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今年的生日,也不知道為什麽,付懿心情挺好,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放鬆了。


  結束的時候,包廂裏的人都走了,其他人順勢將陳湮瀟也拉走了。


  裏麵隻剩下付懿和沈則言,沈則言將一個絲絨盒子打開遞給付懿,溫雅一笑:“禮物。”


  付懿看了眼,挑眉看他:“這麽貴重?”


  是一條粉鑽項鏈,一眼便能看出價值不菲,看來沈則言要和她聯姻的建議確實是認真的。


  倒不是她遲緩,而是沈則言和她認識實在是太久了,兩個人太熟了,根本就不會忘那方便想。


  沈則言神色自然:“不貴重也配不上綿綿啊。”


  話落,他伸手,聲音溫柔:“我幫綿綿戴上。”


  付懿心中陡然有一絲不自在,下意識拒絕,男人卻已經靠了過來。


  她便將拒絕的話收了回去。


  他離得並不算很近,兩人之間保持著一段安全的距離,不會讓付懿感覺到什麽。


  沈則言的手卻緊張得有些顫抖,他克製著情緒,不緊不慢地將項鏈戴好。


  戴好後,沈則言看著女人白皙脖頸上的項鏈,眸中閃爍,笑得溫和:“好看。”


  付懿低頭看了眼,哂笑出聲:“小姑娘喜歡的東西。”


  沈則言笑著調侃:“綿綿不是小姑娘麽?剛滿十八歲呢。”


  付懿一挑眉,不可置否。


  她早已經不是小姑娘了。


  沈則言本說要送她回家。


  有陳湮瀟一起,付懿自然不會讓他送,她叫了司機來接。


  陳湮瀟一直在外麵等付懿,見她出來,便笑著跑過去。


  在看見她脖頸上的項鏈時,笑容僵了一瞬,隻是一瞬便恢複如常。


  回家的路上,付懿側頭問:“今天感覺怎麽樣?”


  陳湮瀟抿了抿唇,微微笑道:“挺好的。”


  付懿敏銳地發現了什麽,關心地問:“你不喜歡和他們一起玩兒?”


  少年和他們那一群人幾乎是兩個世界的人,玩兒不到一塊去倒也正常。


  “沒有不喜歡。”陳湮瀟搖頭否定,隨即轉移話題,笑容燦爛:“我也有禮物送姐姐。”


  一定比那個男人的更好。


  看著少年充滿陽光的笑容,付懿心頭一跳,反射性覺得少年這個禮物她恐怕不想知道。


  可一邊她又矛盾地挺感興趣,便故意笑著出聲問:“什麽禮物?”


  陳湮瀟眨了眨眼,笑容變得神秘:“姐姐到家就知道了。”


  付懿懷揣著好奇又不安的心情,一直到家。


  她打開門,正準備開燈:“現在可以說了吧。”


  可還沒等她打開燈,陳湮瀟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邊低聲笑:“姐姐等等。”


  付懿在一片黑暗裏,感官更加清晰,耳邊的笑聲帶著帶著熱氣,一陣酥麻如同過電一般,讓她渾身微顫。她抿起唇,心下不妙。


  她總覺得現在的小朋友不太對勁,他不打算裝下去了?

  陳湮瀟不知道在捯飭什麽,付懿突然感到眼睛亮了起來,應該是他打開了燈。


  隨後她眼上的手也慢慢拿開,眼前好似有什麽在閃爍,是反射的燈光。


  她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眨了眨眼適應了燈光後,看得更清楚了。


  少年白淨修長的手上,拿著的是一枚戒指,反射的光亮得刺眼。


  戒指大氣典雅,沒有那麽華麗的裝飾,付懿一眼就看出這是某家品牌的定製。


  她的第一反應竟不是問他為什麽要送戒指,而是抬頭嚴肅問他:“你哪來這麽多錢?”


  不是質問,而是關心。


  陳湮瀟隻是看著她笑,微微側頭:“姐姐是不是忘了,我們是同行。”


  付懿就這麽被說服了,金融行業的高材生想要理出一枚戒指的錢並不難。


  金融行業的最擅長就是,錢生錢。


  大概是她對陳湮瀟太過信任,並沒有去細想,就算錢生錢,他的本錢又是哪裏來的?

  眼下的情況也容不了她去想那麽多,陳湮瀟已經伸手執起她的手,低頭十分自然道:“姐姐,我幫你戴上好不好?”


  付懿下意識收回手,瞥開目光不去看他,神色微沉:“為什麽想到送戒指?”


  見她收回手,陳湮瀟眼眸微暗,隨即笑得乖巧又莫名深意:“我看姐姐剛好缺一枚戒指。”


  付懿沒收,克製著那若有若無的悸動,神色淡淡:“戒指我就不收了,有錢自己留著,以後不要買這些沒用的東西。”


  “怎麽會沒用呢?”陳湮瀟眨了眨眼,倏然彎腰湊近付懿耳畔,還故意往她耳窩裏呼了一口熱氣,嗓音曖昧:“姐姐是不是知道了?嗯?”


  狼尾巴果然藏不住了。


  付懿渾身一震,不知道是被那灼熱的呼吸撩的,還是因為他的問題。


  總之她現在覺得自己渾身都不對勁,好像很熱,又好似很僵硬。


  她覺得自己應該生氣,轉生離開,可腳下像是生了根一樣。


  她知道少年在問什麽,卻隻能裝傻充愣:“知道什麽?”


  陳湮瀟也不在意她的回答,瞬間又被更好玩兒的吸引了注意力。他看著眼前白皙可愛的耳朵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心下便愉悅非常,黑眸中也點綴上了星星點點的笑意。


  他似乎覺得很好玩兒,沒忍住伸手碰了下付懿圓潤的耳垂,故意拖著低醇的嗓音:“姐姐,你的耳朵怎麽這麽紅啊?”


  他故作疑惑,眉梢吊起,壞得不得了。


  付懿驟然冷下臉:“湮瀟,別鬧!”


  “哦。”見她冷了臉,陳湮瀟又變了臉,委屈巴巴得不行。


  付懿:“……”


  她竟不知道不再藏著的小朋友,竟這般難纏。


  可明知道這家夥是裝的,習慣使然,她還是會心軟。


  她強迫自己不去看他,矜持冷淡:“今晚早點休息,我先上樓了。”


  “欸!姐姐!”陳湮瀟移步堵住她,像變魔術似的,變出一根紅線穿進戒指裏,便成了戒指項鏈。

  他自顧地將這項鏈戴到付懿的脖子上,邊在她耳邊低笑:“姐姐想什麽時候戴,再什麽時候取下,好不好?”


  他站在付懿麵前,這樣的姿勢就像將女人整個擁進了懷裏一樣,說話的時候,呼吸也灑在了她的頸窩裏。


  付懿隻覺鼻端渾然都是少年清爽的味道,渾身不自在,克製著什麽出聲警告:“湮瀟!”


  陳湮瀟低聲安撫:“姐姐,馬上就好了。”


  那男人送的東西,太過礙眼。姐姐的脖子多漂亮啊,漂亮得想讓人毀掉。但是他舍不得,隻能是他的,上麵隻能裝飾他送的東西。


  付懿:“……”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明明知道應該嚴厲拒絕他、推開他,可她渾身就像被控製了一樣,沒有一個拒絕的動作。


  “好了!”陳湮瀟直起腰,看著女人脖頸上的枚戒指,細細的紅線襯得女人皮膚越加白皙勝雪。


  紅線纏著纖細脖頸,就好像,這輩子他都纏定了她。


  他收回目光,落回付懿微冷的臉上,語氣帶上了不舍:“姐姐,過幾天我就回學校了,畢業典禮姐姐能不能來看我?”


  聽見他的話,付懿清冷的目光看向這熟悉又無端陌生的少年,頗為冷淡:“我會去,你們校長邀請了我。”


  陳湮瀟也不介意她的冷漠,看了她脖子上的戒指,眼睛彎了起來:“那就好。”


  “姐姐,晚安。”


  回到臥室,陳湮瀟看著手機上十幾個未接電話,麵無表情地撥回去。


  電話很快便接通,那邊的聲音微急:“陳湮瀟同學,你真的要放棄Y國大學嗎?”


  陳湮瀟聲音沒有起伏:“是。”


  上大學,是因為姐姐讓他上的,他才努力做到最好。


  跟姐姐沒關係的,他便沒有絲毫興趣。


  那邊的中年男人歎息一聲,還準備再勸:“這個機會很難得…”


  “老師,不用了,我不想再繼續了。”


  陳湮瀟眸中情緒不明,已經足夠了,他想要快一點成長,成為足夠站在她身邊的人。他不能再浪費時間。


  今晚的事,曖昧又莫名。好似挑明了,好似沒有。


  總之兩人心知肚明,卻又沒有人故意戳破。


  付懿總是對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男孩兒抱有幾分心軟,不忍主動去說明。


  因為一旦挑明,他們的關係變不可控了。而她,從不允許事情脫離自己掌控。


  隻是經過這晚,兩人之間的關係總還是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付懿更加冷淡,少年卻不在意,更加直白地撩撥,也更加粘人。


  付懿在猶豫,現在的失態隱隱在脫離她的掌控,理智告訴她,不應該再繼續這樣下去。


  可一向果斷的她,在這件事上始終做不下決定。


  她終究是不舍,不舍少年這幾年的陪伴,不舍這唯一的一絲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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