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不是香水味,是醋味
“哈?”我瞪著MOF先生,“說什麽呢,大家都是這麽叫他的。”
大概是因為他又高又壯,身高180厘米,體重180斤,怎麽也叫不出“浩弟”吧。
“沒事啊,有昵稱也正常,反正他是你另一個男朋友,中國的男朋友。”
又來了。一個Sungho,一個孫浩,這兩個人名字像就算了,還同時被MOF先生誤會是我男朋友,也是上輩子結緣了。
“我和浩哥不是那種關係,他有女朋友的,就在我們學校學法餐。”
“嗯哼。”MOF先生撇撇嘴,“反正你都叫我‘Chef’。”
“有什麽聯係嗎?”
“我叫你是‘Mapetitechouchou’(我的小寶貝),你叫我‘Chef’,叫他‘浩哥’,這不是厚此薄彼嗎?”
我有點無奈,“……那你是希望我叫你‘MOF’嗎?”
“沒有更親密一點的,像‘浩哥’這樣的嗎?”
“那CherChef(親愛的Chef)?”
“不是這種。”
“OF)怎麽樣?”
哎喲,好啦,眼睛再瞪就不漂亮了,“那你想要我叫你什麽嘛?不會要我叫你‘MyLord’(我的主人)吧?”
“誰要啊!”
“這個不要,那個不行。”我背對著MOF先生翻了個大白眼,喃喃自語道,“難道要我叫你萌雪梨嗎?”
“萌雪梨是什麽?”
“萌雪梨就是‘Monchéri’(我親愛的)的中文近似音。”我沒好氣地說。
“有這麽好的中文詞語,你為什麽以前不這麽叫我?”
“你確定要我當著學生和其他Chef的麵叫你萌雪梨嗎?”
“你不也在其他學生和Chef包括我的麵前叫你的孫浩為‘浩哥’嗎?”
又把我套進去了。
你給我等著!
哼!
我才不會叫你什麽“萌雪梨”呢!
下午的實操課太無聊,又肚子餓,MOF先生就說要來做君度橙香巧克力磅蛋糕。在巧克力蛋糕糊中加入新鮮的橙皮末,並滴入少許法國出品的treau(君度橙味甜酒),最後在蛋糕上淋上橙子醬。巧克力的苦甜香醇,橙子的濃鬱清香,是在家裏也可以做的美味。
Chef萌爺爺上來串門。
“蘇亦,明年一月份,學校會新來兩個Chef喲。”Chef萌爺爺說。
來新Chef什麽的,“甜點的,還是法餐的?”
“兩個法餐的MOF。”Chef萌爺爺指指MOF先生的國旗領,“就和你的MOF一樣。”
這似乎是個敏感話題。
我不動聲色,繼續看著攪拌機裏正在低速打發的蛋白。
“蘇亦喜歡‘MOF’嗎?蘇亦好像很喜歡‘MOF’啊。”Chef萌爺爺似乎意有所指,“蘇亦,你以後也會給那兩個新來的‘MOF’畫藍白紅線條嗎?”
我欲哭無淚。
萌爺爺啊,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好老頭兒,你怎麽能挖坑給我跳呢?
Chef萌爺爺走之後,某人卻安靜得異常。
這麽安靜肯定有問題。
我咳嗽一聲,說:“我不會給他們畫的。”
某人一臉疑惑,“你對我說這個幹嗎?我又沒說什麽。”
你是什麽都沒說,但是你確定你沒事嗎?那你一個人在那兒把櫃子開了又關,關了又開是在做什麽?很好玩嗎?
我故意不去看他,徑自把打好的蛋白和巧克力麵糊攪拌在一起。
某人晃悠到我身邊,不說話就盯著看我拌蛋糕糊。
這樣很奇怪好嗎?你到底要幹什麽?
“幹什麽看著我啦!”
“沒事嘛,你做你的,我就看看。”
喵的!這樣超別扭!
我把攪拌好的蛋糕糊倒進模子裏,某人又開始撥弄我耳邊的頭發。
“我真的不會給他們畫的。”我放下工具,認真地看著他說,“要找MOF滿大街都是,可是隻有你是獨一無二的,我隻會給你一個人畫,安心了嗎?”
某人睜大了他漂亮的藍眼睛,“我隻是看你頭發亂了,給你弄一弄。”
好吧好吧。
蛋糕送進了烤箱,我開始做橙子醬。
某人從背後環住我的腰,下巴靠在我肩膀上來回地磨蹭著。
“蘇亦,蘇亦……”他在我的耳邊輕聲喚著我的名字,“蘇亦……”
一轉頭就被他用力地吻住。
我癱軟在他的懷抱裏,有氣無力地說:“你是故意的!”
“我做什麽了嗎?”某人滿是無辜。
哼,剛才什麽都沒說,現在什麽都沒做,扮豬吃老虎!
某天,Chef萌爺爺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突然對我說:“蘇亦,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我大驚,“沒有啊,為什麽這麽問?”
難道是被他看出來我和MOF先生……
“你噴了香水。”他很肯定地說。
看不出來,Chef萌爺爺雖然年紀大了,但鼻子還真好使,我隻噴了一點點都被他聞出來了,他是屬汪的嗎?
“哦,對啊,Chef你覺得好聞嗎?”
“不錯。”Chef萌爺爺點著頭,“男朋友送的嗎?”
拜托,為什麽香水一定是男朋友送的?這有直接聯係嗎?
“我還沒有男朋友啦!”自己買的好嗎?
“那蘇亦還想嫁給MOF嗎?”Chef萌爺爺又問。
我要給他跪了,這話題跳轉的邏輯呢?
但我也是敢說:“我要是想,你要怎麽辦?”
Chef萌爺爺想了一想,“很簡單,馬上給你介紹個男朋友。”
我真是要給他跪了,邏輯到底在哪裏?
說要介紹還真的給我介紹了。
這天MOF先生在三樓上實操課,Chef萌爺爺在二樓。課上到一半Chef萌爺爺就溜達上來,在三樓的教室裏轉了一圈,然後拽著一個男生就問人家要不要給我做男朋友,還說得特別大聲,連站在教室另一端的MOF先生都聽到了。
好丟臉,求你停手吧,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Chef萌爺爺故意去征詢MOF先生的意見:“你覺得這個小男生配我們蘇亦好不好?”
MOF先生氣得咬牙切齒,卻又不能當麵發作,“又不是我選男朋友,她覺得好就好,小蘇亦你說呢?”
喵的,我說?我能說什麽?說我很滿意你等會兒不掐死我?
“不好吧,太矮了,還沒我高呢。”怎麽說也要比我高吧,不然我以後怎麽穿高跟鞋。
“那戴眼鏡的那個呢?”Chef萌爺爺立刻指向另一個。
“戴眼鏡的?”我搖了搖頭,“不喜歡。”我的MOF先生可是有一雙漂亮的藍眼睛。
Chef萌爺爺又換了另一個,“那個長頭發、綁馬尾的呢?”
“不要不要,肯定不要。”我可喜歡MOF先生那頭深棕色小卷毛呢,特別可愛。
“蘇亦!你要求好多啊!你這樣會找不到男朋友的!”
嗬嗬,萌爺爺你太天真了。我男朋友現在就在我旁邊,我要說了誰符合要求,我就死定了好嗎?
看到沒,大醋王正惡狠狠地瞪著我呢。
Chef萌爺爺一走,到了我和大醋王獨處的時候,他那個醋勁就上來了。
MOF先生:“那些人裏有你喜歡的嗎?”
我:“當然沒有啊。”
MOF先生:“真的嗎?”
我:“真得不能再真了。”
MOF先生:“都不喜歡?”
我:“完全不符合我的標準。”
MOF先生:“那你的標準是什麽?”
我:“就是像你這樣的。”
MOF先生:“你可以說實話。”
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就是喜歡你這樣的。”
MOF先生:“你為什麽喜歡我?”
我:“因為我喜歡的樣子你全部都有。”
MOF先生:“萬一以後有一個比我條件更好的人出現你怎麽辦?”
我:“我已經有你了,不會喜歡別人了。”
MOF先生:“要是他主動追求你呢?”
我:“拒絕他。”
MOF先生:“他鍥而不舍呢?”
我:“嚴詞拒絕他。”
MOF先生:“他糾纏不休呢?”
我:“那就把你帶到他麵前秀恩愛,告訴他,你到底有多棒。”
MOF先生:“哦,真是我的好蘇亦。來,親一下。”
啾啾啾,親三下。啾啾啾,再親三下。
終於哄好了大醋王,請叫我情話套路王。
大醋王之所以不叫小醋王也是有原因的,在Chef萌爺爺再一次策劃了這樣的“保媒拉纖”之後,大醋王就按捺不住了,主動跑到Chef萌爺爺麵前宣示了對我的所有權。
他又拿著我給他畫的一次性紙杯,指著“MOF”旁邊那顆小愛心對我說:“小蘇亦,你以後要畫得大一點,叫他們都看清楚,你是我的!”
好,我是你的。
可是下次能不能聰明點?
智商都被醋酸腐蝕了嗎?
不覺得牙酸嗎?
好啦,也不怪他,怪隻怪Chef萌爺爺這招用得太妙了。
三十六計第六計:聲東擊西。
妙計,妙極。
課間休息拿手機刷微信公眾號,看大檸的連載。
MOF先生湊了過來,問我在幹什麽。
我就隨口回了句“大檸”。
“什麽事?”MOF先生問。
“沒有什麽事。我說大檸啊。”
“你不是在叫我Darling(親愛的)?上次不是讓你叫我萌雪梨了嗎?你現在又決定要叫我大檸了?”
我錯過了什麽?這誤會大了。
“大檸不是叫你!是我有個朋友叫大檸!”
MOF先生皺著眉,“你還管別人叫大檸?是那個孫浩還是那個韓國人?”
還能愉快地交流下去嗎?
“是我有一個女性朋友,她叫大檸,檸檬的檸,我剛才在看她公眾號上的推文。”
MOF先生“哦”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等我看完才注意到MOF先生謎之沉默,我推推他,“你怎麽啦?怎麽不說話呢?”
“你叫一個女的大檸,都不肯叫我萌雪梨。”
這是在撒嬌的節奏嗎?我啞然失笑。
“萌雪梨!萌雪梨!萌雪梨!”給你抱抱、親親、舉高高,“萌雪梨,你是我唯一的雪梨。”
真是不敢相信,我怎麽就喜歡上這麽一個幼稚的男人!哄他就像是在哄小孩兒似的。
閑聊的時候,MOF先生問我家裏有沒有Poisson(魚)。
我一愣,Boisson(飲料)?問這種問題難道是暗示……想酒後亂性?
我也著實是個耿直Girl,“有啊,不過隻有一冰箱可樂。”
MOF先生被我弄糊塗了,“可樂?不不不,不是Boisson,是Poisson。”
原來是我聽錯了?哼,不怪我,怪它們發音太接近!
可是問魚,更詭異了好嗎?是要來我家吃魚嗎?
算了,我還是直接回答字麵意思好了,“我家沒有魚。”
“養魚不是中國人的傳統嗎?”MOF先生問道。
“你聽誰說的?”這是哪門子傳統?
“以前有個助教和我說,中國人喜歡養魚。”
“那個助教是中國人?”誰說的給我站出來!
MOF先生聳聳肩,“一個亞洲人?忘記了。”
你忘了人家是哪裏人,倒是記得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有些做生意的人看風水喜歡擺一缸魚,因為遇水則發。”但這是迷信不是傳統。記得天玉說過他們家就養了一缸魚,我又說,“中國地大物博,哪怕是同一個省份,不同的人家裏也有不同的習慣吧。”
MOF先生若有所思,“是嗎?你家裏沒有嗎?你不喜歡魚嗎?”
“我喜歡吃魚。”
MOF先生說他無言以對。
可是我也不能告訴MOF先生,我媽媽每次養魚把魚都養死了吧。
這感覺更幻滅。
“小蘇亦,那你要不要來我家看魚?”
我的天哪!我聽到了什麽?
生怕他反悔,我立刻說:“要!”
MOF先生家就是一個標準的單身漢住的房子,一室一廳,全部素色的裝修。
他有一大架子的甜點書,裏麵夾滿了筆記。還有一個架子上是他這些年來獲得的獎杯,還有一部分在他布列塔尼的老家。
這個房子是租的。其實這也不稀奇,外國人通常都選擇靠租房為生,何況還是在寸土寸金的巴黎。
但最讓我驚奇的還是客廳裏那一大缸觀賞魚。
我指著那缸魚,“你還養魚啊?”
好險沒和他說我媽媽把魚都養死了。
MOF先生得意地靠在魚缸前,“小蘇亦,我可是一個Aquario-philie。”
“啊誇什麽?”我滿頭問號看著MOF先生,說的什麽鬼?聽不懂好嗎?
這個“啊誇什麽”的東西太深奧,我太膚淺了,接受無能。
“Aquariophilie就是……”一時之間MOF先生也不知道該怎麽和我解釋,“你手機裏有法語詞典嗎?”
我把手機遞給他,等MOF先生給我拚出來。
Aquariophilie,觀賞魚飼養者,觀賞魚飼養專家。
厲害了我的雪梨,法語不好真是無法和你溝通。
你說你這麽棒,我還要努力多久才能追上你的程度啊?
然後?
然後我們就是看著魚兒魚兒水中遊,遊呀遊,遊得樂悠悠、樂悠悠。
發生了什麽?什麽也沒有發生。
酒後亂性?根本沒喝酒。
蓋棉被純聊天?我八點多就到家了……
我發誓我沒在他家過夜!
好吧,他在我家過夜了……
MOF先生:“蘇亦……”
我:“嗯?”
MOF先生:“你會不會後悔?”
我:“後悔什麽?”
MOF先生:“我挺無聊的。”
我:“我也挺無聊的。”
MOF先生:“我的意思是,我平時沒什麽業餘消遣,你會不會覺得和我在一起很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