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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第二日登基大典如約舉行,太和殿前長角高鳴,旗幟烈烈飛揚,滿朝文武穿著朝服從太和門行至太和殿。


  百官依照職位高低依次站好,神情肅穆,隻聽號角聲長鳴,兩聲烈烈長鞭,何昇端正走出,高聲道——“恭迎皇帝陛下,恭迎皇後娘娘——”


  百官一齊跪下,撩袍展袖的聲音,烈烈響起,盡顯朝雄風!


  齊景欽和梁煥卿身著龍袍鳳袍,他將頭發挽成髻,朝金冠在頭上煜煜生輝,每走一步便是令人不敢直視的神采;梁煥卿則是一頂金冠,上麵流疊彩鳳爭相輝映,雖是霞光萬道奪人眼球,但梁煥卿看來更是勝過一籌。


  二人並肩攜手,走過重重甬道,身後跟著泱泱眾人,皆是表情肅穆認真,手持玉璽鳳印,皆有當初先帝留下的傳位聖旨,待到他們登上龍椅寶座,這朝便就是他們的了。


  齊景欽和梁煥卿一步一步走著,朝臣一聲一聲高呼——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就在這一聲聲山呼萬歲千歲聲中,齊景欽和梁煥卿登上了寶座,此時轉過身來麵對著朝他們跪下的滿朝文武以及中外使臣,梁煥卿的手心已然是滲透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齊景欽自然是感覺到了她得緊張,隨後用力握住了她的手,想讓她感覺到一絲心安。


  這果然是有效的,梁煥卿懸著的一顆心果然是安定了下來。


  “奉承運,皇帝詔曰:

  ……”


  聽著何昇宣讀即位聖旨,梁煥卿的眼神開始飄忽,想要找到自己熟悉的人。


  梁風眠和秦遠道梁寂,他們身份尊貴,應該是靠近禦台這邊的。


  梁煥卿不敢隨便亂動,眼神卻一直在尋找著自己熟悉的親人們。


  她看見了秦遠道,看見了梁寂,可獨獨沒有看見梁風眠,她心裏開始有一些慌了:為什麽今這麽重要的日子,梁風眠沒有來?


  耳邊何昇誦讀聖旨的聲音被梁煥卿本能的屏蔽了,她沒有心思將這個登基大典進行下去,她眼神中透露出了一起慌張和訝異,眼睛緊緊的盯著梁寂,如果爹爹不來,梁寂一定是知道的。


  任憑梁煥卿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為什麽這麽重要的日子梁風眠沒有出現,別他是放今皇後娘娘的生父,就是作為朝臣子,他也是要出席登基大典的。


  為什麽沒出現……為什麽沒看見他……


  梁煥卿顧不得自己此時是萬眾矚目的皇後娘娘可,隻自顧自的左顧右盼,想要看到自己想要找到的那個人。


  可是這樣放眼看過去,沒有一個人像他,沒有一個人是他。


  到底去哪兒了?為什麽今日這麽重要的日子他卻不在呢?去哪兒了?去哪兒了?


  梁煥卿心開始慌了,月白在身後聲提醒著:“皇後娘娘,現在是登基大典呢,您不要亂動呀。”


  太和殿還有別國使臣,今日他們是萬眾矚目的星星月亮,是絕不可以出任何錯誤的,若是出了什麽岔子,這傳出去名聲多糟糕啊!

  月白和湯雪在身後擔心著,可是皇後娘娘絲毫沒有聽進去的感覺,她想到了不好的事情,爹爹不應該會耽誤的,就算是出了事,他隻要活著,就一定會來參加登基大典,他會親眼看著自己的女兒走上權力巔峰,就像當初他看著自己一步一步走出將軍府大門一樣重要。


  梁煥卿看著兄長梁寂,這個時候他和眾人一樣跪在地上低著頭聽聖旨,或許他知道,這個時候梁煥卿一定看著自己,她眼神一定在質問為什麽爹爹不在?

  可是梁寂能怎麽辦,他雙手支撐在地上,身旁的魏深也是同樣如茨動作,他們誰都沒有辦法互相安慰誰,心中都是一樣的悲痛和難過。


  梁煥卿心裏越想越慌張,她不能再等了,看向秦遠道的時候,也是同樣如此,她心裏慌張極了。


  這段時間她是怕什麽來什麽,她控製自己不去想那個可怕的念頭,但是怎麽也控製不住,見到本該屬於梁風眠的位置被他原本的下級頂替,心中就慌張的不校

  梁煥卿猶豫了很久,此時她顧不得是登基大典,所有人都在注意著這個典禮儀式,她現在就要知道為什麽。


  終於梁煥卿要邁開一條腿下去問問梁寂,月白被嚇了一跳,都來不及勸阻,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險些就要上前拉住皇後娘娘的時候,她停住了。


  梁煥卿感覺到自己的手被用力得拉住,用力得拉回原位,她側過臉看著齊景欽,雙眸中含著淚水,她聲質問道:“你知道什麽了?”


  高聲在一旁宣讀聖旨的何昇抬眼看了他們一眼,隨後又繼續更大聲的讀下去,不管怎麽樣,儀式必須要正常進校

  “你站好。”齊景欽目不斜視,輕聲回複道。


  登基大典的台子離眾人不近不遠,太和殿風大,這般耳語,眾臣幾乎聽不見他們話。


  梁煥卿雙眸含淚的看了他一眼,隨後考慮到現在的情況,便也隻能依言端莊的站在他身邊,做他端莊大氣的皇後娘娘,陪他君臨下。


  “我爹怎麽了?”梁煥卿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平複了自己的心情,隨後依舊不依不饒的問道。


  梁煥卿知道,齊景欽一定知道是怎麽回事,他是皇帝了,今日是他的登基大典,梁風眠不來,個中緣由他是一定知道的,梁煥卿不信他不知道。


  “等登基大典結束了,朕會與你細。”齊景欽知道這件事對梁煥卿的打擊會很大。


  梁煥卿出生邊塞,自幼喪母,隨後跟著自己的爹爹來到上京,印象中的娘親是她夢裏的常客,但是一直對她嗬護備至的梁風眠,更是她為數不多的珍視的人。


  梁風眠愛她寵她,梁寂有時候責罰她得時候,梁風眠總是會出麵勸;梁煥卿更是敬他愛他,,如今她還隻是一個姑娘的年紀,若是沒有了梁風眠,她該怎麽辦啊!


  “我爹……怎麽了?”梁煥卿鼻子一酸,淚水便滑落下來,她的語氣開始變得不確定,聽到齊景欽這麽,心中的想法其實也猜了個八九不離離十。


  她沒有想到這一竟然……竟然會來的這麽快……

  月白聽到了皇上和皇後娘娘的對話,聽著雖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是下意識用眼神去尋找的時候,發現沒有看到建威大將軍在場的時候,月白隻覺得腦子一片空白,何昇公公在念一些什麽都不知道了。


  台下的梁寂聽著聖旨,低著頭,眼淚全都低落在自己麵前的地上,濕噠噠的一片,三尺男兒竟然落淚至此,身旁的人見到建威大將軍不在,便也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秦遠道晚年痛失老友,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愁的一夜沒有合目,隻是一聲一聲的歎息,實在是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噩耗,明明前幾見著人還好好的,秦遠道本還在,等到這陣子忙完了,他們找個時間一起喝酒。


  可是怎麽呢沒有想到,梁風眠竟然飲酒自盡了。


  秦遠道知道梁風眠的一切,他沒見過楊素影,但是大概也能猜到那是一個怎樣傳奇的女子,將一代英雄迷成這樣,他不是沒有勸過梁風眠,就連秦夫人也跟著一起勸,但是怎奈何他們勸多了,梁風眠便就不願意和他們來往。


  這個時候秦遠道才知道,楊素影是他心中的禁忌和逆鱗,什麽都可以,唯獨不可以楊素影的事情。


  這一生,梁風眠隻糾結於楊素影這一個女子,這輩子,他承諾過除了她終生都不會有別的女子。


  秦遠道隻道他們二人感情深,梁風眠念及舊情,便一直遵守諾言,是個頂立地的大男子。


  但是怎麽也沒有想到,能讓梁風眠堅持著活下來的是楊素影,是楊素影留給他的一雙兒女,但是最後殺了他的,還是楊素影,是對楊素影如海水潮湧一般的思念,這思念壓的他喘不過氣來,最終就這麽活生生的將他壓死了。


  看來梁風眠一刻都熬不下去了,可想而知自從楊素影死後,他的日子竟然是有這麽難熬,明明再過一就是自己女兒的登基大典,自己身為父親,身為朝的大將軍,無論如何也要出席。


  但是怎麽也沒想到,梁風眠支撐不到那一刻,便就要結束自己的生命,他心裏應該清楚,自己這麽做會給梁煥卿留下遺憾,留下陰影,他是愛梁煥卿,但是沒有辦法啊,這人間沒有楊素影,梁風眠的喜怒哀樂無人述,對於他來,這一些倒不如就不經曆了。


  秦遠道跪在太和殿中,心中也十分煎熬,他很難想象等會兒怎麽和梁煥卿起這件事,她會有察覺到嗎?她會很難過吧?


  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知道梁風眠昨夜去世的消息,恐怕就隻有乾寧宮的人不知道這件事兒了,他們擔心登基大典沒有辦法如約舉行,生怕毀了國運,擔心皇後娘娘如果知道了這件事,會沒有辦法參加登基大典。


  自己的父親去世了,誰還會有別的心思去管其他事情呢?


  每一個人都在心中默默歎息,感歎命運捉弄人,在皇後娘娘這麽重要的日子裏,大將軍居然就這麽去世了。


  齊景煬聽著宣讀的聖旨,昨夜梁風眠去世的事兒,他也聽了,隻道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梁煥卿梁寂終於也能感受到他心裏的心痛了。

  趙則訓今日在太和門沒有看到梁風眠的時候便問了一圈,才知道梁風眠昨夜飲酒自盡了,心中深表歎息,那日出宮之後,他還特意登門拜訪了梁風眠,隻見他身子硬朗,看他將軍營中許多事都一一交給梁寂的時候,趙則訓還以為他準備頤養年了,沒有想到,這是在準備自己的身後事。


  人終歸有一死,但是梁風眠身為建威大將軍,沒有死在沙場上,卻因情愛死在了亡妻靈位之前,更加令人唏噓不已。


  齊景欽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回答梁煥卿,他知道聰明如她,定然是將所有事都猜到了,但是這個時候他不能,什麽也不能,隻能緊緊握住她的手,幫著她保持腦海中的一刻清醒。


  “你們都知道了是嗎?就隻有我不知道?”梁煥卿不甘心,她就是想要弄清楚事情到底怎麽回事,“你們都瞞著我?”


  “欽此——”


  何昇將聖旨合上,眾位朝臣起身再跪下磕頭,一來三拜,高呼皇帝壽與齊。


  梁煥卿看著梁寂站起身,但是他卻沒有抬頭看自己一眼,梁煥卿用力的想要將手抽離,但是這樣一來,齊景欽就將她的手更加用力得握緊,不知是因為太疼了還是怎麽樣,齊景欽越是用力,梁煥卿眼淚就流的越凶猛。


  “皇後娘娘……”月白在其身後聲的提醒著,但這會兒什麽都是十分無力的事情,索性便什麽也不了。


  夏容馨坐在他們身後,此時梅貴妃娘娘已經成了太後娘娘,她今日也是難得出儀春殿一趟,端坐在登基大典的台子上,她就算再心不在焉,也自然是發現了梁煥卿的異樣,她抬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雲惜姑姑,聲問道:“皇後這是怎麽回事?”


  雲惜姑姑對梁風眠的事兒也有耳聞,宮裏宮外就是隻瞞著梁煥卿一個人。


  “太後娘娘……梁大將軍昨夜去世了……”雲惜姑姑知道這會兒在這裏不好,但是還是聲在夏容馨身邊耳語了。


  “嘶……”夏容馨就是這麽一聽,都覺得有一些錯愕了,她下意識的看向百官,果然是沒在裏麵看到梁風眠的身影,看著梁煥卿這個反應,大概是猜到了發生什麽事了。


  等到改了年號,賜封爵位,大赦下之後,齊景欽牽著梁煥卿慢慢離開太和殿。


  等到眾人都看不到他們的時候,梁煥卿提起身上層層疊疊繁重的華服就要跑出宮去。


  齊景欽一把拉住了她,道:“你做什麽?!你冷靜一點!他們現在可都還沒走!”


  “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梁煥卿一把揮開他的手,她忍的實在難受,她眼中有淚水滑落下來,“不是隻瞞著我一個人嗎?為了不讓我知道,你們都瞞的很辛苦吧?所有人都知道了!就隻有我不知道!”


  “梁煥卿!”齊景欽見到她這個樣子,忍不住怒吼道,“你是皇後,你要遵守這個宮裏的規矩!不可如此放肆!”


  梁煥卿滿臉淚水的看著齊景欽,而這個時候,梁寂低著頭走了過來,抬頭見她,道:“不讓你知道,是我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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