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皮燈籠
餘長老夫人雖然對這莫清然扮做的張恬心有不喜,但是她向來與這孫二娘不對付,此時自然咄咄逼人道:“孫二娘,你莫要強詞奪理,若不是你指使那晶蠶蛛,它怎會突然變了方向,朝我老爺這邊爬來,虎狼之心人盡皆知。”
孫二娘氣得臉色鐵青,不過那晶蠶蛛被贛榆收了去,雖然她身上還有其他毒物,此刻倒也不方便使出。
明天就要決定蠍子沙漠的人選,此刻若是再惹是非,實屬愚蠢,孫二娘從氣惱的情緒中平複下來,她掏了掏袖子,扔給餘夫人一個瓷瓶,語氣緩和不少,“這是晶蠶蛛的解藥,關於我是否想加害餘長老此刻可以看的分明了吧。”
餘夫人碰都不碰那個瓷瓶,雖然心裏覺得這孫二娘不會在如此眾目睽睽之下,做出下毒藥這種蠢事,但是嘴裏卻開口堅持道,“誰知道是毒藥還是解藥,說不定你看我家老爺還有一口氣,心裏不太快活,非要至我家老爺於死地呢。”
孫二娘冷哼一聲,她向來最討厭解釋,不過看此刻眾人看著她的表情如此怪異,心裏按壓下不舒服的感覺,“你愛試不試,反正如果到時候人死了可別怪我沒給你解藥。”
餘長老夫人身後幾個圍著的幾個仆從打扮的人勸道:“夫人還是試一試吧。不然我真怕老爺,老爺沒氣了。”
有一個台階下,餘長老夫人順其自然的回答道:“若是你們這般勸慰,試一試倒未必不可,隻是到時候若是這魔女出爾反爾,你們可要小心對付。”
孫二娘撇了撇嘴,這餘長老雖然在寨子裏威望很大,但是傷害他對於她一點好處沒有,孫二娘自然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可是嘴裏卻開口道,“這餘長老為這寨子做了這樣多的貢獻,我怎會這樣分辨不出好人?恐怕是有人用了詭計,餘長老就是其中的受害者。”
餘夫人看著爭辯不休的孫二娘和莫清然,眉頭一皺,她將孫二娘剛剛遞來的藥丸給餘長老吞水服了,見效挺快,雖然心裏不待見這孫二娘,但是對其說的話心裏已經相信了大半,而餘長老在悠悠轉醒後,雖有些虛弱但還是堅持撐著身體,那雙已經有些擴散的瞳孔慢慢聚焦,他盯著孫二娘那張嬌美的臉頰看了半晌,突然語氣不耐的說道,“怎麽把這人給請來的?我中毒不就是拜她所賜嗎?”
眾人臉上神情各異,餘夫人嘴角嘲諷的微微一掀,此刻突然一道男聲開口提醒般說道,“餘長老,剛剛可是這孫二娘給餘夫人的解毒丸,若不是她,恐怕你還不能如此快的獲救。”說話的居然意外的是尖嘴男人,其實這孫二娘雖然在寨子裏凶名更甚,但是其的豔名也跟她的凶名一樣出名。
哪隻餘長老似乎並不意外這個事實,嘴裏甚至開口說道,“就是做賊心虛,若不是她,她又何必這麽快的拿出解藥,撇清自己的嫌疑?”餘長老對於孫二娘似乎意見很大,連旁人的建議都懶得聽一樣,直接對扶著自己,目光始終柔情似水的餘夫人道,“送我回去,這種烏煙瘴氣的氣氛真是讓人鬱悶。”
餘夫人給贛榆做了退席禮,贛榆在這種時候自然點頭答應,在餘長老走後,這飯閣局麵簡單很多,贛榆麵無表情的開口道,“出了如此鬧劇,孫二娘你責無旁貸,這晶蠶蛛這段時日暫且留在我身邊,而你既然這麽想去蠍子沙漠,此行你可以前去,隻是要在禁閉室待上七七四十九天方可前去,隻不過蠍子沙漠這趟旅途的地圖還需要你自己摸索了。”
寨子裏眾人內心不安,若將這孫二娘留在寨子裏,恐怕因為這次餘長老事件,她會惹下更大的麻煩,而且剛剛他們的那種冷淡反應全都收入孫二娘眼中,以孫二娘小心眼的性子,又免不了一陣針對,想到這裏,眾人臉色難看幾分。
孫二娘知道贛榆是故意不想讓她去,就是怕到時候她要和這叫張恬的人打起來,她從一開始見到這叫張恬的人,雖然不知道其真實姓名是否叫張恬,但是她敢肯定這張恬絕對是女扮男裝,這種事在修仙界這種魚目混珠,人心難測的地方並不少見,隻是她在見到這張恬的同時,也發現一向冷靜自持,骨子裏卻殘暴血腥的贛榆一下子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這種情況隻發生在當初她和贛榆初次相遇,贛榆神智尚且不清的時候,之後她便再也沒見過那樣脆弱卻溫柔的贛榆,而取而代之的就是一個無血不歡,嗜血的暴君。
或許因為贛榆的古怪態度,孫二娘才看這張恬處處不順眼,或許是她覺得自己在贛榆麵前是個失敗者,而她張恬憑什麽輕而易舉得到她孫二娘努力百年卻沒有得到的東西,這種不甘和她看到張恬第一眼就厭惡的感覺使她失控,也許她也該離開贛榆一段時間,不然她脆弱的無法拚合的心靈真的會碎成粉劑,“我知道了,這次我不會再去蠍子沙漠了,隻是四不像的吃食我已經備好,此刻就交給張恬吧。”說著,她遠遠將一枚儲物戒扔給張恬。
贛榆眼中寒光一閃,並沒有阻止,倒是莫清然眉頭微微一挑,她向來不會覺得敵人突然主動示好是件好事,那儲物戒她裝作誠惶誠恐的接過去,也故意當著飯閣眾人的麵將儲物戒裏的東西看了一遍,雖然她真沒有看出什麽不對,但是此刻她體內隻恢複了十分之一的魔力,對於這儲物戒查探有限,對於這東西是否有古怪,她還是持懷疑態度。
推了推懷裏的橘貓,它像是睡死了一樣一動不動,贛榆盯著她的目光也格外的灼熱,莫清然隻好裝作收下的樣子。
“老二,老三,老四,我們明天辰時出發。”贛榆說完這話,大有深意的看了看莫清然,那原本充滿血絲的眼眸難得的溫和許多,“張恬明日記得到寨子口集合。”
如此提醒,讓站在許多人中間的莫清然都從中感受到了一種榮幸,隻是她這時帶著的人皮麵具表現出的卻是一副呆愣愣的樣子,贛榆看到她這樣反應也沒多說什麽,直接離開飯閣,隻是離開的方向似乎是剛剛孫二娘離去的方向。
尖嘴男人拍了拍莫清然的肩膀,“你小子現在是一登龍門,鯽魚翻天啊,看贛榆這麽器重你的樣子,想必沒過多久你就要取代我們三個其中一個了。”尖嘴男人說這話的含義頗深,莫清然難得的從深思中抬起頭看他,這回莫清然那雙漆黑的麵無表情的瞳孔直直的對上尖嘴男人的泛黃的眼睛,嘴裏無聲的說了一句話的同時,吐出的卻是另外一句話,“你說這樣的話真是折煞我了,我怎麽敢有如此妄想。”
尖嘴男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在莫清然說完話的同時,他僵硬的有些抽搐的手臂從莫清然肩膀垂落,那姿勢極不自然,臉部表情也僵硬不已,“我當然是知道的,我隻是開個玩笑罷了。”前半段話還有些僵硬,後半段話倒是和正常說話無二。
“哈哈,以後這種玩笑可不能開了,真是要把我嚇死了。”莫清然捂著胸口,似乎很是害怕的樣子,飯閣眾人原本停留的視線慢慢移開,果然這清秀小子的膽子太小,當時被晶蠶蛛追殺也隻會躲來躲去,這種無用之人倒也隻能照顧四不像了。
胡鐵四對白息成和他同去這種結果,雖然極不樂意,表麵上卻還是略帶嘲諷的說道,“白寨主,今晚你可要小心點,注意別讓鬼上身了。”
話說完,一向都要與他鬥嘴的白息成卻始終保持著坐在桌子前的姿勢,對他說的話充耳不聞的模樣,胡鐵三以為這是白息成想出的最新對付他的辦法,冷哼一聲就大步離開,沒注意到白息成在莫清然離開之後眼眸中綠光一閃,動作遲鈍的朝著寨子後的一片密林走去。
雖不確定這贛榆是否正和孫二娘在一塊,但為避免尷尬,莫清然還是先在房間裏待了一會,直到天色陰沉漆黑才動身朝孫二娘的房間走去。
這寨子裏古怪之處頗多,莫清然這回出來,驚奇的發現每家閣口或者走廊邊都掛著大大小小的血紅色燈籠,說起來那燈籠材質也奇特,像是油皮做的,卻又細膩白淨,觸手時還帶著絲絲溫潤之感,想到寨子裏傳聞贛榆殺的那些人後撥下的人皮,莫清然手飛快的一縮,當初她雖然為了鎮壓那些不服管教的魔兵時,也用過這麽個法子,但是做成油皮燈籠倒是聞所未聞。
被贛榆那張極似無夜的臉給欺騙了視覺,害得莫清然差點忘了和贛榆初次見麵時,他殘暴冷血的一幕,雖說這贛榆殺的人應該沒莫清然多,但是此刻修為還沒完全恢複的莫清然卻從內心中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