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魚和熊掌
獨孤睿沉默的時間太長了，成棟站在一旁，心裏拿不定主意，試探道：“殿下，軍情我們還打探嗎？”
窗外外頭，原本溫柔明亮的皓月，不知什麽時候被飄來的雲朵遮擋住了，雲層太厚，一眼看去，天空中竟在沒有其他東西。
成棟等到放棄，要找別的借口出去時，終於聽到了一聲若隱若現，帶著苦澀，但堅定的“嗯”。
他詫異的抬頭望去，心髒像被撓了一把，見獨孤睿背對著自己，看起來有些落寞，短暫的沉默後，他抱拳應道：“是。”
走出房間關上門時，成棟還看了一眼裏頭的人，忍不住唏噓：他們殿下動了心的樣子，還以為會拒絕這件事呢，沒想到掙紮了這麽久，最後還是同意了。
感覺有些失望，但又沒達到那種程度，就像是一個特別喜歡的玩具，別人用什麽東西都換不走，你以為你會永遠這樣，但是最後你發現，其實玩具也是可以放棄的。
越想越覺得不帶勁，成棟憋著一股氣朝前走，明明殿下這樣是為了金國好，做的是絕對正確的事，可為什麽就是會有一種殿下是負心漢的感覺呢？
第二天，白枸杞睡了一晚上，身子也不難受了，特意早起陪太後吃了早膳。
昨天那事吧，說起來也就是蘇清疏作妖，好好地道個歉就行，非要沒事找事，鬧得大家心裏都不痛快。
雖然沒人說什麽，但人是太後放進來的，白枸杞現在又是掌心寶，被捧著哄著，這事一出來，太後的處境微微有些尷尬。
情感這東西，培養起來難，想要破壞倒是容易，為了維係來之不易的祖孫情，白枸杞在用完膳後拉著太後說了好多話，有些是她在綠水村生活的感受，有些是她想起來好玩的事情，有些是一些逗趣話，反正逗得太後是合不攏嘴。
笑累了，太後抬眼壓了壓嘴角，端起賀靜遞過來的茶水抿了一口，剛把茶杯放下，見白枸杞還想說什麽，她連忙打斷，含笑著望著白枸杞，把人的手拉過來輕拍了拍：“皎月的心意哀家知道了，哀家活了這麽多年，什麽事心裏都有數，皎月不用這麽緊張。”
對上太後慈愛的眼睛，白枸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可不就是緊張嗎？
“你這孩子。”太後點了點白枸杞的腦袋，笑著對一旁的賀靜說道：“看看這機靈樣，跟她父皇小時候一個樣。”
“說的是。”賀靜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父皇已經也會這樣嗎？
白枸杞忍不住好奇，見她這樣的目光，太後笑眯眯的將白西沉小時候的糗事當做趣事說出來，有些行為太傻了，縱然是白枸杞想克製都沒辦法，笑得真高興時，旬武進來了。
旬武跟太後關係一般，維係著表麵的客套，但因白枸杞在，三個人的氣氛也非常融洽。
白枸杞沉浸在溫馨的氣氛裏，雖然很快樂，但總覺得忘了什麽，等跟旬武出了房間，走了一段路才記起金睿不在。
“外公，金睿呢？”白枸杞奇怪的問道。
旬武冷哼一聲，壓根就不想說這小子，心想這小子愛去哪去哪，別來找自個孫女，不過見白枸杞期待的視線，還是擰著一股氣，非常不樂意的說：“今早就沒見著他人，誰知道去哪了。”頓了頓又補充道：“可能去被你爹逮去了。”
說完忍不住嘿嘿一笑，女兒就是父親的心頭寶，自己的月月被白西沉搶走了可勁不爽，現在孫女被別人搶走了，總該輪到白西沉不爽了。
“這樣啊，那我去找父皇吧。”白枸杞可不是真的十三歲少女，自然能看懂旬武那幸災樂禍的表情，眼珠一轉便要掉頭。
旬武：……
龍虎大將軍急了，擋在孫女麵前吹胡子瞪眼：“丫頭，老夫才和你待了多久你就要走，不喜歡外公啊？！”
白枸杞正憋著氣呢，聽到這帶著撒嬌意外的話，噗嗤笑了，見旬武眼睛裏帶著不解，她主動挽上了旬武的手：“這宮裏的路我不熟，外公帶我去吧。”
聽到這話，旬武的表情才好看很多。
議事殿，白西沉看著手裏的折子，眉頭深深的皺起，折子從星城來，上麵說打探到金國最近有些小動作，巡邏的士兵總能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在城門下偷轉，一旦發出警告，他們又會回去，若不是怕無緣故的攻擊會讓城中百姓擔憂，周瑾怕是早要采取手段了。
金國到底想要做什麽？
星城是月國的邊界，若是兩國要發動戰爭，這便是一個突破口，可兩國休戰才多久，月國這些年好不容易發展穩定，若現在要開戰，情況定會相當慘烈。
“唉！”白西沉將折子一扔，半靠在椅子上，本想讓自己放鬆一會，可閉上眼，折子上的字又在腦海裏滑動。
若是這個折子放在幾年前，他斷不會這麽為難，因為那時候旬武尚能上陣殺敵，自己也沒有太多顧慮，但現在不行。
旬武也老了，他不能在讓老丈人上戰場，何況現在皎月也找回來了，難道要讓剛回到自己身邊的女兒，因為這戰爭在一次流離嗎？
越想越心力交瘁，白西沉長長歎了一口氣，這些年來，為了讓百姓過好，加上無戰亂，他減少了軍隊供給，裁兵省錢發展經濟，想著等以後穩定下來在來培養軍隊，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
該怎麽辦？
怎樣才能將戰爭的傷害降到最低，怎樣才能平息戰爭呢？
在白西沉苦惱時，趙福濤躬身進來稟告：“陛下，公主和老將軍來了。”
皎月來找自己了？
自動忽視自己的嶽父，白西沉立馬直起背，期待地看著門口。
白枸杞端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不動聲色的掃過房間，除了她父皇和趙福濤，沒有其他人。
“皎月來看父皇可是太過想念了？”白西沉讓自己穩重些，讓說出來的話卻幼稚的很。
沒有見到想見的人，白枸杞自然有些失落，但對上父皇眼底的期待，頓了頓，還是淺淺笑起來，順著他的意思應了聲。
旬武瞅了一眼孫女，冷哼一聲，小騙子。
白西沉倒是很高興，直接站起來接過女兒手裏的食盒，趙福濤機靈的收拾了出了一個角落，讓幾人坐下。
“父皇，方才你為何事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