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麵目全非
“一個為了自己前途連孩子都不要的男人，做出的承諾有幾分有可信？”
秦朝一下愣住了，全身血脈像是在一瞬間倒流了一般，腦子裏似乎有根弦斷了個幹脆。他嘴角微微一動，“……孩子？什麽孩子？”
韻非淡然道：“都說戲子薄情。還真是如此。”
“我問你什麽孩子！！”秦朝突然勃然大怒，他一張臉漲得血紅，本能般的伸出手抓住韻非的手腕。
力氣之大，幾乎要捏碎了她。
韻非愣住了，秦朝那清亮的目光幾乎刺痛了她，她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口說道：“你……難道不知道？？”
秦朝鬆了手，踉蹌般的後退了兩步。
他有些恍惚，隻覺得有寒意從四麵八方湧來。
他整個身子竟然在微微發抖，腦子裏卻突然回想起在楚暮家的那一夜，他說起孩子的時候，楚暮那突然變冷的眼神。
他究竟還錯過了什麽？
韻非站了起來，她皺著眉頭問道：“你不會真的不知道吧？五年前楚暮懷孕了。我知道的時候是醫院通知我說她大出血需要搶救讓我聯係家屬簽字。”
秦朝整個身子晃了晃，眼底是掩不住的淒厲森寒，他雙手緊握成拳。
韻非的話如同晴天霹靂，瞬間將他的世界擊了個粉碎。他唇角似乎在笑，喉嚨裏卻像是有無數小刀在剜。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些什麽，腦子空白一片，他舔了舔唇，說道：“繼續說。”
“她發生了很嚴重的藥物過敏，導致了並發症。醫生說她以後受孕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韻非隻覺得嘴皮發麻，秦朝雙目一片血紅，讓她有些不忍。“她醒來就哭著跟我說…說你想要跟她分手…你不想要這個孩子。”
秦朝此刻反而冷靜下來了。
他雙眸清冷得可怕，整個身子發僵，他極力控製住自己，他說得極慢，隻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裏嗎？”
“我約了她中午去我家吃飯。她現在應該在抽血的地方等我。”
韻非話音剛落，就見秦朝轉身跑了出去。
韻非叫了一聲不好，生怕兩個人在醫院裏鬧出些什麽新聞來，趕忙跟了上去。
誰知肚子突然一疼，她全身的力氣突然被抽幹了一樣，她在原地尖叫了一聲：“秦朝！！！回來！！！！”
秦朝一回頭，就看見韻非抓著門，惡狠狠的盯著他。
地上麵還要一灘破了的羊水，秦朝反應很快，知道韻非馬上要生了，一邊折回一邊連忙叫了幾聲“護士！護士！”
秦朝一把扶住了韻非，韻非此刻臉色煞白，雖然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是韻非還是止不住的害怕。
她死死抓住秦朝，整個身子微微發抖，卻還算是鎮靜，“快，給楚暮打電話，讓她帶著我媽和病曆本上來。”
楚暮接到電話的時候，險些將手機扔了出去。
電話裏秦朝聲音冷得可怕，也不知他們兩個人怎麽到了一塊，可是情況緊急，楚暮也沒多問，帶著韻非婆婆就往樓上跑。
找到韻非的時候，護士已經給她安排了病床。
一走進病房才發現秦朝也在。
楚暮也沒顧得上看他，韻非一直哼哼，許是痛的。
韻非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疼得小臉煞白還不忘拽住她，楚暮還沒開口呢，就見韻非狠狠瞪了她一眼，“等我……等我……生完了再跟你算賬……”
楚暮皺了皺眉，“算什麽帳？又不是我讓你懷孕的。”
秦朝站在門邊，叫了她的名字。
“楚暮，你過來。”
楚暮頭也不回，“現在有事，待會行嗎？”
秦朝往前走了兩步，站到了她的背後，他幾乎是費盡了全部的力氣，一字一句說得極慢，“楚暮，現在，立刻。”
楚暮回頭，卻看見秦朝那張發青的臉，眉宇間竟是陰寒陣陣。
韻非衝她揮了揮手，“你先去吧，你呆在這裏又幫不上什麽忙。礙眼得很。”
楚暮茫茫然的跟著秦朝走了出去。
兩個人走到走廊盡頭的樓梯處，推開門，樓梯裏有些黑沉沉的，也沒有窗，隻亮了一盞熏黃的燈。
樓梯裏死氣沉沉的，沒有一個人經過，顯出幾分異樣的森冷。
秦朝輕輕將門關上，楚暮心裏有一絲絲不安，隻是仰頭問道：“什麽事非要在這裏說？”
秦朝背對著她，他的聲音低沉無比，帶著初冬的陰冷。
“楚暮，你有沒有想對我說的？”
楚暮搖了搖頭。
“那你有沒有想問我的？”
再次搖頭。
外麵走廊的燈光透進來，秦朝的半張臉隱在陰影之中，他眼睛泛紅，如同一頭沉悶的野獸。
良久，他薄唇輕啟，聲音輕得像是在說一件跟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韻非說，你五年前懷了一個孩子。”
楚暮微微一愣，萬萬沒料到他竟然要說這個。
這幾次見麵秦朝從來對這個問題閉口不談，她還以為他把這件事徹底拋在了腦後。又或是兩人都不願意提起。
心，突然慢了一拍，淺淡的疼痛如同水波，密密麻麻的蕩漾開去。
“怎麽突然說起這個？你之前閉口不談，我還以為你根本忘了。”
秦朝一瞥之下，瞧見了楚暮眼底盈盈的水波。
她就這般望著他，臉上有淒楚的笑，她眼底有淡淡的疏離讓他從心底生出寒意來。
他竟然有種被刺痛了的感覺。
他伸出手去抓住她的雙肩，他冷冷的看著她，“楚暮，我問你。你什麽時候告訴過我你懷孕了。”
楚暮的臉隱在一片黑暗之中，她聲音極淡，像是隨時會消失在空氣裏一般。
她臉上有淡淡的嘲弄，“怎麽，秦先生這是不認賬的意思了？五年前，我給你發過一條短信。莫非這麽快就忘了？”
秦朝瞳孔漸漸收緊，他的手臂麻麻的，像是有什麽東西纏住了他一樣，他隻覺得呼吸都困難。
他不斷回想起五年前，卻怎麽也想不起來那條短信。
“楚暮，我向你發誓，我從來沒有收到過那條短信。”
“你記不得就算了。”楚暮甩開他的手，轉身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