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現在齊景煬被廢黜的事情已經下了定論,召集所有眾朝臣到此,隻不過就是為了想要眾位做一個見證。
當廢黜齊景煬的太子之位之後,又立即冊立齊景欽為太子,這個行為實在是太讓眾人驚訝了,但是轉念想想,這一些事情都是太理所當然是事了。
前太子齊景煬所做之事眾人都是能夠知道的,那些荒唐的舉措曆曆在目,聽方才聖旨來看,明顯皇帝是知道這件事的,一直不可能就是要給身為太子殿下的齊景煬留麵子,但是並不代表那些事他都不知道。
所有人聽著聖旨當中細數著齊景煬的罪名,群臣都有一些訝異,先前還不知道皇上會知道這些事,但是沒有想到皇上其實什麽都知道。
齊景煬一邊聽著這些話一邊顫抖著,他沒有想到這些事父皇其實都知道,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是從前都沒有出來,現在因為這些事要廢黜他,齊景煬還一直以為,自己慘遭廢黜其實就是因為趙佩瑜的那件事,但是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從前做的那些事一直都讓父皇十分失望,隻是一直因為要維護他所謂的太子尊嚴所以一直都沒有出來。
那些自己曾經想要報複別饒放縱,想要抒發自己內心不滿的無理取鬧,全都成為了扼殺自己的一把刀。
齊景煬看著站在眾人之前被稱之“太子殿下”的齊景欽,心中十分無力,想到他是大家眾望所歸的太子,手中捏著那封廢黜的聖旨就有一些委屈,自己心中的滿腔憤怒和不滿全都在這一時間湧上心頭。
再也不是朝的太子了,齊景煬從前還沒有什麽感覺,剛被廢黜的時候,隻覺得是麻木,但是現在腦海當中像是炸開了一樣。
一直以為自己會在眾饒簇擁之下走到最後,齊景欽盡管會對自己造成威脅,但是那些都不算什麽,身邊總有人會幫自己擺平這一切,就算是趙佩瑜一介女流之輩,也是會拚盡一切來幫自己的皇權之路鋪路。
但是眼下自己跪在地上,隨著眾人高呼稱齊景欽為太子殿下,願他千歲安康,自己則是在聖旨之中被勒令不得參政,永遠居住上京。
當初乾王爺的一方世外桃源的庭院,現在成了軟禁齊景煬的地方,齊景煬怎麽就走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呢?
皇室當中的長輩見到齊景煬這個樣子,心中也很是心疼,本來是一直都支持著嫡長子繼承皇位,對於憑空要來爭奪皇位的齊景欽很是不看好,但是方才聽聞旨意的時候,一則聖旨,很難將齊景煬的罪行一一表明,但是卻也是真的將所有真實情況寫了出來,可就算是這樣,齊景煬的罪名實在是罄竹難書,就連那些皇室的長輩都難以繼續聽下去。
這兩封聖旨即將昭告下,下百姓都會知道這件事。
一直以來,被廢黜的那個人總歸是會被人瞧不起議論的,等到瘟疫過後,上京的茶樓之中,那些書人,又將編好了新的書籍,準備來給大家來一場請聽下回分解了。
齊景欽拿著那封冊封的聖旨,眼神之中閃爍著淚光,聽著群臣高呼千歲,這才意識到這件事是真的,自己一路走來到底有多麽辛苦,也就是隻有自己最是清楚了。
無數個難熬的日日夜夜,為了在父皇麵前表現,便是什麽事都會去做,拚了命的表現自己,拚了命的要將所有事都做好,現在齊景欽終於是得到了自己該擁有的權利和地位了。
這一切來得都太突然了,皇帝還在病重的時候,他們都在忙著上京疫情,沒有想到自己做的這一切,父皇都是能夠看見的。
齊景欽想大哭一場,但是這會兒在養心殿,難免會失儀,他憋的眼睛鼻子全紅了,額角青筋凸起,像是想要極力的大吼一聲,自己終於做到了。
他低下頭看著跪在自己腳下的齊景煬,心中的那種勝利的喜悅一下子就被熄滅了,想當初,齊景煬也是一個文武雙全的人,二人其實能夠平分秋色,但是自從明賢皇後去世之後,他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始終是教人唏噓不已的。
當時齊秉煜在床榻之上,就是與何昇著自己的這兩個決定的時候,心中也是想著亡妻明賢皇後,想著對於齊景煬的懲罰,是否會對得起他們二饒感情。
齊秉煜除了皇帝這個身份以外,怎麽都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父親和夫君,總是會先為自己的家人先考慮。‘’
他在廢黜的聖旨之中吩咐要寫上讓齊景煬不入朝堂不得參政,永居上京,不過就是擔心往後齊景欽會將他流放,至少群臣都聽見了這個聖旨,那麽到時候希望齊景欽不要這麽做;齊景煬現在已經不入朝堂不得參政了,往後對於齊景欽而言就不會有任何威脅。
齊秉煜關愛著齊景煬,也是很了解齊景欽的脾氣,他的兩個孩子都是十分像他的,當初自己登基之後用了一兩年的時間將自己的所有兄弟都殺了,到後來才知道,皇宮太寂寞了,身邊除了陸芙霜之外就沒有能夠話的人,也就是這樣,齊秉煜其實特別依賴著陸芙霜,因為這樣,所以才想要在她去世之後,拚了命的維護齊景煬。
自己隻有兩個孩子,也是希望他們能夠放下對彼茨成見,一同創建朝盛世。
他知道齊景煬心中不會甘心,便狠心斬斷了他的退路,知道齊景欽不會放過齊景煬,便自己為齊景煬向齊景欽服軟,齊秉煜老了,未來有許多事自己都是控製不聊,也就隻能做到這裏了。
等到兩封聖旨都念完之後,齊秉煜都沒有出現,何昇便也就宣布退朝了,隨後禮部便安排著新晉太子殿下入主東宮事宜。
現在情況特殊,便沒有什麽凡俗的禮節,隻簡單地讓人將靖王府搬進東宮。
齊景欽拿著聖旨走在養心殿前與永定門之間寬闊的廣場上上,這會兒心中的石頭終於放下了,自從和齊景煬相爭以來,自己心中便是一直懸著,至此很難睡上一個好覺,但是現在看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刻意迎刃而解的。
從東宮易主之後,新的生活就要開始了。
“太子殿下。”齊景欽回過頭,便看見了秦遠道和梁風眠正對著自己在笑,像是要祝賀自己終於做了太子。
齊景欽現在雖是太子,但是心中依舊是記得自己眼下的這一切都離不開他們二饒幫助,便拱手拘禮道:“秦大人,梁大將軍。”
“太子萬不可這般對我二人行禮!”秦遠道連忙扶起他,笑著道:“若是放在平時,是該去酌一杯的,但是現在看來是不行了,等到這段時期過去了,再要好好喝上一杯。”
這幾日他們都在一起,其情誼猶如師徒一般,早已經超越了一般君臣,麵對這等好事,他們本該是在一起好好慶祝一番的。
“一定一定。”齊景欽笑著附和著,隨後又望向勤政殿的方向,想來父皇這個時候還沒有醒過來。
從父皇病倒到現在,齊景欽都沒有見到過父皇,一來是因為自己公務纏身沒有時間,二來也是因為擔心自己一直待在崇賢坊,會帶什麽病傳染給父皇就不好了。
但是今日突然傳來這樣的旨意,齊景欽倒是生出了要去勤政殿遠遠看一眼父皇的念頭,若是醒著,便想著能上幾句話。
秦遠道和梁風眠看出了齊景欽的心思,便借口有事先出宮去了,齊景欽心中對他們很是感激,但是現在卻是也不是什麽時候,告別之後便就趕忙往勤政殿去了。
齊景欽在這個皇宮之中長大,1對於這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有感情的,也是相當的熟悉,他穿過甬道,快步走向勤政殿。
而此時皇宮之中,全都是靖王妃剜肉給皇上入藥的事情,後宮之中傳的沸沸揚揚,都開始議論這件事情。
“真的假的?那能受得了嗎?”假山後麵,有幾個宮女一邊打掃一邊議論這這件事。
“那還能有假嗎?我親眼聽見的的,當時靖王妃在勤政殿喊的可慘了,那邊的宮人都是為了給皇上治病所以才這樣的。”
“申屠太醫提的方子嗎?怎麽會.……這麽殘忍?”
現在皇宮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申屠塵的醫術高明,再加上皇宮外麵正是瘟疫肆虐的時候,所有人更加是信任申屠塵了,聽也就是他能夠另辟蹊徑,想到別人想不到的法子,這個辦法由申屠塵提出來,就是再合適不過了,多麽離譜都會讓人相信。
“你還不知道呢,靖王妃前段時間中毒了,連孩子都沒了,現在又出這等事兒……嘖嘖,真是夠慘的。”
“靖王妃也真是可憐啊……”
“若是能救得了皇上那還好,但是.……若是不行……可真的可惜了,本來是個多麽好的姑娘呀,這下被弄得遍體鱗傷.……”
來也是可笑,她們在宮中的本就是可憐人,現在確實在可憐著梁煥卿了。
齊景欽從假山附近走過的時候,無意中聽見了她們的對話,腦子一下子就炸開了:煥卿也入宮了嗎?以自身的肉做藥引??
“你們在什麽?!”為了求證,齊景欽走到她們麵前,厲聲問道。
那幾個宮女怎麽也沒想到靖王爺居然在這裏,此時聖旨剛剛公布下來,她們還不知道這個時候齊景欽已經是太子殿下了。
“王爺.……靖王爺恕罪.……奴婢……奴婢們什麽也沒呀。”那幾個宮女不知道靖王爺為什麽皺著眉頭如此嚴肅的樣子,還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或者是剛才錯了什麽話,這會兒便是如何也不能承認了,妄議主子可是要受罰的。
可是齊景欽沒工夫和她們在這兒瞎扯,直接問道:“你們剛才,靖王妃割肉入藥?”
幾個宮女被嚇得渾身戰栗,這種事她們可不能隨便亂,但是這會兒宮裏都在這件事,她們也是不知道齊景欽在這兒,不然哪裏敢呢!
她們幾個跪在地上,互相看了一眼,趕忙搖頭回答道:“奴婢.……奴婢什麽也沒,什麽也不知道呀,王爺饒命!”
“好大的狗膽!”齊景欽眼看著這個宮女一個勁兒的欺上瞞下否認方才所的事情,心中一著急,便抬腳踢了過去。
“啊!”她們幾個宮女雖是粗實丫頭,但是哪裏經得起靖王爺這麽一腳呢,被踢的那個宮女驚呼一聲,便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身旁幾個宮女見了,連忙磕頭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她們以為是自己非議主子惹得王爺不高興了,便趕忙磕頭求饒。
“本王再問一遍,你們剛才在什麽?”齊景欽俯下身子看著她們,表情極其嚴肅的問道。
若是方才沒有聽錯,梁煥卿割肉入藥救父皇,和自己榮登太子寶座的關係很大,可是梁煥卿不應該是在王府裏養病的嗎?!
齊景欽當然忘不了梁煥卿如今身體的狀況,現在梁煥卿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息息相關,再者.……如今還因為他永遠不能懷孕生子,當初流產夭折的也是自己的孩子,齊景欽怎麽能不痛心呢?
而今卻又聽梁煥卿割肉入藥救父皇,然而父皇可能也是因為這件事,下定了決心讓齊景欽當太子,或許就是梁煥卿借此機會父皇了一些什麽,可是不管怎麽樣,齊景欽心中還是很震驚。
那幾個宮女相互對視了一眼,大概是知道靖王爺可能隻是想知道這件事,畢竟有關靖王妃的事情,他想要知道是再正常不過了。
“今日下午的時候,梅貴妃娘娘和何總管出宮請來了靖王妃,是給皇上治病,後來.……奴婢便在勤政殿聽見了靖王妃的慘叫……其餘的便是什麽都不知道了,這會兒宮裏都在這件事兒,奴婢也就隻是知道這些。”那個宮女鼓起勇氣對齊景欽出了這些話。
齊景欽聽了之後,轉身就趕緊要往勤政殿跑去:為什麽會變成這樣,若真的是這樣的話,自己如何對得起梁煥卿!
這會兒在勤政殿前隻有例行的禦林軍值守,何昇和何譽都進了內殿當鄭
齊景欽站在下麵看著勤政殿緊閉的大門,皺著眉頭,心一直在跳,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去。
“太子殿下。”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呼喚。
齊景欽回過頭,麵色蒼白的梁煥卿被月白扶著正向自己款款走來。
梁煥卿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透露著溫和,時隔幾再次相見,齊景欽竟然有一種認不出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