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得意風濤間 大挫方才懼
“沒怎麽回事，感謝老夫人把你養大。”李翊對她的興師問罪一點都不意外，頭也不抬地回答。
??“用得著你感謝嗎？“
??“我就感謝了，你想怎麽樣？“李翊放下筆，看著塵消，說得不緊不慢，理直氣壯。
??“李翊你是不是三天不打就渾身發癢啊？”
??李翊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笑什麽？“
??“你叫我李翊。“
??“這是這句話的重點嗎？”塵消眉眼一瞪，說道。
??“那你打吧，反正你也不是沒打過。”李翊用挑釁的微笑看著塵消。
??“你說你做這些到底為什麽啊？“
??“你不會以為我是喜歡你才這麽做的吧？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原來不是啊！這麽說你就是想過上想挨打就挨打，想挨罵就挨罵的幸福生活啊？“
??李翊樂不可支，見塵消氣的不輕，心情特別好。
??這時肖央進來了，看見塵消先是一愣，塵消欠了欠身跟肖央打了個招呼，肖央微笑回禮。塵消正要出去，李翊說道：
??“你不用走，就在這兒，這事跟你也有關。“
??肖央看著李翊，眼中寫著不讚同。
??李翊並未理會，問道：“進行得怎麽樣了？“
??肖央歎了口氣，知道跟李翊爭論是沒有用的。
??“一切按計劃進行，楊汝卿這幾天在賭場輸的很多，輸紅了眼，去找柳義想把錢給要回來，結果兩人發生了爭執，楊汝卿用匕首捅了柳義。“
??“這個柳義可靠嗎？不會讓楊家看出問題來吧？”
??肖央點點頭，答道：“可靠！楊汝卿確實去了柳義的家，柳義也確實重傷，至於到底發生了什麽，楊汝卿僅憑一麵之詞是說不清楚的。”
??“楊汝卿逃了？“
??“逃了！“
??“很好，我這就進宮，跟皇上說搜府的事兒。就定在今天晚上。“
??李翊轉向塵消，說道：“今天晚上，我們行動前，你把海藏圖放進楊貞的書房，一定要小心，他府上的高手不少。“
??“海藏圖？“塵消心中一驚，但聽他們說話的內容是要陷害楊貞，意識到自己不應該知道這些，陷進去恐怕以後再想脫身就不是那麽容易了。“王爺隻需要告訴我什麽時間，做什麽事就好，其餘的事情不是屬下該知道的。王爺和肖先生還有事，屬下告退！“塵消對二人施禮，也不等李翊發話就連忙退了出去。
??肖央等到塵消的腳步聲走遠，才說道：“有些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他的語氣中暗含著不滿，自從塵消進了王府，李翊行事日漸偏頗。
??“我相信她。“李翊看著門外，“師傅這一生沒有碰到過一個無緣無故就信任的人嗎？一個你想與她分享所有秘密，與她共進共退，共榮共辱之人？“肖央低下頭，他能理解李翊這種感受，但現在他所走的路實在是太陡，一不留神就會粉身碎骨，實在是無法兩人同行。
??“恐怕許姑娘並不這麽想……“
??“她會這麽想的。“
??“王爺有沒有想過，你和她之間也許根本就不會有那麽一天？拋掉滅門之仇不說，拋掉她有夫家的事實不說，你真的覺得她是個會甘於屈居後院，與其他女子共事一夫之人嗎？“
??“別再說了！“李翊不勝躁怒地說道：“你根本就不懂！“
??肖央用平靜的語氣徐徐地說道：“我隻知道，魚與熊掌不能兼得，王爺如心存大誌，就不能困於兒女私情，王爺可知道你所謀之事的背後是多少人的身家性命在博？一步錯則萬劫不複！王爺如今何以如此兒戲？“
??李翊勃然大怒，拿起茶杯“砰”的一聲，使勁地摔在了地上。
??皇上的禦書房裏，氣氛緊張又不安，皇上斜靠在椅子上，隻是聽並不言語。
??太子跪在地上，再次哀求道：“父皇，尚書令絕對不可能擅藏海藏圖！這裏邊一定另有隱情！“
??“哦？你倒是說說有什麽隱情？”皇上擺了擺手，站在左邊的小太監忙停下了手中的扇子。
??太子看了李翊一眼：“皇上不覺得奇怪嗎？搜人竟然搜出了海藏圖，這合情合理嗎？如果父皇恩準，兒臣願徹查此事。“
??皇上從鼻孔哼了一聲，給張卓遞了個眼色。
??內侍監張卓忙吩咐近衛將蒼岩派的人帶上來，這人正是當初留言給金馬門讓他們把事情做完之人。
??“你把剛才說的重新給太子說一遍！“張卓命令道。
??“賤民名叫武真是蒼岩派的門人，今年五月的時候，我受掌門之命，找到金馬門，讓他們在十裏鎮劫持六王爺，逼出海藏圖下落，如若他們不從，就殺掉他們的家人。”武真跪在地上低著頭抬著眼睛看著太子。
??“你們為什麽要找海藏圖？是誰指使你們的？“李翊問道。
??“賤民不知，賤民隻是遵照掌門的指令。”武真轉向李翊的方向回話，移動的時候身上的鐵鏈鐺鐺作響。
??太子斜著眼看著李翊，說道：“六弟帶這麽個人來是何意？這蒼岩派跟尚書令的事又有什麽關係？“
??李翊看了一眼張卓，張卓馬上給近衛使了個眼色。
??近衛出去很快又帶回了兩個人，這兩個人一個是當日在豚縣設關卡的小吏，一個是豚縣的縣令。兩人官職低微，突然被關押，帶到了皇上的麵前，早就嚇得麵色如土，瑟瑟發抖。
??張卓對著小吏說道：“我問你，六月末，你們設的關卡是為了找什麽人？“
??那人將頭磕在地上，不敢抬頭，聲音顫抖地說道：“啟稟皇上，卑職也不知道找的是什麽人，上麵隻給了一張畫像，沒說是什麽人。“
??話畢，皇上右邊的小太監忙從書案上端起一個托盤走到張卓身邊，張卓從上麵拿起一張畫像，展開，問道：“是不是這張畫像？“
??“是，正是！”小吏抬頭看了一眼忙又將頭埋了下去。
??張卓將畫像又給蒼岩派的人看，問道“這可是張超群？“
??蒼岩派的人連連點頭，說道：“是！正是！“
??李翊對著小吏問道：“是誰讓你設的關卡？“
??小吏看著旁邊的縣令，知道這事已經到了皇上這裏，兩人都生死難卜，也顧不上上下級關係了，遂說道：
??“是韋縣令讓卑職去設的卡。“
??“韋縣令，你為什麽要讓他去設卡？“張卓雙手交叉拿著畫像，轉向韋縣令，低著頭問道。
??韋縣令眼光閃爍地看著太子，汗珠子順著臉頰直淌，李翊知道他害怕，於是說道：
??“怎麽這事兒和太子有關嗎？你看太子做什麽？“
??韋縣令一聽這話，嚇得磕磕巴巴地說道：
??“沒……關係！沒關……係！“
??“說！誰讓你去設的卡？“張卓加重了語氣。
??“沒有人讓下官去設卡，是下官自作主張。”韋縣令頭也不敢抬，抖得像個篩子。
??“哦？你還真是忠心啊！這張圖總不是你自己畫的吧？“李翊說道。
??張卓豎著眉，喝道：“韋忠海，你知不知道欺瞞皇上是什麽罪？“
??韋縣令嚇得軟癱了，伏在地上瑟縮地說道：“下官並未欺瞞皇上，是尚書令的隨衛給下官這張圖，讓下官幫忙留意，下官心想，這麽找怎麽可能找得到，於是自作主張設了關卡。“
??“尚書令為什麽要找這個張超群？”皇上問太子。
??“兒臣不知，尚書令又怎會認識一個賤民？皇上莫要聽信他們的一麵之詞！“
??皇上不語，臉色變得有些陰沉，過了一會說道：“那太子覺得這事兒該怎麽解釋才好？”
??李翊轉向蒼岩派的人，問道：“這張超群為什麽會失蹤？尚書令又為什麽要找他？“
??“賤民確實不知掌門為何失蹤，也不知尚書令何故找他。但賤民無意中看到掌門晚上偷偷臨了一張圖，之後掌門就失蹤了。“
??“你可見過這張圖？“
??“賤民瞥過一眼，掌門發現後，馬上收了起來。“
??張卓看了剛才的小太監一眼，小太監忙遞上另一個托盤，張卓將海藏圖展給武真看：“可是這張圖？“
??武真伸著頭湊到圖跟前：“很像！賤民也沒有太多的時間仔細觀看上麵畫了什麽，但是絹的材質確實是一樣的。“
??“栽贓陷害！“太子看著李翊，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皇兄是不是太急於下結論了？我看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是審了楊貞才知道。“李翊慢條斯理說道。
??“好吧，楊貞就交給魏子安去審吧！”皇上突然插話道。
??李翊一驚，這個案子皇上讓他去辦，為何突然換人？而且還換的是太子的人。遂問道：“父皇！兒臣這一個月一直都在追查此事，恐怕沒人比兒臣更了解……“
??皇上打斷了他，“朕知道你的辛苦，你這次的差辦的不錯，隻是審案子這些事你畢竟還是沒有什麽經驗。“
??“父皇！兒臣可以協同魏大夫共同審理。”李翊在皇上麵前鞠躬請命。
??皇上坐直了身子，說道：“這樣，你把事情經過給魏子安交代清楚，看他之後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你，既然這海藏圖已經在這裏啦，你就帶人去查一查這海藏圖到底是真是假。如果真假都沒搞清楚就給尚書令定罪，恐怕也難堵住悠悠眾口，你說哪？“
??“父皇，尋寶的事，何不派一位將軍去……”李翊還要鞠躬再勸，隻聽父皇說道：
??“就這麽定了吧，你盡快啟程！“
??李翊隻得唯唯諾諾地領命：“兒臣遵旨！“
??李翊再清楚不過，這是皇上明確表示不要自己再管這個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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