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起風之日
離市醫院超凡裂隙事故已過去了兩天。
??這次事故最初被推定為中等級別的災害，但在守護者行動過程中卻發生了驚人的轉折。
??更大的空間裂隙以及強大超凡變異體出現，一度使得場麵接近失控。
??盡管從結果上看，最終，裂隙合攏，兩名神秘變異體都被直屬戰鬥員張洛洛擊退逃逸。但整個事件依舊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
??此次事故，平民的傷亡總數在百人左右。按這個危險年代的標準來說，其實並不算驚世駭俗的數字。
??而守護者成員有六名重傷，在近年來則極為罕見。
??更為麻煩的是，太多人目睹了當時的情況，六名裝備齊全的守護者龍騎兵在低空被擊毀的場景被口耳相傳。
??作案人身著帝國裝甲立於戰場中心的樣子，甚至被清晰地拍成了照片流傳出去。
??一時間，傳言四起。
??媒體上鋪天蓋地都是關於這次事件的評論。
??有言論認為這是帝國對海岸聯邦蠢蠢欲動的實證。
??還有的則把矛頭指向守護者和張洛洛，認為本次執法中，力度的不清晰導致了事態失控。
??由此引發的連鎖反應，引起了市民的恐慌。
??……
??歌夜城，政務區，守護者大廈。
??首席辦公室，“光之守護”葛大軍正焦頭爛額地應對各個部門打來的電話。
??張洛洛則舒服地坐在沙發上喝著紅茶。
??“姑奶奶？”終於掛掉電話之後，葛大軍轉向自己的下屬，“你這一發可是拔出來個大蘿卜！”
??“職責所在。”張洛洛悠然道，“不客氣。”
??隨後，她有犀利地望向葛大軍。
??“你覺得我做錯了嗎？拉出那個裂縫？”
??“我從銀月挖你過來，就是要做這種事。”葛大軍道，“但是眼下，你不能指望民眾能立刻看到真正的危險所在。”
??“還有就是，壓力你能頂得住嗎？”
??葛大軍指了指桌上的報紙。
??五花八門的頭條文章，跟以往把張洛洛捧到女神位置上的風向大不相同，很多官方社論都在暗中指責。
??……
??《災害擴大：關於守護者執法尺度的思考》
??《張洛洛：歌夜的女武神，還是毀滅者？》
??……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張洛洛撓了撓頭，“之前不都是逮著我一通尬吹嗎？”
??“雲雀塔需要些別的角度來轉移視線，這鍋咱們還是背好了。”葛大軍道，“如果你真不在乎這種輿論上的落差，我就跳過心理輔導環節……”
??“轉移視線，是指所謂‘帝國龍將’的事？”
??“沒錯，這才是目前的焦點。至於那道裂縫，你看到了，但大多數人沒有，也不關心。”
??“僅僅靠一件裝備就判定是帝國人，太荒謬了。”張洛洛皺眉道，“而且那個人……是有問題的。”
??“哦？”
??“我們的人，就算有我的保護場，竟然六個都保住了，這對於高型號龍騎而言，似乎不是應該犯的錯誤。至於黃安那邊，我趕過去的時候，心裏是絕望的，因為時間已經足夠……”
??“但是他們沒受什麽傷。”
??“沒錯，而且我弟弟提供的證詞……”
??“將不會出現在任何報道上。”葛大軍道，“因為它無法導向任何結論。”
??“小安他不會亂說……”
??“洛洛。”葛大軍笑著擺了擺手，“你應該記得我們跟段乘風的會麵。”
??“我對你弟弟，是認可的。”
??“但是，人們相信願意相信的，官方在這個節骨眼也不會拿出奇怪的說辭來給自己挖坑。”
??張洛洛不由得歎了口氣。
??“別管跟帝國有沒有關係，但月海傭兵一案和這次事件，連續出現了疑點，我們要並案調查嗎？”
??“阻力很大。”葛大軍道，“銀月城的態度不明。而歌夜高層也是舉棋不定。”
??“這是在浪費時機。”
??“也許，有一些不那麽引人注目力量我們可以利用。”葛大軍道，“據我所知，你那個弟弟好像又想要搞些事情。”
??“經過這件事，死亡之森的局勢可能會變得很複雜。”張洛洛身體前傾道，“我能也跟去嗎？”
??“你不行。”葛大軍大手一揮，“眼下不是觸碰議會底線的時候。而你是最敏感的人物，不宜調動。放心，既有的人員安排是充足的。”
??張洛洛顯得有點失落。
??“如果我能拖住裂縫裏出來的那個人……”
??“好了，洛洛，不用把什麽都抗在自己身上。”葛大軍的聲音柔和起來，“當時選擇去救你弟弟，無疑是正確的。”
??“但是……”
??“不要忘了‘守護’這個詞最原始的含義。”
??……
??歌夜城，政務區，雲雀塔。
??會議室外，兩個神色疲倦的男人正在休息室抽煙。
??“喂，我說，這都多長時間了？”
??——“不要急，議長這兩天可是焦頭爛額。”
??“想想匯報的事，頭皮發麻呐。”
??——“哎，挨罵是必然的，你那篇社論，通篇都在講守護者的失職，根本對大眾最關心的事一帶而過。”
??“我能怎麽辦呢？”
??——“不過，帝國的事，可當真？”
??“議會上的態度很曖昧，恐怕是凶多吉少哦。”
??——“銀月城沒有消息？”
??“巧了，他們駐軍處前幾天不是剛出事了？”
??——“真是亂了套了，你有什麽打算嗎？”
??“有很多敏感的商人，已經著手離開歌夜城。畢竟歌夜和紅葉，是離陰影山最近的兩座聯邦城市，如果帝國真的……”
??——“我們是不是需要考慮下自己？”
??“是呐，歌夜城本身，可也在搖擺不定呢。”
??……
??海岸聯邦，銀月城，月海傭兵總部
??一名皮膚黝黑，肌肉虯結的矮個男子正在焦躁地走來走去。
??此人正是月海傭兵團第三兵團兵隊長，史偉。
??外派駐紮歌夜的隊伍，正是屬於他直接管轄。
??當他等待的人推門走進來時，史偉立刻就衝了過去，動作顯得很是暴躁。
??“決議下來了嗎？”
??——“擱置了……”
??“草，這群飯桶!”
??——“你有知道歌夜最新的消息吧?”
??“就是聽說了，我才急著出兵!”
??——“之前的決議，僅僅是針對歌夜駐軍處事件。如今，銀月議會要結合最新的情況重新考慮。出兵規模很可能大大上調。”
??“喂，真的有帝國兵出現？”
??——“誰知道呢？也許是吧，也許是什麽人在搗鬼。但是事情總歸是鬧大了，議會很重視。如果這個時候表現不出足夠的力量，很可能失去邊陲城市的信任。”
??“但是再等，申傑這王八羔子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再等等，老史。”
??“我早就說過這幫鬼術士沒一個可信的！”
??——“喂，我也是鬼術士呀！”
??“呃……”
??——“所以，你先別急躁。而且，並不是什麽都不能做。我建議呢，在等待決議的時間裏，我們也可以借助一些相對靈活的力量。”
??……
??海岸聯邦，紅葉城，守護者大廈
??首席辦公室，一名身材頎長，麵容清秀的長發男子正坐在辦公桌邊。
??桌上攤滿了文件，但他卻沒有理會，而是翹著二郎腿，細長的手指以不無優雅的動作把玩著一隻海豚鎮紙。
??此人正是紅葉城守護者聯盟，首席守護者，“雨之守護”謝流雲。
??一名身著正裝的男子則在一旁向他匯報。
??“目前就是這樣，歌夜城的情況亂成了一鍋粥。”
??男子總結道，“情報人員還在繼續跟進。”
??謝流雲沉思了片刻。
??“葛大軍有什麽反應？”
??“看起來依然按兵不動。”男子道，“歌夜守護者在此次事件中備受爭議，麵對多方的壓力，現在每一個動作都需要謹慎。”
??“那個禿驢在四十年前灰水海岸的混戰中就是主力了。”謝流雲緩緩說道，“後來，作為獲得晉升交叉序列許可的代價，放棄了大部分政治影響力。但是，我依然不認為他隻做議會的一把刀。”
??“我們會密切跟進。”
??“讓李強帶著他的人也到歌夜去盯著。銀月那邊也多派幾個機靈的人。”
??“可是，這個動蕩的時候，我們不保留一些實力嗎？連直屬戰鬥員都派出……”
??“紅葉城不是風暴的中心，我們要做的是耳聽八方，”謝流雲平和地說，“如此，當變故真得到來時，才好選擇自己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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