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知禮數
成婚這麽久，顧之昂從未對王沁蘭說過一句重話，今日是王沁蘭嫁過來這麽久，第一次聽見顧之昂如此對她說話。
??顧之昂話音剛落，王沁蘭眼眶立即紅了，“顧郎，你今日究竟是怎麽了？現下也沒人，要是我做錯了什麽，你大可以說出來！那憐姨娘，你原先是連個姨娘的名分都不願意給她，我求了多少次情，你才點頭讓她進門，現在卻來怪我狠心。我自問沒有對不起顧之憐母女，該有的不該有的，我都按照府裏的規矩給她們。對待顧樂鳶，我不說對她極好，但該有的吃穿用度，也不比婉兒差。”
??“不必多說了，你自己心裏清楚便好！”顧之昂想著出門前答應了顧之憐，此刻急著去她那，根本沒有心思聽王沁蘭辯解，“你若不願意挑個好日子，那我便讓管家去把這事辦了，反正府裏也好久沒有熱鬧過了。”
??王沁蘭一雙眼噙滿了淚，麵露苦澀，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力氣，整個人跌坐在椅子上，就這樣怔怔地看著顧之昂身影消失在院子裏。
??沒有人料到，僅僅過了這一天，王府已經不是原來那個王府了，至此後來走向衰敗，回過頭來看，都是在一點一點的細枝末節裏，慢慢腐朽潰爛，轟然倒塌。
??顧之昂離了王氏那，迫不及待地往憐姨娘那趕去，跟著他的貼身侍衛夜厲也真是二丈摸不著頭腦，一個從不踏足姨娘院子的人居然能這麽快轉變了態度，真是叫人好奇。
??但他也隻敢心裏好奇一下，腳步仍舊跟著顧之昂。
??憐姨娘正坐在窗邊繡花，今日是個好天氣，窗前的石榴樹開著鮮紅的花，正好灑下了一片光影，紅花綠葉，襯的憐姨娘越發好看。
??顧之昂快步走近，攬著憐姨娘進了裏屋，“怎麽這樣在日頭下繡東西，當心你的眼睛。有些事情就叫丫鬟去做就行了，要當側妃的人了，得注意些身體。”
??說罷又扶正了她仔細打量，“今日好似有些不一樣。”
??憐姨娘聽了顧之昂的話，眼裏一陣驚喜，這麽快就抬她做了側妃，比她想象的進度快了些，但也無凡。難得的是，他還察覺了她今日的不一樣。
??她輕拍了顧之昂一下，往顧之昂懷裏靠去，作出一副害羞的樣子，“怎的王爺突然允了奴婢側妃的位份，王妃會不高興嗎。”
??“她能有什麽不高興的，倒是這麽多年委屈你了，”顧之昂順勢抱著她，有一絲畫麵在腦海裏一閃而過，“我記得原先院子裏不是種了些花麽，怎的沒有了。”
??憐姨娘心下一緊，府裏院子裏種了花草的隻有王沁蘭那院，顧之昂這是想起了什麽？
??“王爺怕是記錯了，王爺來看看我繡的這鴛鴦戲水。”生怕顧之昂想起來，憐姨娘趕緊分散他的注意力，拉著他往桌邊去。
??隻是一絲畫麵，顧之昂想著可能是沒有休息好，便也沒有在意，因著沒有深究，顧之昂不會料到，往後做的事，令他後悔了一生。
??憐姨娘借著肚子有些不舒服之便，趕緊走到另外一個廂房內，拿出身上裝有母蠱的小瓶子一看，原是裏頭的血不夠了，接著趕緊迅速的又裝滿了一小瓶。整理好後，她覺著心頭上有道疤，不好看，便打發秀梅去府外找謝老，問問可有什麽去疤良藥。
??王沁蘭這邊仍然處在失了魂的樣子，她想不通，怎麽才一晚上，顧之昂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之前顧老夫人趁他醉了酒硬把顧之憐塞進他房裏，因著這件事顧之昂差點與老夫人斷了母子關係，後說什麽也不肯讓顧之憐進門，就連她確定懷了顧之昂的骨肉之後，顧之昂都是直接準備了一晚墮胎藥的。
??昨夜顧之昂竟然在她那留宿了一宿，一早上還任憑著顧之憐侍奉他穿衣，要不是她親眼所見，打死她也不會相信兩人居然如同老夫老妻般恩愛。王沁蘭覺得哪裏不對勁，但是仔細想想又想不到究竟是哪裏不對勁，她隻有一個人默默坐在房裏默默流淚。
??顧樂婉本就是坐不住的，這幾日偷偷練武趁了她的心意，小孩子家家興頭大，纏著先生王畫練了一整天也沒見喊累。
??等她放過先生時，天已經快要黑了，顧樂婉還想留王畫在府內吃飯，王畫擺擺手說自己有事拒絕了。
??晚飯的時候顧之憐和顧樂鳶都上了桌，顧樂婉覺得詫異也沒出聲，但她剛準備落座時被顧樂鳶用力擠開了，“你走開，這是我的座位，”顧樂鳶很是挑釁。
??“我一直都是坐這的，怎麽又變成你的了？”顧樂婉絲毫不讓，她一把推開顧樂鳶，拉過凳子就坐了上去。
??“爹爹你看！”顧樂鳶力氣沒顧樂婉大，一把被顧樂婉推到了地上，她委屈的扁著嘴，似乎下一刻就要哭起來。
??平日裏用飯，顧之昂坐主位，王沁蘭和顧樂婉一左一右，憐姨娘和顧樂鳶都是在涼月閣用飯。今日，倆母女不僅上桌了，還如此挑釁。但倆母女一直不受待見，顧樂婉也沒有多在意顧之昂的反應，嘴一張就要和顧之昂撒嬌。
??“爹爹，……”
??“放肆！作為長姐，居然如此欺負幼妹，先生沒有教你禮義廉恥了？平日不知道你娘是怎麽教導你的，也不知讓一讓妹妹。”顧之昂一把抱過了顧樂鳶，對著顧樂婉發了一通脾氣。
??一旁的顧樂婉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得那憐姨娘一扭一扭地走來坐自己父親旁邊，一手挽著她爹的手，另一隻手拿了茶遞過去，“好好的吃飯，發什麽脾氣。小孩兒不懂事，你與她計較什麽，喝杯茶消消火。”
??憐姨娘今日聽了自己要升做側妃，心情好得不得了，這會見了也仁慈地出言勸了幾句。
??王沁蘭剛走進來就聽見顧之昂訓了自己女兒一番。她從來沒聽過顧之昂說過重話，今天卻是聽了兩次了，一次對著自己，一次對著女兒，看著女兒一下就紅了的眼眶有些不忍，“是妾身沒教導好，還望王爺不要怪罪婉兒。”當下就福了身子替顧樂婉認不是。
??顧之昂沒吭聲，抱著顧樂鳶轉頭與憐姨娘母女倆說話談笑，顧樂婉見她爹和以往不一樣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如此不講道理，啪的一聲把筷子摔在了桌子。
??那筷子好巧不巧，在桌麵彈了一下就飛了出去，正好插在憐姨娘今日的新發型上，顧樂婉實在憋不住，大笑出聲，連帶著邊上站著的下人也小聲笑起來。
??王沁蘭此刻沒心情笑，她一直在看著顧之昂，看他到底有什麽不對勁，卻見顧之昂忽的就沉了臉色，王沁蘭察覺氣氛不對，連忙拉住了顧樂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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