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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一章

  再加上自己實在是真的很難過,有一些話和一些事情要是不說出來,恐怕自己是會無疾而終的了。


  秦瑞蘭性子敏感,她能感覺到自己和魏深之間像是出了什麽問題,但是秦瑞蘭也是實在不知道究竟是出了怎麽樣的問題,要是這件事沒有弄明白的話,秦瑞蘭怕是再也不會感覺到快樂了。


  為什麽魏深自從去了北境出征打仗之後,一丁點的消息都不告訴秦瑞蘭,自己究竟是做做錯了什麽,才能讓魏深這麽的傷害自己忽視自己的感情呢?

  於是秦瑞蘭對筱兒說道:“那你讓人去跟皇後娘娘說一聲吧,我明日就入宮去見皇後娘娘。”


  筱兒也很高興小姐能把這件事想明白,想來隻要是告訴了皇後娘娘,這一切問題就是可以迎刃而解的了。


  於是趕忙派人去了。


  *

  此時在軍營當中,魏深坐在營帳內,桌上堆滿了文書,他光著上身,身上全都是繃帶和一些已經愈合了的刀劍傷痕。


  魏深心知道自己能夠活下來實屬萬幸,北境的遊牧實力實在是強盛,自己多次在刀口下活下來,但是很多兄弟都沒有那麽幸運了,在戰場之上,被馬蹄踐踏這屍體,到最後馬革裹屍都未必能圓滿。


  那一條一條鮮活的生命在自己麵前消失,魏深每一天都做噩夢,每一次夜間驚醒,就在想著這些事情。


  因為經曆了生死,然而國家危難之時,自己是不可能退縮的,這樣一來,魏深十分擔心自己有一天也會死亡,那麽……


  秦瑞蘭怎麽辦?

  魏深在戰場上廝殺的時候,腦子裏支撐著自己的信念就是能夠有朝一日回到上京,能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瑞蘭。


  魏深不給秦瑞蘭寫信,他不是沒有話給秦瑞蘭說,相反,他有萬千思緒要和秦瑞蘭分享。


  可是自己那時候所在的處境,每一日都是腥風血雨,他不擅長撒謊,也不擅長描繪那種虛無縹緲的景色,他想要把美好的一麵給秦瑞蘭說。


  於是不打仗的時候,魏深一遍一遍的看著日出和日落,想要在其中窺見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景致,能從腥風血雨的戰爭當中窺見一絲美好,傳遞給秦瑞蘭。


  軍營中,魏深認識了一個士兵,他也很幸運,在前幾次的戰爭中都活了下來,在休息的時候,他也會去看日出和日落,每次一次看,都像是最後一次。


  士兵對魏深說:“家中有妻有女,自己是無奈才上戰場的,想要活著回去。”


  魏深心有感觸,戰爭哪有什麽美好,都是黑暗的罪惡。


  士兵說:“我是個粗人,大字不識幾個,隻知道畫畫,我想把美好一點的景色都寫下來,等到哪天有機會,給我的妻子和孩子看看。”


  於是魏深也注意到,他每一次看日出看日落,看那平坦的草原,看那獨樹一幟的枯樹,都會用炭筆畫下來。


  可是士兵又說:“最後也不知道怎麽了,每一張紙上,都會沾有鮮血,我覺得哪一張都不好看。我想著等到有一天,北境也hen和平了之後,帶著妻子和孩子親自來看看,到時候,在這裏隻能聞到青草和陽光的味道,聞到馬糞的味道哈哈哈,再也不會聞到這種血腥味了。”

  士兵說:“我真他娘的討厭血腥味啊,我在家裏的時候,就連殺雞都不殺的,我妻子還笑話我呢。你說,都是活生生的生命,我連看那雞叫掙紮的時候都不敢,殺人怎麽敢呢?”


  魏深看著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想著就這樣靜靜的聽著他說話吧、。


  士兵繼續說道:“我一直都有給妻子寫信,但是最近就不寫了。”


  魏深問道:“為什麽?”


  士兵憨憨的笑了笑,說道:“我要活著回去,現在就想著要活著回去,我不給她寫信了,是想著自己要是死了,她也隻會等到軍隊回去,凱旋之音響起的時候才知道,我跟她說了的,我不給她寫信了。如果我死了一下子就不寫了,她馬上就知道了,會很難過的。”


  魏深聽著這話,也知道世事無常,戰場更是瞬息萬變,自己要是死了,秦瑞蘭怎麽辦?

  於是便將自己要給秦瑞蘭寄的信在手心擰成一團,丟進了火堆裏。


  心中雖有不舍,不過轉念一想,自己以後肯定還是會上戰場的,自己無法保證自己每一次都活下來,秦瑞蘭溫柔賢淑,好在自己沒有對她做什麽,也沒有成親,她大可以幹幹淨淨的嫁給別人。


  想到這裏,魏深就釋然了,自己一定會堅守最後的陣地,隻能辜負心上人了。


  那個士兵最後還是死了,被一劍刺穿了身體,魏深就在他旁邊,卻也無能為力。


  魏深想起士兵說過的那些話,又想到他在家中的妻子兒女,不由得感到悲傷,從此他的妻子就再也沒有丈夫,他的兒女,也沒有父親了。


  不過心中也是一陣慶幸,隻好在自己沒有和秦瑞蘭發生過什麽事情,以至於她到如今還是幹幹淨淨的。


  自己不能連累她了。


  魏深坐在營帳之中,靜靜的坐著,不允許任何人進來打擾他,誰也不知道他心中有多麽的不舍,但是這些事情若是還一直羈絆著他,對他不好,對秦瑞蘭更是不好。


  從戰場上下來,魏深就一直都是鬱鬱寡歡,消沉至極,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將生死看的太重,自己若是死了,什麽都沒了,秦瑞蘭也會難過。


  與其這樣的話,便不如不要在一起了,那樣他心裏不會再有那麽多的負擔,到時候就算是魏深死了,秦瑞蘭也不會很難過。


  這一刻,魏深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視死如歸還是懼怕生死。


  *

  筱兒派人去和皇後娘娘說了這件事,梁煥卿坐在大殿內,海棠樹下太冷了,她手邊擺著幾顆海棠果,身穿一襲淺紫百褶裙,裙擺繡著幾隻蝴蝶,眉間刺著耀眼的蘭花,斜插一支紫色流蘇,水靈靈的大眼睛仿佛能譜寫一切,嘴唇不點自紅,略施胭脂,長發隨風飄起,伴著垂墜的響聲,迷迷離離,讓人不禁升起憐愛。身著白色抹胸,藍色華貴金絲裙,身披藍色紫苑白紗披風,腰係翡翠玉佩,頭發一半挽髻一半順披,髻插十二水晶鑽石簪,垂下的發絲隨風飄舞,臉上不施粉黛,卻依然美若天仙。隻是冷冷的麵孔,讓人不由心生畏懼。一身玫瑰紫千瓣菊紋上裳,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如木烏發梳成個反綰髻,斜簪一朵新摘的白芙蓉,綴下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黑寶耳墜搖曳生光,氣質雍容沉靜。

  淺淡的橙色紗裙緯地,外套玫紅錦緞小襖,邊角縫製雪白兔毛,一條橙紅色緞帶輕束腰間,上嵌一塊上好的和田美玉,左側佩帶上垂著一塊琉璃玉佩。一頭錦緞般的長發用一支紅玉珊瑚簪子挽成墜月簪,發箕下墜著琉璃簾,更顯嫵媚雍容。雅致的玉顏上畫著清淡的梅花妝,原本殊璃清麗的臉蛋上因成了女人而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澀顯現出了絲絲嫵媚,勾魂懾魄,似嫡仙般風姿卓越傾國傾城。上著湖藍翠煙衫外披淡藍薄煙紗,下著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著點點紫玉流蘇,素淡而不失體麵。


  乳白攙雜粉紅色的裏裙上繡著水紋,無規的製著許多金銀線條雪狸絨毛,纖腰不足盈盈一握,上係一根彩鏈,彩鏈上頭或串或鑲或嵌有著許多珍寶奇物,華美至極。外罩紫黑銀邊略攙乳白線條的錦袍將裏裙之華掩蓋,上係一嵌精美翡翠的彩緞。十指上皆染著淡紫,左手中指上一戒指不知何物,非奢華卻十分耐看。左手皓腕佩嵌金邊刻祥雲紫瑞,右手上流光溢彩的覆背手鏈係於無名指上。雙足套著淡藍摻淺白色繡花鞋。回轉俏顏,玉麵上淡妝彩影清麗撩人,使人不由傾其所有亦必得。深不見底的酒紅色眸子開閡間瞬逝殊璃,櫻桃小口朱紅不點而豔誘人犯罪,雙耳環佩玎玲做響如簾般閃發熒熒潤芒,秀發輕挽斜墜著的瀲鏵發髻,斜插著一支精巧垂束華簪,中部皆別有蝴蝶琉璃等珠寶,其下一排精致巧妙的細致華美垂簾,另整人舉止間閃現動態奢華的嫵媚之美,因容顏清麗二者孑然之美更添獨特韻味,恍若傾國傾城,似是飄然如仙。


  身穿淡綠色的長裙,袖口繡著淡藍蓮花,銀線勾出幾片祥雲,下擺密密麻麻一排海水雲圖。寬片錦緞裹胸,身子輕輕轉動長裙便柔柔散開。隨意劄著流蘇髻,發際斜插芙蓉暖玉步搖,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欲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麵,平添幾分誘人風情。淡雅的珍珠耳墜輕輕搖曳,指甲上的寶石卻是妖豔奪目。


  斜插雕花木簪,眉心一點朱砂,淡掃娥眉,一身銀絲墨雪茉莉含苞對襟振袖收腰絲製羅裙宮裝,雅而不俗的鵝黃,淡淡的幽雅,腰間一朵大大的乳白色蝴蝶結,更顯妖冶,拿起一根蝴蝶金步搖,想了想,卻又放下,從盒裏挑出不顯眼的飛蝶墨雪鏤空翠簪,斜插水鑽山茶繪銀華勝,芙蓉清淤墨頂翠色串珠步搖,帶了紫金嵌芍藥白羽頭冠,盤上雲髻,係了一條翠色葬雪上等宮絛,別上茉莉耳環,裙擺淡淡點染著最愛的茉莉,寬大的水袖反襯出自己娉婷的身姿。嫋嫋青煙,潺潺流水,隻是這一顰一笑,卻也牽動人心。靈動的茉莉耳飾在冬日的陽光下閃爍著,翠色葬雪上等宮絛若隱若現。盈盈含笑仰望天空,滿園的美景,使自己拋開了雜念。

  月白在她身邊說著這件事兒,讓梁煥卿眉頭緊鎖,手中抱著暖爐,從指尖傳出一點熱度,溫暖自己的身子。


  梁煥卿問道:“如今魏深回京,當真沒去看姐姐嗎?”


  月白也覺得奇怪呢,當初他們二人算得上是如膠似漆一般的恩愛,魏深也是秦遠道和秦夫人看著長大的,於是也是極其放心這個男子,他們倆也正是處在談婚論嫁的年紀,魏深回來難道不應該是第一時間去找秦瑞蘭嗎?怎生得會讓秦瑞蘭那麽難過,告到皇後娘娘這裏來?

  “是呀,來人是這麽說的,魏深將軍在去北境打仗之後就再也沒有聯係過瑞蘭小姐了……這一次回來,入宮述職之後,就直接回了軍營,消息還是少爺派人去告訴瑞蘭小姐的。”月白說道。


  梁煥卿緊緊皺著眉頭,說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魏深到底在搞一些什麽?”


  “瑞蘭小姐還說,明日想入宮來見皇後娘娘您呢。”月白說道。


  梁煥卿點頭,說:“讓她來吧,左右如今魏深剛回來,皇上也特許了時間給他休息,明日讓他一並進宮,本宮倒要問問,他究竟想些什麽!”


  月白勸說道:“魏深將軍和瑞蘭小姐的事兒,畢竟是兒女私情的私事,皇後娘娘大可不必這般管著。”


  梁煥卿看著她,說道:“隻是可惜這麽一對神仙眷侶,而今瑞蘭姐姐與本宮說,豈有不管的道理?”


  月白點點頭:“皇後娘娘說的極是。”


  “隻是明日若是直接要他們見麵,莫說魏深,瑞蘭姐姐定然是不肯的。”梁煥卿為難的說道。


  湯雪說道:“那便先讓一人藏起來,先開解其中一人就好了。”


  梁煥卿讚許的看著湯雪,說道:“湯雪是越發聰明了。”


  月白也在一旁笑著看她道:“可不是嘛。”


  湯雪臉紅著笑道:“都是皇後娘娘和月白姑姑教得好。”


  *


  姬子啟將三位太醫以及藥童們帶回了尚書府,尚書府已然是一片寂靜,本身伺候的人就不多,這下全都到簡禾凝的院子裏看熱鬧去了,沿路更是極少的下人。


  “這邊請。”姬子啟對太醫以禮待之,親自在前麵帶路。


  三位太醫也是謙虛有禮,跟在他後麵往院子走去。


  到了院子裏之後,發現阿秀房間的門緊緊鎖住,姬子啟看向身邊的下人。


  下人說道:“阿秀病重,簡小姐傷心欲絕,正在裏麵陪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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