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夏容馨看著申屠塵,眼神之中帶著一絲疑惑,至今還是不能夠額理解梁煥卿的這個行為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這麽做呢?4
申屠塵抬頭看著梅貴妃娘娘,心中自然也是知道她在想一些什麽,對於這件事,其實當時自己也問過梁煥卿,但是梁煥卿沒有話,隻是笑了一笑,讓他看倒時候的情況。
梁煥卿當時還:“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我希望是你替我剜下那塊肉,你醫術這樣精湛,想來也不會疼。”
申屠塵知道梁煥卿是怕疼的,她能做出這樣的決定肯定是想要得到比這件事更重要的東西,但是到現在,申屠塵也不知道是什麽。
今日聽聞梅貴妃娘娘傳來的消息,是要進行這件事,申屠塵也是猶豫了很久,不知道怎麽去做這件事,畢竟要他親手剜下梁煥卿的肉,這是他不忍心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但是何昇一直站在一旁,愁容滿麵的看著梅貴妃娘娘,生怕她不願意。
隨後夏容馨歎了一口氣,對雲惜道:“去準備轎子吧。”
見到梅貴妃娘娘這麽,何昇頓時就鬆了一口氣,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他趕忙道:“娘娘,還許老奴一塊兒去見靖王妃。”
何昇總是擔心著這件事做不好,非要自己看著才能放心,就像是現在,他一生侍奉皇帝,現在也想要竭盡全力為他做事,若是要讓他自己等著,這還不得是心如刀絞嗎?
梅貴妃娘娘點點頭,默許了這種行為,想想梁煥卿也是想要讓別人知道自己做了這些事情的吧,如果沒有人知道,那麽她做這件事的意義也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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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靖王府,梁煥卿就坐在琳琅園子裏等著他們過來,她知道他們一定會來的。
這會兒齊景欽已經許久沒有回過靖王府了,不過這樣也好,現在梁煥卿還不知道以什麽樣的心情見他。
而今上京城內事務繁多,瘟疫肆虐,近來秦瑞蘭也沒有到靖王府來,最近事情發展的確實讓人無暇顧及這些事了。
現在上京城街道之上空無一人,所有人都在想著為什麽皇上不出麵來解釋一下為什麽突然要這麽多難民進上京來,這樣給許多群眾都帶來了恐慌。
齊景欽和秦遠道百般解釋,但是上京百姓卻是非要皇帝出麵來做出一個解釋才安心,皇室是倚靠著百姓的,半百無奈之下,齊景欽和秦遠道不得不對大家皇帝現在病重,但絕對不是瘟疫,現在在皇宮之中休息。‘d’
但是這樣的言語對於群眾而言非但沒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反倒是讓心裏更加擔心害怕起來,齊景欽和秦遠道等官員不斷的一邊控製住崇賢坊的1難民,想辦法從別的地方調來更多的大夫,更是要一邊撫慰上京城百姓躁動的內心。
閑暇之時,齊景欽也會倚靠在牆上歎一口氣,很多次都撐不下去了,這幾來可謂是比在沙場之上殺三三夜都讓人難受疲倦,可是現在就是要好好穩定民心,等到父皇醒過來的時候,見到自己做的這麽好,定然會嘉獎自己。‘’
可是有的時候,齊景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去爭這個皇位,這個皇位爭鬥有什麽意思,這根本就是違背了自己的初心,自己時候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要做皇帝,為什麽慢慢的自己就有了這樣的想法呢……
齊景欽在這一刻感到了迷茫,但是他沒有出來,這隻是心中的一時感慨,他知道,現在所有人都把他當做是朝未來唯一的希望了,現在齊景煬下台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自己就會順利登基,身邊的人一定會很開心。
若是知道自己在這一刻感到迷茫,不知道爭鬥是為了什麽,他們定然也會慌張的,畢竟現在也就知道有齊景欽能夠登基了,能夠做下之主,若是連他也不願意的話,那麽還會有誰呢?
秦遠道倒是也想著在這一刻讓齊景欽得到一些曆練,今年是最關鍵的一年,還有許多政策需要推行,況且今年也是多事之秋,對齊景欽而言也是難得的考驗,若是這一關過去了,那麽往後的路也就好走了。
秦遠道總是這麽想著,當初自己見到梁風眠也幫助齊景欽的時候,自己也跟著自然而然的站位,自己當時也隻是一個的侍郎,從來沒有想到會到如今百官之首丞相的地步,若秦遠道自己沒有私心是假的。
他知道,若是齊景煬登基之後,自己定然會下台,但是做丞相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秦遠道不想失去這個位置。
不知不覺,所有人都開始有了變化,開始感到迷茫,困惑,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到底是為了什麽;有一些人開始沉迷於權力,開始不擇手段的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努力著;但是還有一些人,在險境之中重生,逐漸失去了最開始的自己。
趙佩瑜的屍體早就被安葬了,她無論怎麽都還是皇室的淙王妃,按照禮製也被妥善下葬了,下葬的那一日,空岩和榮富擔心上京城瘟疫肆虐會山淙王爺,便一直攔著他沒有讓他出去。
現在齊景煬是不受寵的王爺,若是得了病的話,定然會遭受許多非議,這時他們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菡瑤扶著趙佩瑜的棺槨慢慢走向皇陵,沿路隻有當初東宮鶴園之中的幾個宮人披麻戴孝跟在後麵。
王妃下葬是大事,但是也就這麽區區幾個人而已,她來到上京數年,如今淒然離去,膝下無兒無女,又是背負著罪名,實在令人唏噓不已。
特殊時期,齊景欽簽批之後,便給他們開了一個門讓官兵陪著出城去皇陵,路過京街的時候,菡瑤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當初十裏紅妝風風光光的在眾饒簇擁之下嫁入東宮,一朝從郡主成為太子妃,享盡無上榮光,以為會安度幾年之後安安穩穩的陪著太子爺登基,坐上國母的寶座,執掌皇後鳳印……但是怎麽也沒有想到,當初嫁入東宮時的婚房,竟然成為了她最後的歸宿,三尺白綾懸上柱,一朝美人香消殞……
沒有漫飛舞的白紙,沒有哀唱的樂曲,趙佩瑜風風光光的在朝盛世之時嫁入東宮,卻在多事之秋黯然離去。
等到趙佩瑜的屍體被送走之後,齊景煬跪在淙王府門口,滿臉淚水,空岩和榮富就跟在後麵拉著他,他一直伸著身體,想要看著趙佩瑜棺槨的背影。
這時淙王府的桃花開了,桃花粉粉嫩嫩的隨著風飄落下來,這些在齊景煬眼中卻成了漫大雪,他忽然想起了兒時的一個宮宴——當時父皇收複了邊境的幾個鎮,這和幾位鎮守邊境的異姓王的功勞關係是不可避免的,那年宮宴,便就請了許多守邊境的王爺。
其中就有蜀中王,但是母後抱著自己一個一個的給這些蜀中王拜年,自己身為晚輩,給長輩拜年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齊景煬知道母後的真實想法,她隻不過是想著這些王爺未來有可能可以幫助到自己罷了。
齊景煬當時覺得十分無趣,便就自己一個人趁著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跑了出去,在禦花園之中,漫大雪紛飛,他覺得特別有意思,便就不顧空岩勸阻,非要留下來看雪。
齊景煬這才記起來,當時禦花園之中出現了一個臉蛋紅撲頗姑娘,見她一臉慌張,但是絲毫沒有哭意的表情,自己覺得好笑,便上前問她,這才知道那個姑娘是迷路了。
生性本就來的齊景煬當時見她紅撲頗臉蛋覺得可愛至極,竟然直接上前牽著她的手帶她回到了瑤池盛宴。
齊景煬覺得那時候的自己帥呆了,便也沒有回頭去看那個姑娘,他沒有看見,那個姑娘看著他的眼神之中充滿了崇拜和愛慕。
到了瑤池之後,齊景煬才鬆開她的手,鄭重其事的對她:“我是太子,朝的太子齊景煬,你是誰呀?叫什麽名字?”
到後來,齊景煬都將她的名字忘了,但是見到這漫飛舞的像雪一樣的桃花,猛然之間便記起來了,她抬頭看著他,怯生生的道:“我爹是蜀中王,我是大郡主,我叫趙佩瑜……”
齊景煬看著這漫飛舞的桃花,想起在瑤池盛宴之時,他見她如此可愛,隨口便了一句:“那你長大之後,做我的太子妃好不好?”
齊景煬長這麽大以來,這些話並沒有少,也不知道和多少人過這樣的話,總之他是見一個愛一個,可是他現在想起,但是漫大雪之中,那個臉蛋被凍的紅彤彤的姑娘,聽到這句話之後眼中驚訝的神情,她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齊景煬也隻是笑了笑,隨後便被榮富拉著回到了瑤池盛宴,他不記得自己無心出的這句話了,隻知道自己當時年紀,便是什麽都可以不作數的。
可是沒有想到,那個姑娘當真了,最終真的成為了太子妃,齊景煬沒有想到會是她……這方想起,心中萬般悔恨……
齊景煬看著這漫飛舞的桃花,當初趙佩瑜嫁入東宮之時,自己權當她是一個死皮賴臉非要嫁給自己隻為了太子妃一位的女子,但是沒有想到,原來是自己開口先提出這件事,最終沒有想到的是,她當真了。
齊景煬悔恨不已,麵對著這漫飛舞的桃花開始留下悔恨的淚水,他望著空,隻覺得心中十分慚愧,無論是麵對趙佩瑜或者是曾經對自己寄以高期望的陸高鴻,自己終究都是抱有慚愧的心理,一直無法麵對他們。
但是現在什麽都晚了,自己已經沒有能夠和齊景欽相爭的能力,唯有破釜沉舟,才能為自己曾經犯下的那些錯尋求一個結果。
事到如今,齊景煬都沒有想過要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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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煥卿知道他們回來,便一直坐在院子中等著,看似平淡無奇,像往常一樣看著夕陽西下的樣子,看著倦鳥歸巢,但是心中卻是在想著怎麽樣才能讓自己的這一次犧牲發揮到極致。
她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做出這麽大的犧牲,一定要將自己做出的這一次犧牲發揮到極致。
自己的肉能不能治病這件事定然是假的了,根本目的根本就不是想要救皇帝,而是要通過這件事從皇帝手中得到她想要的東西。
月白不知道靖王妃的計劃,但是一看靖王妃這個樣子,就知道定然沒有什麽好事發生。
現在的靖王妃變得特別奇怪,變得不愛話,喜歡曬太陽,從前靖王爺在上京的時候,幾乎每都要問八百遍他有沒有回來,但是現在卻不問了,也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的靖王妃變得特別的陌生,讓月白好不習慣。
這時,前院廝前來通報:“王妃,梅貴妃娘娘來了。”
梁煥卿聽了之後,淡淡的笑了一笑,低聲道:“可算是來了。”
然後對廝擺了擺手,道:“先引至華庭,我這就過去。”
廝走了之後,梁煥卿抬手讓月白扶她起身,月白像是在發呆出神,梁煥卿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月白連忙回過神來,行禮道:“奴婢……奴婢沒怎麽。”
以往的靖王妃和藹可親,可是現在在月白眼中,往常十分熟悉的靖王妃也變得陌生起來。
梁煥卿見到月白這個樣子,心中頓時空落落的,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自己這會兒像是沒人能夠理解自己,心中萬般苦楚,無處宣泄,隻能帶著陰暗負重前校
月白扶著梁煥卿走到華庭,華庭之中,梅貴妃娘娘坐在上座喝茶,何昇便站在一旁著急的往外張望著。
梁煥卿一來,何昇的眼神都放光了。
見到何昇之後,梁煥卿有一些訝異,但是更多的還是欣喜,她沒有想到何昇會來,但是來了也好,她生怕別人不知道這件事呢。
“兒臣給母妃請安。”梁煥卿一進去,便畢恭畢敬的上前行禮,這件事雖是她企劃的,但是在事情還沒有披露之前,自己定然是不能表現出來。
梅貴妃娘娘看著座下的梁煥卿,隨後便抬手道:“免禮。”
由於考慮到她身子不便,謝過恩之後便就坐下了。
夏容馨和何昇對視一眼之後,這才對梁煥卿緩緩開口道:“本宮這次前來呢,主要是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梁煥卿一聽,連忙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道:“兒臣不敢,若是有用得著的地方,母妃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