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皇都

  接下來幾天,周季平便一直跟在丁鵬後麵看著他處理事物,一路下來也讓不少人知道了自家統領收了個新徒弟。


  ??“除魔司裏的大小事物你也都熟悉了,選一個部門加入吧。”丁鵬輕咳了一聲道。


  ??周季平沉吟了一下,雷軍麾下的赤血軍看中的是配合,而非個人實力,自己過去隻怕難以發揮出優勢。


  ??蘇大就跟不用說了,手下全是一群練硬功的光頭肌肉男,自己站在那兒就跟個蘿卜幹兒一樣。


  ??他想來想去也隻有紀妍和專鳳的部門比較適合自己,一個需要刺探情報,一個需要處理案件,兩個都比較考驗個人素質。


  ??“我去跟專鳳校尉吧。”周季平答道。


  ??丁鵬聞言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揮了揮手,讓他自己去找專鳳報道。


  ??不過按他對專鳳的了解,周季平這一去必然要被"玩"的很慘,不過這路也是他自己選的,怨不得別人。


  ??…………


  ??大周皇城,天琊城。


  ??深宮。


  ??一處布置奢華的的宮殿中。


  ??燭火輕輕的搖曳著,照的殿內燈火通明,隻見白石鋪就的宮殿呈現梯次狀,每九階台階便有一處較為寬廣的階麵供人站立。


  ??而在台階的最上方正立著一個氣勢威嚴的中年人,留著三寸短須,一雙豹眼虎視四方。


  ??忽然一道黑影出現在下方的階麵上,看不清樣貌,似乎整個人都隱藏在一片模糊的霧氣中。


  ??“陛下,川中府大統領洪濤和汴陽府大統領司空華,今日已經入京,同行的還有二十四名築基修士。”


  ??此人竟然就是大周現任皇帝,康順帝。


  ??中年人微微轉過身,合上了手中的奏章。


  ??“他們速度倒是挺快,皇城距離西北何止千裏,竟然這麽快就到了。”


  ??隨後康順帝的語氣微微一頓,說道:“進京後沒有立刻來找朕複命,是去找人打探消息了吧,他們現在在何處?”


  ??黑影的聲音冰冷的沒有絲毫感情,說道:“今日太子在宮外開設圓月詩會,廣邀京中文壇,兩位大統領此時應該正在詩會上。”


  ??“齊兒嗎。”康順帝不置可否的敲了敲手中奏章的書麵,露出了半截文章,寫著“彈劾國師府……”幾個大字。


  ??“去轉告國師吧,朕同意了。”


  ??同意?他究竟同意了什麽?

  ??沒有人知道。


  ??“是。”


  ??黑影如同一塊石頭慢慢沉入了水中一樣,消失在了地麵上。


  ??…………


  ??是夜。


  ??哪怕天色已晚,皇都城內也依舊熱鬧非凡,各大商鋪點燈燃火,讓整座城市都亮如白晝。


  ??城東,這裏多為高官權貴的住宅,走在街道上可以看到院牆高立,不時有幾盞燈籠高懸門口。


  ??此時,一家宅邸門前,停駐著如同長龍一般的馬車,不斷有身份顯貴的人從中出來,進入到宅院裏。


  ??除了這些顯貴外,還有不少的儒生來到此地,他們雖然衣著平平,但卻沒有人敢輕視他們。


  ??因為誰也不知道這群人裏麵會不會在下一次科舉中金榜題名,就此一飛衝天。


  ??“長林兄,此次太子殿下召開的圓月詩會可謂是盛況空前,不但有文壇宗師之稱的***老先生,更有諸多達官顯貴。


  ??若是在此表現的出色,日後仕途定然能平步青雲。”


  ??一個穿著儒生白袍的青年與旁邊的同伴私語道。


  ??而他的同伴看著院中的繁華景象,不由得一陣搖頭。


  ??這是位穿著青色粗布儒服的男子,麵上濃眉大眼,說是儒生反倒更像是莊稼漢。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我來之前還聽聞西北之地突然天降大災,流民百萬,可如今京城中卻依然是紙醉金迷,不見絲毫憂國之色。”


  ??“長林兄何必如此,不過是些許災害罷了,隻要等朝廷播下賑災糧款,很快就能被平複。”白袍儒生不以為然,隻是拉著同伴往院中走去。


  ??走進一條長廊,兩側是荷花池,粉嫩嬌豔的荷花露於池上,葉片下的陰影裏還能看見金色的魚鱗若隱若現。


  ??再轉過一個院子後,就能看見庭園中擺著三十餘張案牘,每張寬一米,上麵放著各式的果盤酒水,每一樣都顯得嬌翠欲滴,好像剛從樹上摘下來的一樣。


  ??其中大半的案牘後麵都坐著人,或穿著錦袍,或穿著青衫,但是每個人都有著遠超普通人的氣質。


  ??而眾人的一端,坐著一個穿著黃衣金絲錦袍的青年,正在拂手彈琴,絲竹之聲綿綿。


  ??大周向來以黃色為尊,隻允許皇室中人身穿黃衣,而金絲鑲於其上,更是彰顯出此人尊貴非凡。


  ??一曲彈完,滿堂叫好聲無數。


  ??白袍儒生此時正拉著自己的同伴來到庭園,就恰好遇上了這一幕。


  ??“這不是國子監的長林兄嘛。”


  ??忽然旁邊有一人說道,聲音頗為突兀,引得周遭眾人矚目,就連首座的黃衣男子也看了過來。


  ??“這顧長林可是被譽為有聖人之才的那位?”桌案間不斷有人竊竊私語。


  ??“不錯就是他,當初國子監祭酒蔡裴一見此子文章便大歎,"吾不如也",而且此後接連數位大儒也都讚歎其才可造。”


  ??“看來此人日後必成大器,不如趁此刻與其交好……”


  ??“……”


  ??各種私語聲不斷。


  ??這時上首的黃衣男子忽然起身,朝這兩人走來。


  ??私語聲戛然而止,不少人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見過太子殿下。”


  ??兩人急忙抱拳作輯行禮。


  ??“兩位不必多禮。”


  ??太子伸手示意,“長林的才名孤也素有耳聞,聖人再世的名頭可早就響徹整座天琊城。”


  ??“太子謬讚了。”顧長林的聲音不卑不亢,似乎被誇讚的並不是自己。


  ??“不知道孤剛才的哪一曲可入得長林法耳?”太子微笑著說道。


  ??還沒等顧長林回答,站在他身邊的白袍儒生就率先開口了:

  ??“此次詩會正好需要一首詩作為引玉之磚,長林兄不妨就太子的做一首詩?”


  ??這話一出,場中眾人都流露出了意味深長的表情,看來才子身邊也沒有庸人,白袍儒生的這番話可以說是深得官場拍馬屁的精髓。


  ??借著太子作詩的由頭,讓自己的朋友名正言順的拍上一記響亮的馬屁,而且還不會落下攀附權貴的名聲,更同時讓自己獲得了露臉的機會,可謂一舉三得。


  ??所有人都翹首看著顧長林,想聽聽看他會做出什麽詩,就連太子也不禁露出期待之色。


  ??被文人用詩詞吹捧可以說是許多權貴的高端享受,更別說是顧長林這樣日後可能會名留青史的人。


  ??自己說不定也能借此詩,在史書上多留一筆。


  ??顧長林環視四周,微頓了一下,然後開口道:

  ??“非求宮律高,不務文字奇。惟歌生民病,願得天子知。


  ??未得天子知,甘受時人嗤。藥良氣味苦,琴淡音聲稀。


  ??不懼權豪怒,亦任親朋譏。人竟無奈何,呼作狂男兒。”


  ??一首詩,驚得滿堂失色。


  ??就連太子也是麵色微變,這首詩幾乎就是在指著他的鼻子罵他不懂生民疾苦,隻會高歌作樂。


  ??日後若被史官知曉,自己也免不了被添上一個昏君的名字,哪怕自己以後做再多政績也抹不了這一筆。


  ??不過他還是勉強扯出一絲笑容,以示自己對文人的包容,道:“長林此詩甚好,不過孤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一會兒。”


  ??兩側立刻就有侍從上前攙扶著太子從庭園中離開。


  ??場中眾人也都尷尬的相視,相繼離場,隻有顧長林還在案上大吃大喝,全然不顧他人看法。


  ??“長林……你這又是何必呢,如此一番言辭得罪了太子不說,還惡了許多的顯貴。”白袍儒生在旁邊看著自己的同伴不爭氣的搖搖頭,“你還有心情吃東西。”


  ??“慶元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阿諛奉承實在非我所長。”顧長林仍在放肆的大吃,“這瓜果從種植到擺上這案桌不知耗費了多少人力,怎可置之不理,這糧食可是無辜的。”


  ??白袍儒生無奈,隻好在旁邊陪他吃完一桌的食物,一邊打量著四周的風景以做消遣。


  ??這時一旁的長廊,走過了數人,一名黑衣侍從在前方領路,直徑朝著太子休息的後院而去。


  ??“咦?”


  ??白袍儒生似乎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這聲輕咦同樣也引起了顧長林的注意。


  ??“怎麽了慶元兄?”


  ??“你猜我剛剛看到誰了?”慶元的麵色驚疑不定。


  ??“誰?”


  ??“洪濤,那個川中府的除魔司大統領。”


  ??這句話一出口,就連顧長林也維持不住自己的臉色,“按之前的消息來看他所處的駐地應該正在受災,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你確定沒有看錯人?”


  ??“長林兄難道信不過我這雙眼睛?”


  ??能和顧長林稱兄道弟的人又豈會是碌碌無為之人,慶元不僅精於人情事故,還有一雙過目不忘的眼睛,隻要是他看過的東西就能記住一輩子,這一點就連顧長林也自歎不如。


  ??想到這裏顧長林不疑有他,但是卻對洪濤出現在這裏的緣由產生了濃重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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