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那幽靜深邃的漆黑
有些事情需要忖度、需要考量,但是有些事情卻是隻憑借本心無需過多思忖便可做出判斷,就比如此刻易安原上身前是強敵身後是書院商隊的許年。
無論是出於對身後眾人的保護,還是身為元一書院陶朱台弟子的身份都容不得他後退。
隻不過是跟著商隊去往青龍城,怎麽就路上遇到了這般難以處理的變故?
“風蕭蕭兮易水寒!”
微微歎了口氣,服從於本心的意願,許年攥緊手中的三菱長槍瘋狂的引動此間天地的元氣灌注其中。
“趙公子,你帶著他們後退吧!”
“可是隻是好!”
許年的語氣輕輕淡淡,但似乎又有著令人不得不服從的魔力,趙姓少年公子剛欲要反對,卻又不由自主的點頭應聲。
此刻許年身側漆黑的三棱鐵槍愈發的濃重如墨,而百步之外緩緩前行的光焰人形卻愈發的刺眼,漆黑與光焰就如此詭異的出現在易安原上。
光芒帶來的有時並非是溫暖的舒適,也可能是難耐的炫目刺眼同樣黑暗所帶來有時也並非隻是淒冷與孤寂,就像此刻許年手中所持漆黑三棱鐵槍一般讓人不自覺便升起的幽靜與安心。
“天似穹廬籠蓋四野!”
易安原上的牧草被悄然而起的寒風吹動彎下了腰、折斷了腰血色光焰距少年九十餘步。
“過江千尺浪、入竹萬竿斜!”
寒風烈烈而起,身後商隊營地中的火光明滅閃爍,三角形的大旗呼呼作響血色光焰距少年八十五步。
“欲窮千裏目更上一層樓!”
趙姓公子聽到低吟聲驀然回頭一看此刻少年持槍而立的身影竟是如此的高大,就好像是他曾在中州城樓上瞭望時看到的巍巍九秦山,這一瞬間黑夜中趙姓公子的麵頰上不知是被明滅閃爍的火光映照,還是因為激烈的戰鬥而產生了絲絲紅暈,與之同時而生的還有微不可聞的急促喘息聲血色光焰距少年八十餘步。
“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
馬蹄踢踏,控弦而立卻悄然無聲大旗招展,寒風淩冽而悄然無聲血光前行,步履沉重仍悄然無聲驚慌失措,呼喝怒罵但依舊是悄然無聲!
所有人此刻能聽到的隻有少年悠悠琅琅的低吟!隻有少年那讓其身後所有人感到安心的悠悠緩緩之聲!
恰恰進入商隊車陣範圍的趙姓公子忍不住再次回首看向那如蜀地枰櫨銀鬆一般挺拔的少年,十六之齡何以能和千歲銀鬆相比?!但他卻覺得好像、好像血色光焰距少年七十五步。
“君自天上來應知天上事!”
烈烈寒風之中,沉沉夜色之內,神情淡漠的少年發絲被風颯颯吹起,衣衫也隨風而襟飄帶舞,眾人恍惚之中眼前所見之感到那遙遙悠悠的出塵之意血色光焰距少年七十餘步。
“舉頭望明月疑似地上霜!”
如墨的蒼穹之上,忽然有一縷銀色的月光艱難透過那漆黑落下,冷更冷了,是霜花還是冰花?趙公子摸了摸了麵頰,那是眼睛進了風沙小丫頭因緊張而絞在一起的雙手火熱火熱,在她先生為她包紮的繃帶之外則是冷熱交替而產生的薄薄霜霧之氣血色光焰距少年六十五步。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少年持槍的右手忽然高高舉起,刹那間,蒼穹之上忽然出現一輪帶著風輪光暈的皎皎銀月與點點星辰,這一舉好似以漆黑的鐵槍刺破了九天之上的黑暗!
頃刻間風雲變幻,道道赤芒、縷縷褐色、燦燦清光匯聚在鐵槍之上終成更為幽深的黑色,似乎隻要看上一眼連目光和心神都會消弭與其中!
天空中終於飄下了雪花,與此同時風吹枯葉聲、大旗翻卷聲、蟲獸驚鳴聲、馬匹嘶叫聲所有的聲音都霎時掙脫了束縛。
這一刻,血色光焰距少年六十餘步!
驀地,少年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眾人眼中隻覺有一道比黑夜更要幽深的黑影劃過,然後便見那血色光影中傳出一聲怒號。
光影的血色更濃,無數的血紅的符文在光影的周邊浮現,然後消失,消失後又再浮現
大地在轟鳴,大地在震動,仿佛有一款老舊的火車通過同樣老舊的遂道。
在血色光影之前的是深邃無比的黑暗,黑暗與血光在爭奪著,撕咬著沒有什麽槍術,也沒有什麽拳法,無數的或漆黑如墨或猩紅如血的符文顯現又消失,就如同那落下的卻又不見的雪花。
“能、能不能幫幫,幫幫先生!”營地之中的是小丫頭顫顫卻急急的聲音。
“旁人無法插手的,這已經不是尋常的戰鬥,這是修為的比拚,不,這是神書的比拚,招式已經沒有用,他們二人周身形成了領域,對所有人都是排斥的不,並非是領域,這位許、許先生明顯不是不惑境,那是他固化的神書力場,那個馬匪也是靠外物才摸到的不惑境邊緣”從不開口的說話的老管家出人意料的開口了,而在他的口中竟也將許年稱為先生。
“老人家,那許兄會不會、會不會有事?”趙姓少年公子的語氣有些急促,也因此有了一絲突兀的尖細聲。
老管家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趙公子的脖頸:“不知道,就看兩人的神書誰更強了。”
“啊!”
就在商隊中人急切萬分之時,外麵忽然傳來一聲參加,眾人看去但見一騎馬匪從兩人膠著僵持的光圈處被彈出,紅黑兩道光同時擊中這個倒黴的馬匪,倒地之後掙紮幾下便毫無聲息,看那詭異的頭和折到後腰上的樣子,這明顯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就是衝進兩人戰團的下場。
枯草大片大片的化作黑灰,雪花落在其上融化後又變成霜花般的結晶,這結晶卻倏爾又被氣化升騰,有這倒黴馬匪的前車之鑒,其餘馬匪皆是在外而不入,和商隊眾人一樣在等待著兩邊最強戰力的勝負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