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白襯衫往事
陳老師臉色有異，他劈頭問：“我沒有要讓你去找當地記者詢問這件事吧，而且你竟然自己暴露你是事務所的人。”
??他同往日不一樣，這次的惱火可不一般。我認為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於是我故作漫不經心：“怎麽了？反正那個記者最多隻是在外麵看看，沒有你的同意我也不會讓他進事務所來。畢竟我也知道，這裏不是一般人願意涉足的地方。”
??“小臨，你.……”
??我很早以前就好奇這所洋房的來曆，於是私下進行過一番調查。原以為要收獲一些有價值的線索並不容易，但沒想到的事，在周邊進行了幾次走訪，和天堂路的大媽大爺聊了幾次天，就解開了我很多疑惑。雖然也曾被拋以鄙夷的目光，但她們對於天堂路444號這棟老式洋房的往事並沒有藏著掖著，不過是諱莫如深罷了。
??“別這樣看著我，陳老師。我也不是被高價招聘後就得意忘形的傻瓜保姆，我聽說那件可怕的事情了，包括出租車為什麽從不在這附近出現，以及這棟房子總有種陰森森的感覺，很多細節都有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解釋。”
??以往每次我令陳老師出醜或尷尬的關鍵時刻，他都有裝腔作勢地犯病，用洪亮的聲音蓋過我的敘述，但這次他十分平靜。
??“所以，你了解到什麽地步了？”
??“與其說是了解，不如說是喚起了我童年的回憶。我很小的時候就去外地念書了，所以對家鄉的記憶並不多。但時不時就會從玩伴或者家人那裏感受到奇怪的壓力和氛圍，那時年紀小不在意，現在想想，我的中學生涯都是在S城度過的，我完全忘了有那樣的事情存在，還真是奇怪。”
??“那你可真是幸運。”
??“我問了一些同學，也查閱了資料，還原了整個事件。1999年到2013年，S城先後發生了10起強jian殺人案，受害者多是20歲上下的女性，凶手一直沒有落網。在那些年裏，S城流言不斷，據傳凶手偏愛穿著幹淨樸素的女子，白襯衫很容易成為凶手的目標。2012年，警方再度成立專案組，調動了警界精英和警校優秀學生參與調查，終於有了線索。經過幾個月的摸排，他們幾乎可以確定，凶手是長期在縣城各地拉生意的出租車司機，但苦於沒有證據，警方隻好蟄伏待機。一天晚上，天下著暴雨，一名穿著白襯衫的妙齡女性用鑰匙打開了這棟洋房的大門，而她深知那個出租車惡魔尾隨著她上了樓。這是一個陷阱，少女並不是這家的人，而是警察，這家的人事先都被轉移了，換言之，警方設下了天羅地網，打算緝拿凶手……”
??“.……”
??“那個連環殺人犯被重重包圍，自知無路可逃，便襲擊了女警，即便其他警察試圖阻止，可還是沒有攔住犯人手中的刀，女警犧牲了，就在這棟房子裏，換言之，這裏還遊蕩著她的魂魄……這也便是天堂路為何再也沒有出租車的緣由，這附近的人都已經有了陰影，那是很多人的傷痕。”
??陳老師緩緩地鼓了鼓掌：“好啊，小臨，沒想到你了解到這種程度了。”
??“有一次幫你收拾，我在你的辦公桌上發現一張女警的照片，當時覺得很奇怪，後來漸漸知道了整件事。但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貼著那照片.……陳老師你跟那個女警應該沒有瓜葛才對，當時這裏住的是一家德國人。”
??他呼了口氣：“本來想多瞞著你一會兒的。其實也不怪你懷疑，隻是整理文件和保姆的活，根本不會有那麽高的工資，再傻的人也會懷疑的，由此展開調查的你，合情合理。而且，很多人來麵試後就被我趕走，是因為這屋子確實給人壓抑的感覺，她們一來到這裏，看到無比熱情的我，更加生疑。”
??“無比熱情？”
??“所以我改變了思路。既然屋子會讓人脊背發涼的感覺，就不去管它，更不要讓對方看出自己心虛了。那天你來麵試，天下著雨，我故意不開燈製造氛圍，而且憑借我所擅長的推理吸引住你的注意力。所以，事實上不是我麵試員工，而是優秀的員工選擇我啊。”
??他這樣一說，我恍然大悟，同時又有些不好意思。
??“不……不要以為你這樣說，就能敷衍地了我！”
??“多有得罪了，保姆妹妹。”
??“哈？你那是什麽奇怪的稱呼啊？”
??“哈哈哈哈，開玩笑開玩笑！”
??“完全不知道你整天在想什麽，你一定還有很多事情瞞著我，不過你早晚會被我發現，你早晚還會露出馬腳，到時候你不得不告訴我！”
??他咳嗽了兩聲，道：“話說回來，咱們扯得是有夠遠了，回到正題上來吧。”
??“噢，好的.……”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我和陳老師都愣在原地。現在是晚上八點半了，天堂路是郊外，甚至比村莊還冷清，尤其到了晚上，幾乎沒有人出門。這個時候會是誰來了？
??應該是聽屋裏沒有動靜，來人又連按了好幾次門鈴，顯然很著急。
??“恐怕是個莽撞的年輕人，很有可能是為某件小臨很上心的事情來的，你去開門吧。”
??我點頭，從沙發上站起來，打開大門，一個高中生模樣的男生站在門外，他站得筆直。
??“你好，這裏是流言事務所，請問你是要谘詢嗎？”
??“嗯！我叫吳輝煌，是S城四中的高中生，我是為網上那件事情來的！鄭秋潔她是無辜的！”男生說話幹脆利落，不帶一絲猶豫，看來是做好了準備。
??“請進，到客廳說吧！”
??誰知我還沒有泡好茶，男生的嚷嚷聲就傳進廚房。
??“你能解開任何流言不是嗎？！我就是來委托你的！別和我說那一套虛的！”
??“你這小鬼頭，激動什麽？把話說清楚，我才好幫你！”
??我把茶放在桌上，也說：“是啊，你先冷靜。”
??吳輝煌顯然是渴了，把泡好的茶當成冰水，差一點就燙到了。我這才意識到自己並不周到，雖然屋裏開著空調，這大夏天也隻有我和陳老師這種養生的八零後才會喝熱茶。
??“在此之前，請填寫這個，留下你的一個秘密。你的名字或者別人的名字可以用綽號，也可以用代號，用動物或阿拉伯字母代替也可以。”陳老師又拿出了他的筆記本。吳輝煌接過圓珠筆和本子就開始在空白頁寫了起來，一分鍾不到，他就完成了，也不知道是青少年的秘密簡單粗暴還是他太著急要說了。
??“陳先生！希望你能相信我，鄭秋潔她不是什麽綠茶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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