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訴說（一）

  成燃又往杯子裏倒了酒，自己吃了兩口菜，然後又是一杯下肚。


  ??葉錦看他這樣子喝，連忙說道：“成先生，論起紅酒，你應該比我懂，紅酒是用來慢慢品的，可不是這樣一杯接一杯的灌的。”


  ??“我這叫借酒澆愁。”他苦笑，“品酒是要有好心情的，你也看到今天發生的事了，我怎麽可能還有心情品酒呢？”


  ??葉錦訕訕道，“隻怕借酒澆愁愁更愁。”


  ??成燃不語，嘴角卻擒著一抹苦笑。


  ??葉錦問道，“成老先生還好吧？”


  ??“死不了。”隨後放下酒杯，神情淡漠，緩緩開口道：“給你講個故事，一個老套的，富家女不顧一切嫁給窮小子的故事。”


  ??葉錦是個聰明人，將成氏父子的關係和今天發生的一切相聯係，心裏就慢慢理出了門道，不等成燃開口，自己娓娓替他把故事講開了，“富家女是你母親，窮小子是你父親。富家女不顧父母家人的反對，毅然嫁給了當時一無所有的窮小子。同甘共苦多年後，窮小子闖出了名堂，富家女本以為守得雲開見月明，不料得到的卻是始亂終棄。”


  ??葉錦的聲音很好聽，尤其在這靜靜地夜裏，出奇的輕緩清透。成燃第一次覺得，他心底最痛的那個故事，原來可以以這樣一種平和的方式講出來。他抬頭，幽黑深邃的眼眸望向葉錦，眼中情緒難言。


  ??“不錯，我母親家境優渥，從小過的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日子。我父親其實也不算窮小子，成家祖上世代經商，隻是到我祖父這裏出了問題，家境已經遠不如前。我父母就是在這種情形下，陰差陽錯的相識相愛了。我母親為了跟我父親結婚，把家裏所有人都得罪了，甚至跟我外祖家斷絕了來往。沒過幾年，我外祖父和外祖母都相繼過世，我舅舅、姨母等人都覺得是我母親把他們氣死的，所以兄弟姐妹都不認她。”


  ??葉錦聽著，心下了然。自古為了男人與娘家決裂的女人，最後似乎都過的不好。娘家，對一個女人而言，是親情所在，更是永遠的後盾。想到自己跟父母的關係，葉錦“嗬嗬”苦笑連連，自己又何嚐不是這樣呢？她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大口，葡萄酒雖不辛辣，但後勁卻足，不一會兒，葉錦就覺得有些上頭。


  ??成燃繼續說下去，“故事遠遠沒有結束，後來我母親生下了我，我父親的公司也開始有了起色，一切似乎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又過了幾年，我母親生了我妹妹，之後身體一直不太好。我父親給我請了家庭教師，從此我母親的噩夢就開始了。”


  ??“你父親和你的家庭教師……”


  ??“不錯，我十歲那年，母親動了個大手術，還沒出院，這個女人就跑到我母親病房裏哭天喊地，說肚子裏有了我父親的孩子，求我母親大人大量，讓她進門。我母親氣的當場吐了血，沒過兩天，病情突然惡化，去世了。葬禮完後，我回到家，看到我父親已經迫不及待地將那個女人安頓了下來，我一氣之下，把她從樓梯上推了下去。那女人摔的不輕，肚子裏孩子沒了，醫生說她以後也不能生了。因為這件事，我爸把我打的半死，最終也還是把那個女人娶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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