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入股
白枸杞來到綠水鎮後並沒有立刻去酒樓,她慢慢沿著街道往前走,獨孤睿不知道她要幹什麽就默默跟在她身後。
“你聽說了‘迎風樓’大廚打人的事嗎?”
“知道啊,聽說是一群廚子仗勢欺人啊!好多客人都受傷了。”
“哎喲,我覺得他們那的涼粉可好吃了,現在這事一出我再也不去了。”
“喲,你這就不去了,你不是愛吃他家拿到‘辣椒魚頭’嗎?天天都要去點一道!”
“嗨,別說了,他家不賣了,說是沒有辣椒了!我就愛吃那口辣味,現在他家連這個都沒了還去做什麽?”
“天哪,沒有辣椒了?我還吃等再去吃一次就不去了,怎麽就沒有了呢?鎮上除了‘迎風樓’就沒有其他地方有辣椒了吧?”
“是啊,想起這次我心裏就不舒坦,你說著‘迎風樓’是不是惹著誰了,這麽連著倒黴?”
“我看估計就是那些廚子太囂張了,有人想給他們一個教訓!”
一路走過去,“迎風樓”打人事件持續發酵,連帶著辣椒的缺貨,迎風樓一時間全是差評。
獨孤睿聽著他們的對話,心裏有些感慨,他看過迎風樓客人爆滿的時刻,還親身參與過,那種忙碌充實感現在還記得。
他也見過蘇清寒威脅白枸杞的時刻,當時他心裏還讚同他的做法,換做是自己可能還會選擇更粗暴的方式。
他是一個看客,全程看著白枸杞和蘇清寒以各種手段廝殺,若是單純以比試的角度來看,也就是蘇清寒技不如人,輸了而已,但,要是換個角度,他和白枸杞來比,他能贏得勝利嗎?
說起來,和她接觸的過程中,這女子非常生動活潑,有趣開朗,遇到困難也從來不放在心上,嘴裏時不時冒出新穎的詞語,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明明就沒有一顆深沉的心,卻為何會讓他捉摸不透呢?
看著前方的白枸杞,他仍然猜不透她在想什麽。
白枸杞心裏有點不是滋味,怎麽說呢。
她原本想傍上蘇清寒這個大腿,好好過著每天收租的日子,誰知現在差點和蘇清寒反目成仇,說不遺憾那是假的。
明明隻想老老實實做個小廢物,卻非得逼她農奴翻身把歌唱。
這一切都要怪蘇清寒眼睛不好,沒有看見她的美,也沒有發現她有趣的靈魂。
她隻想和蘇清寒談感情,他卻想和她談錢,談錢多少感情啊!
而且,他不僅想和她談錢,還想來掌控她,蘇清寒難道不知道對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少女來說,愛情誠可貴,金錢價更高,若為自由顧,兩者皆可拋嗎?
區區一點小錢,你就妄想買我自由。
起碼也要送我一座金山,我才會老老實實待在你的身邊。
哎,惆悵。
迎風樓裏生意冷清,偶爾有客人進門也是獨點一碗涼粉,吃完就走,沒有任何寒暄,蘇平再一次上去示好被拒絕,長歎了一口氣。
酒樓自開業後,何曾出現過這種情況,偏偏自家爺對此依然不傷心,整日就坐在雅間內,也不知道在幹嘛。
哎,朝後廚的方向望了一眼,大奎這小子也是,回來後就精神萎靡,也不掌勺了,好在客人也就過來點點涼粉,大春,幸好大春這段時間把這涼粉做熟了,不然這酒樓就真要垮了。
蘇平又想起白枸杞,那女子果然有一雙慧眼,挑中了大春,真是不知道爺為什麽要這麽對她,明明先前談合作談的很好嘛!
又有客人進來了,蘇平連忙調整好心態迎上去,一抬頭,愣了。
“白,白姑娘。”
“掌櫃!近來怎麽樣?”白枸杞笑眯眯的和人打招呼,看著酒樓裏稀少的客人,感歎道:“我頭一回發現原來酒樓這麽大。”
這就是在說酒樓沒什麽人來,蘇平尷尬笑了笑,滿懷期望的問:“今日姑娘來,是來找爺的嗎?”
要是白姑娘能繼續和酒樓合作,生意一定會再次火爆起來,自家爺也會提起幹勁。
看見白枸杞點頭,蘇平欣喜不已,話都說不出,抬腳上樓,眨眼就把兩人扔在身後。
白枸杞微笑,想罵人。
然後提腳招呼著獨孤睿跟了上去,推開門就對上了一雙帶笑的眼睛,蘇清寒語氣輕快的說道:“你還是來找我了。”
白枸杞一瞬間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大腿為什麽這麽像個變態。
看了眼身後的獨孤睿,心裏安心了不少,就算待會有什麽事還能拉上一個墊背的。
她僵硬的笑了笑,安靜的做好,談判第一式,誰先說話,誰就輸了。
兩人就默默對視著,時間緩緩流逝,白枸杞臉上劃下兩道淚痕。
啊啊啊啊,眼睛好酸啊!
她真是個傻逼,她不能這麽嚴肅,認真她就輸了!
雖然現在她的樣子也並沒有好到哪裏去。
蘇清寒遞過來一塊帕子,白枸杞猶豫了,她是不是應該在努力一下,暗示一下大腿,網文小說裏麵女主對這樣的情況都是怎麽做的來著?
緩緩抬頭,飽含深情的注視著蘇清寒,還要帶上期盼,渴望,心動,嬌羞,一點點退縮,白枸杞讀著智腦上的描寫,再次放棄了,這個難度太高做不到。
“我是來和你談合作的。”既然做不到就直奔主題好了,說太多也是浪費感情。
蘇清寒也不介意她的態度,把帕子收回來,平靜的說:“你好像說過再和我合作你就不姓白?”
“你好,我是金枸杞。”她從善如流的接上一句。
蘇清寒一哽,這好像不是重點。
獨孤睿猛的笑出聲,又想起現在的情況,想憋沒憋住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白枸杞一臉正直:“……我不認識他。”
蘇清寒停頓了會,也沒問這男子的身份,更加平靜道:“白,……金姑娘……”似乎是覺得有點難以啟齒,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白枸杞明白他的為難,非常體恤他:“不好稱呼的話,你也可以叫我白金。”
獨孤睿又笑了起來,這回聲音大的,連蘇清寒都側目看過去。
白枸杞:“……”看來今天是來丟臉的。
蘇平適時出來圓場:“姑娘還是說說怎麽合作吧。”
白枸杞欣賞的看了眼蘇平,端起茶杯揭蓋,哦,沒有水,鎮定的放下道:“我要入股。”
“入股?”蘇清寒嘴裏咀嚼著這兩個字,沒太明白她的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你這酒樓分我一半,以後酒樓所得的利潤,咱們五五分!”
“什麽?這,白姑娘,你是開玩笑嗎?”蘇平驚呼,剛才還高興的心瞬間跌入穀底,這白姑娘哪裏是來合作的,分明是落井下石!
蘇清寒眼睛微睜,但語氣還是淡淡的:“白姑娘想趁人之危吞了我這酒樓?”
“不想,我隻想躺著收錢。”白枸杞老實的說,她哪裏有這麽宏偉的目標,她才不想把精力全花在打理酒樓上,那多累。
還不如直接成為酒樓股東,天天拿著紅利去耍,這日子多棒!
“……白姑娘,你應該知道這酒樓是我一人獨有的。”蘇清寒道。
“我現在知道了。”似乎覺得不夠,她又加了一句:“你很棒啊!”
“謝謝……白姑娘莫不是以為我們還能合作?”蘇清寒聽見她的誇獎,臉色好看了許多,但仍然沒有鬆口。
“能啊,你讓我入股,我就有辦法讓這酒樓的生意起死回生。”白枸杞拋出底牌,隻看蘇清寒接不接受。
“若是我想,我自己一人也能把酒樓救回來。”蘇清寒唇邊滑開一抹笑。
“這樣啊,那我走了。”白枸杞點點頭,拉著獨孤睿就往外走。
蘇清寒和蘇平眼睜睜看著她走了出去,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就這麽走了?
談生意哪有這樣的!
還沒等蘇平去追,白枸杞又帶著人回來了。
“蘇公子,你還沒嚐過我做的辣椒醬吧?先來試試看。”白枸杞打開辣椒罐,一股濃鬱的味道就飄散了出來。
“是辣椒!”蘇平激動的喊道,就是這個味道,讓客人戀戀不忘,讓酒樓生意一落千丈。
“當然是辣椒,就是用它做的。”麵對蘇平的失控,白枸杞冷靜複述。
蘇清寒拿筷子夾了點放進嘴裏,辣味直衝天靈蓋,與辣椒魚頭的味道不一樣,這個辣椒醬味道更鮮,也更直接,他敢肯定,要是酒樓推出這個,客人一定會回頭。
“不錯吧。蘇公子要不要在考慮考慮?”白枸杞氣定神閑的坐著,等著蘇清寒點頭。
“單憑這個恐怕還不能消除外麵都酒樓的惡評。”蘇清寒沒看她,說了一句不相關的話。
“那是自然,不過若是把著辣椒當做賠禮,送給那些受傷的客人呢?”白枸杞早想好怎麽做了。
說白了,酒樓裏的衝突主要是因為這辣椒而起,隻要蘇清寒姿態放低,態度誠懇,在帶上大奎老老實實道歉,最後拿出一罐辣椒醬當做賠禮,特意強調這是酒樓的新品,市麵上暫時沒有售賣,那些客人心裏肯定會舒服的不得了。
來迎風樓消費的客人本身就比較有錢,自然犯不著和大奎一個小廚子計較,拿到了心儀的賠禮,又被他們這麽客氣的對待,自然不會在多說什麽,可能為了給酒樓一個麵子,還會悄悄到外頭散步一些對酒樓有利的話,畢竟誰都是希望自己常去的地方,能有個好名聲。
“你計劃的很好,我沒什麽可說的,但隻憑這個我還是無法答應你的要求。”蘇清寒喝了口茶,似乎又變成了白枸杞初次見到的翩翩公子,他繼續說:“畢竟,你想要入股,你還麽有足夠的本錢。”
沒錯,白枸杞現在手裏頭暫時沒錢,月底還沒到,蘇清寒還沒將那兩個方子的紅利給她,不過見他這態度是還有話要說。
果然,他又開口:“我能讓你入股酒樓,但你也要親自帶著大奎。”
“啥?”大奎?
那個暴躁的男子?
白枸杞沉默了,不好吧。
“大奎性子急,做事衝動,但他在廚藝上有高的天分,你要讓他改變性子,變得沉穩起來。”
“我不能,我做不到,我不可以。”白枸杞沒好氣的說。
這不開玩笑呢,那兄弟就是個泰迪,懟天,懟地,懟空氣,她又不是受虐狂,趕著上去找罵。
蘇清寒在和白枸杞的對話中,總是莫名胸悶,他深呼吸了幾口道:“你想入股酒樓,這就是唯一的條件。”
“行!不過我不能單教他一人,就上次那個叫大春的吧,他也要一起。”白枸杞決定拉上一個墊背的,到時候大奎在暴躁起來,好歹有人攔著他。
畢竟她是個嬌弱的女子,不能輕易動武。
蘇清寒沉吟,他對大春並沒有什麽印象,但蘇平在一旁瘋狂暗示他,他沒再多說點頭答應了。
反正都是對酒樓有利。
“好,老規矩,簽合同!”看著蘇清寒簽好名字,白枸杞意氣風發,這華麗的迎風樓有一半是她的啦!!!
躺著數錢的日子不遠了。
“我會讓大奎跟著你,以後就請你多幫忙了。”蘇清寒委婉的提醒她,不要忘了正事。
“……恩”白枸杞微笑。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