該同我商量!”齊景煬對著歇斯底裏的趙佩瑜輕聲道,起這些話的時候,齊景煬莫名其妙的有一絲心虛。


  趙佩瑜知道這不是齊景煬心中所想,他定然隻是覺得自己是在騙他沒有解藥,就是想要讓梁煥卿死,讓齊景欽和梁風眠受到一些打擊。


  但是趙佩瑜真的沒有這麽想,她跪在地上沉默了一會兒,歎了一口氣,隨後抬頭道:“可是太子殿下,我真的沒有解藥,折骨沒有解藥,梁煥卿必死無疑了。”


  “那你知不知道你也會死啊!!”齊景煬情緒頓時有一絲失控,“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都要這樣一個又一個的離開我……為什麽做事之前從不考慮清楚,陸繪靈是這樣,舅舅是這樣,如今就連你也是如此!皇位我不要了,我真的不要了,我不想與他們爭了,你快收手吧……”


  齊景煬自從陸芙霜死後,就一直以來都沒有安全感,相比齊景欽而言,他不夠幸運,身邊一直以來都在失去,而齊景欽從來都在擁有;可是與齊景欽相比,他又太過幸運,從一出生以來,什麽東西都有了。


  但是現在他不想和齊景欽爭了,再這麽爭下去,隻會讓趙佩瑜也要離開自己,這是這底下唯一一個願意留在齊景煬身邊的人了,他萬分珍惜。


  趙佩瑜笑了笑,眼睛一直看著齊景煬,想要把他的樣子永遠的刻在腦海裏,她道:“太子殿下不必擔心,這件事,我一人做事一缺,絕不會連累太子…”


  然而這句話,徹底將齊景煬身上所有的防備卸下,他蹲下身子,絕望的將腦袋埋進雙臂,隨後身子便輕微的顫抖了,傳來了嚶嚶的哭聲。


  趙佩瑜看著眼前脆弱的齊景煬,這個時候突然才明白,齊景煬是有多缺乏安全腑…


  可是如今木已成舟,早已沒有可逆轉的餘地了,如今齊景欽還活著,可是梁煥卿一事也會引起重大的注意,為了保住齊景煬,趙佩瑜不得不那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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