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反常
“就沒有辦法可以解救其嗎？”莫清然語氣雖還是淡然，但是光是憑其問了這麽一句話就足以證明其對於淩陵的上心。
啟靈渾濁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快意，“這可是第二個問題了，利息既已付過，魔友你也該給點好處便是。”啟靈一雙眸子示意般掃了掃自己被縛住的四肢，“既我和魔友你已是互利關係，再這麽綁著我就不太好了吧。”
啟靈估計是以為抓住了莫清然的軟肋，其實若是莫清然真是如同現在表露出的如此心軟的話，那麽千百年前她在魔界的威名風頭也不會風極一時，況且其血腥暴力殺人不眨眼，冷情冷心的特點可才是其成名的真正原因。
莫清然隻是覺得自己重生之後似乎變得有點念舊了，舊東西，舊感情，舊人，舊賬，舊屬下，都有種讓她回到過去的錯覺，回到那時她還沒有被無夜撕裂三魂七魄的時候，回到她風流逍遙，心裏沒裝滿一個人的時候，魔界的生活如此快活，不對，等等，莫清然腦袋突然一陣劇痛，那種有人把鐵勺放在她腦漿裏攪拌的痛苦讓她不得不蹲下身喘息許久，等她滿頭大汗的站起身時，她的冰冷的如同寒冬臘月的冰雪的額頭被一雙同樣冰涼的手指碰了碰，在發現自己手指同樣冰冷後，那雙手離開了一會，過了片刻又貼了上來，那時手指間的溫度就已經如同火爐燃燒時的般炙熱了，莫清然睜開濕漉漉的眼睫，她試圖分析出眼前站著自上而下望著她的這個人的容貌和神情，可是越看，莫清然越覺得自己有些糊塗了。
“沒事吧？”贛榆雖清冷卻帶著擔憂的嗓音傳至莫清然耳中，莫清然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些什麽，但是看到此刻贛榆的那副同無夜一般無二的臉，又覺得自己似乎想起了什麽，“你是誰？”莫清然問出這話後，自己都是一呆，半晌，她嗤笑一聲，似乎覺得自己的問話很幼稚。
贛榆站在莫清然身旁，很近的距離，此刻卻似乎被莫清然短短一句話定住了似得，不得動彈。
“鏡花水月，不過一場空夢罷了。”莫清然喃喃的說完這句話，一揮手間便將縛住啟靈的魔氣鏈解了，隻是之前從啟靈身上抽出的精魂還被抓在莫清然手心。
啟靈被解了困魂鏈後，臉色紅潤許多，即使那張惡心的醜陋臉頰委實不怎麽好看，但是此刻那泛黃的水泡也在泛著紅潤的顏色。
莫清然和啟靈簽訂了一個對啟靈來說不算公平的條約，上麵寫著若是啟靈動了傷害莫清然的念頭或者實施行為的話，莫清然便盡可處置其精魂，而同時莫清然必定要煉製出能夠解除啟靈身軀毒性的丹藥，簽訂完條約，啟靈拿著那張漆黑的牛皮卷，詭秘的看了眼莫清然，鄭重收起後道，“道友承諾之事望道友盡快兌現。”想了想，啟靈看向莫清然補充道，“我就在道友身後跟隨，若是有需要解答之事，道友盡可詢問，我必定知無不言。”說著，又重新將黑袍將自己裹的嚴實後，身子一恍便消失在了原地。
莫清然漆黑眼眸中光芒閃閃爍爍，她試探的傳音給啟靈道，“你可有解救淩陵身軀、精魂之法？”
啟靈手掌輕輕一揮，水幕中顯露出容貌，而其身後是一片詭異藍色長枝幹的花苞樣花朵，也不知這短短時間內，其到了何地，此番其倒是容易開口許多，“解救之法甚多，可若是想要淩陵完整的三魂的話，光憑一具魔修身軀是萬萬不夠的，我知道你已經看中一具和淩陵匹配的魔體，但是這具魔體和淩陵強大的精魂和神識是絕對不匹配的，若是強行將淩陵殘留的唯一的神識塞進一具不合適的軀體裏，恐怕最後結果會是兩敗俱傷，到時候不光是那具魔體被弄毀，連淩陵殘留的神識都要不保。”
說著，啟靈就沒有再往下說了，莫清然知道其是在變相向他討要丹藥，說著，便將一瓶養魂丹扔了過去，“從今往後你每天吃五粒養魂丹，先將魂魄穩固為妥。”
啟靈在接了那瓶養魂丹，確認瓶子中丹藥靈氣旺盛後，又繼續道，“其實淩陵也不是非要像道友你一般重生，其雖精魂殘留隻剩須臾，但是他的七魄倒是還算完整，道友聽說過八大神器嗎？若是集齊這八大神器，就算是神都能夠完完整整的複活，更何況隻是一個魔修呢。”
莫清然嘴邊浮現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她總覺得這啟靈似乎實在故意引誘她去尋找魔神器似得，“若是這八大魔神器真有這麽好找，那麽萬年前的魔神大戰中死去的魔和神不就早可以複活了嗎，怎麽至於現今還沒有一個神出現，道友莫要再拐彎抹角了，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麽？”
啟靈被莫清然質問也不吃驚，哈哈大笑起來，複又劇烈咳嗽，一邊咳一邊笑，嘴角滲血，那模樣簡直有些駭人，“我想要你做什麽？哈哈，這本來就是你應該做的，哈哈，果然窺探天機無論何種時刻都讓人愉悅，”莫名其妙的說完這句話後，啟靈表情恢複平態，他側頭看了眼那藍色花苞，突然指著其中唯一一朵黑色花苞對莫清然說，“你說這朵花好看嗎？”
莫清然從水幕中隻能看見啟靈那鼓著水泡的側臉，那不堪的容貌竟然在此時讓莫清然都產生了一種畏懼，她雖然不知為何啟靈會突然問起那種話，但還是順著其目光看了過去，那黑色花苞在一群藍色花苞中格外突出，也顯得其越發詭異。
“嘿嘿，我泄露天機了，該罰，該罰……”啟靈像個瘋子似得在藍色花苞中轉圈，舞著讓人看不懂的瘋癲動作，那些其走過的地方，長枝條被其踩爛，被踩爛的藍色花苞透出一股糜爛的顏色，就在啟靈快要踩到那黑色花苞時，突然停住腳步，蹲下身捂著腦袋，像個真正的瘋子一般，不停嘟囔著，“不是我，不是我……”重複著這麽一句話後，啟靈突然把手一指，直直的指向正在觀看的莫清然，“是她……”話沒說完，他那具醜陋的長滿黃色膿包水泡的軀體真正的腐化成了一攤爛肉，而此時莫清然和啟靈對接的水幕居然還沒關閉，而就在此刻，莫清然不由地看向似乎成熟一些的黑色花苞，其翠綠的枝幹抖了抖，花苞露出一道縫隙，隔著水幕，莫清然都似乎聞到了其中腐爛肉糜的血腥氣味，而就在此時，水幕突然消失，沉浸在當時場景的莫清然也一下子回過了神。
而更讓她吃驚的是，她此刻居然正被贛榆鬆鬆的抱在懷裏，那寬闊的肩膀的確讓莫清然產生了安心的感覺，不過贛榆接下來一句話卻讓莫清然寒徹入骨，“你剛剛撲到我懷裏，你，沒事吧？”贛榆雖然麵露擔憂，但是那雙清冷的眼眸卻驚疑的打量著莫清然，不放過她此刻臉上任何一種神情，顯然對於莫清然此刻不太好的狀態來說，贛榆隨即而來的是反射性戒備，而其抱著莫清然的一雙手臂也慢慢鬆了開來。
而贛榆在發現莫清然表情正常，那斜飛的眼眸漸漸冷下來後，其冰山似得臉上泛起一抹急切的紅暈，他有些著急的辯解道，“我，我不是懷疑，我隻是怕，怕，怕……”怕說了半天也沒說出怕什麽，最後他隻是囁嚅的說道，“我真的隻是太害怕了。”說著，贛榆這回沒有半分猶豫的將莫清然緊緊擁入懷中，像是要將莫清然融入自己骨血般深刻。
莫清然在察覺出不對後，感覺渾身力氣都被抽走似得，被贛榆擁著，心理卻更加疲憊，她很想看看贛榆現在是何種表情，可是她被贛榆擁著，連側頭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老大和那大魔頭居然，居然……”胡鐵四一路上大概已經知道莫清然身份，此刻見到贛榆和莫清然旁若無人的抱在一塊，覺得自己一雙銅陵大眼都要被刺瞎。
白息成則像是沒有靈魂一般站在胡鐵四身旁，他低垂著頭，對眼前那兩人不感興趣的樣子，邱瑾則是咳嗽的更加厲害，似乎都要將一顆心給咳嗽了去，一雙透亮雙眼明明已經睜的泛紅，卻還是強迫似得逼自己看著眼前這情投意合的一幕。
橘貓縮在莫清然懷裏，若不是其早早將自己身形虛化成魔氣，恐怕被贛榆這般緊的抱住，其早就一命嗚呼了，不過眼前這兩人雖抱著，可是兩張彼此都看不見的麵容卻顯露出不同的表情來，一張歡喜，一張憂愁，詭異的很。
朽掖原本事不關己的模樣，可是在感知到什麽後突然抬起頭，那雙似乎一直懶洋洋垂著的眼眸像把利劍一般直直的刺向莫清然的方向，其在看到莫清然主動投入贛榆懷抱後，麵容似喜非悲，過了會又收回那雙黑中滲紅的瞳孔，一旁陪侍的美豔魔姬極為有眼色的沒朝莫清然那方向多看一眼，隻是朽掖此刻心神大震，估計也沒注意到自己兩個聽話的魔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