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墜落的死亡訊息

  事情發生的太快，即便商場裏人頭攢動，一時半會也沒有人意識到這個事件。我和陳老師坐電梯到一樓，才聽到好幾陣嘈雜的聲音，然後有男人大喊著“叫救護車”。屍體一動不動地貼在地上，鮮血迸濺著，同時似乎有骨頭碎裂的聲音，然後光滑的地板漸漸被染紅，正在形成血泊。


  ??周圍的商鋪裏，有幾個人走出來察看發生了什麽，應該是聽到了什麽東西掉落的聲音，但他們絕沒有想到是一個人。在一樓的顧客慢慢圍攏過來，但隻敢保持一定的距離，個個臉色發白。保安見狀慌了陣腳，正在迅速聯係救護車和110，奇妙的是，沒有人尖叫，果然是因為事發突然，連被母親護著的孩子也沒有被嚇到，隻是懵了。


  ??之所以盯著大家的反應看，是因為我不敢再去看屍體。而陳老師偏偏已向屍體跑過去，雖然我也很在意那男生的自殺是怎麽回事，但陳老師這麽張揚還是不太好，更何況附近就有保安。正這麽想著，我注意到圍觀群眾中有幾個高中生模樣的男孩後退了幾步，然後迅速從人群中逃脫，站在最前麵的那個男生，表情完全是被嚇壞了的樣子，難道說是認識的？


  ??圍觀群眾越來越多，有很多聲音在議論紛紛：“啊，是學生啊？”“怎麽死的？”我叫了聲陳老師，他才終於從屍體邊上走回來，衝我搖搖頭：“當場死亡，沒救了。”


  ??這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啊，血都流了一地了。但我沒有把我心裏想的說出來，而是問道：“你在屍體邊上幹什麽啊，要不是保安的人數不多，你恐怕要被架著去公安局接受調查。”


  ??“沒那麽誇張，”他壓低聲音，“我也是想搞清楚到底怎麽回事嘛。”


  ??“所以呢，你有發現什麽嗎？”


  ??“嗯……唯一確定的是一件事：他是自殺無疑。”


  ??這倒是，我和陳老師可是親眼見證了他跳下去的瞬間啊。


  ??“可是，我想不通呀……剛才那人還像是在等人一樣，怎麽突然就自殺了？”


  ??“你看，他墜落的位置正好是停車場前麵。那個停車場看樣子處於封閉階段，附近也沒有什麽商鋪，很少有人會從那裏經過，恐怕是那個男生特地挑選的。”


  ??我盡量讓視線無視並越過屍體，果然，不遠處就是一個停車場，鐵門上好像張貼著“不準進入”的提示。看來的確如陳老師所說，可是，這又有了新的問題：如果說那個人早有準備自殺，為什麽偏偏要選在商場的這裏？


  ??“你是不是在想，自殺的人應該會選擇對他人生有重大意義的地方了卻生命，而不會選擇商場這種地方，對吧？可是，很多自殺的人往往選擇像商場這樣十分熱鬧的場所，你知道為什麽嗎？”


  ??“.……”


  ??“因為人多。他們這麽做的理由，要麽是在潛意識中並沒有完全喪失求生的欲望，希望有人能解救他並幫助他活下去；要麽是他下定決心要自殺，但希望通過自己的死亡引起他人或社會的關注。”


  ??“那陳老師，他是前者還是後者？”


  ??“應該是後者吧。”


  ??“怎麽說？”


  ??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原來他剛才是偷偷地去拍照片的，我趕緊把目光移開，道：“不用給我看，你直接說。”


  ??“他的校服在墜落的時候完全撐破了，雖然沾了很多血，但那件上衣看著就很幹淨，不像是男生的衣服，所以才看上去有點小。他的後背，也就是衣服的背麵寫著一些字，雖然不太清楚，大概是這麽寫的——


  ??一切都是從4月1日開始的。”


  ??“這是什麽意思？”


  ??“這大概可以算作他的死亡訊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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