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被厭惡了

  古清寒全身冰冷，從撲麵而來的寒氣一直涼到了指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間凝滯，身子僵滯，口不能言。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但是張口也是一聲無力而蒼白的破碎音節，沒有辦法組成一個完整的句子。


  雨水撲麵，古清寒隻能感受到手裏的日記本還帶著髒水，多年來的心意就這麽被人棄如敝履，她到現在還能清楚地想象出剛才那一瞬間，卓越看自己的眼神。


  是真的厭惡，嫌棄。


  “卓越，你不再看看嗎？”古清寒開口，說出口的話卻是讓自己的十分震驚的卑微。


  自己的心意別人踐踏成這樣，不應該將日記本就扔到他的臉上去嗎？這才是平常的你啊古清寒……但是她也清楚自己做不到。卓越對自己而言，這麽多年就是一個觸摸不到的夢境，對於這樣虛妄而飄渺的愛情，她從來就沒有奢望真正靠近。今天也隻是想要講自己隱藏了這麽久的心意說出來而已，畢竟不能一輩子都藏著吧？


  “看什麽？”卓越停下了腳步，厭惡地看了她一眼，眼裏的內容除了厭惡就是嫌棄，將她從頭到尾都打量了一遍，“你明知道我心裏有誰，還在這種時候和我表白，你是瘋了吧？清芳是你姐姐，我喜歡的人是你姐姐，你覺得你這樣做對嗎？她知道嗎？”


  古清寒隻覺得嘴巴有些幹澀，眼裏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混雜著從臉上留了下來，在兩頰邊沿隻留下了溫度，和滿臉的雨水混合在了一起。


  她抬手，機械地將自己眼裏模糊的水光都給擦幹了，再看去時，已經不見了卓越的身影了，周圍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也隻是一場夢境。


  但，真的是一場夢境就好了。


  古清寒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坐在了長凳上，一動不動。


  雨漸漸下大了，她除了將懷裏的筆記本抱得緊了一些，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動作。


  直到雨水打在她的身上時，已經有些讓她察覺到疼痛了，頭發也全濕了，散在兩邊，她才恍惚自己已經在這裏坐了許久，緩緩站起身來。


  她搖搖晃晃地走到了一邊，現在這個情況，她更加不想要回到那個冰冷的家了。心裏已經足夠冰冷，再加上一點點，都能夠讓她崩潰。


  她隨便走到了一處屋簷下，掏出自己的手機，全身都是濕的，包括手機也是，但好在還能用，她也沒有東西可以擦了。


  她將通訊錄裏的人一直往下拉，拉到了“溫月”的名字，歎息一聲停了下來。


  十分鍾之後。


  一輛車子飛速地朝著古清寒所在的地點開了，飛濺起來的水花讓周圍的人大聲罵著。


  “什麽素質！”


  “什麽情況！車開那麽快幹什麽！還下著雨呢！”


  ……


  溫月沒有心情顧及這些了，她滿腦子都是剛才古清寒的聲音。她從來沒有聽見古清寒用那麽絕望的語調說過話，雖然隻是簡單地報上了地點，但是她也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麽事了。而且事情還不簡單。


  就連古清寒被黎瀟瀟打壓得最慘的時候，她都沒有露出一絲不快或者失落之感。但是剛才那種仿佛被全世界拋棄的語調，實在是讓她後怕，她不想再聽第二次了，隻能飛速趕過去。


  一下車，溫月就將滿身濕透的古清寒給拉上車去。


  “你不怕你的新坐墊被我毀了啊。”古清寒嘴唇蒼白，因為淋了太久的雨，已經有些著涼了，笑了笑，勉強說了一句。


  溫月瞪了她一眼道：“現在還管什麽車墊啊！上車！”


  兩人匆匆上了車。


  溫月沒有開車，而是在車後座裏找了許久，不知道從哪裏拔出來一條毛巾，遞給了古清寒。


  “喏，擦一擦！趕緊的！”溫月道。


  古清寒接過了毛巾，沒有擦臉，而是先將懷裏捂得很緊的那本日記給掏了出來，開始擦拭。


  “你有病吧古清寒！”溫月大聲叫了一句，氣急敗壞道：“這什麽鬼東西啊！人都淋成這樣了，就這一條毛巾了，你給我擦本子？你是不是淋出毛病來了？！”溫月說著，慌忙用手去量了一下古清寒的體溫。


  還好，體溫還算是正常的！不過這個是什麽情況？！


  古清寒沒有應答，嘴唇輕抿，將日記本從上到下都輕輕擦拭了一遍，然後才開始翻過一麵，隨便擦了擦自己的手臂和臉。


  “你到底是怎麽了！”溫月十分著急，搖晃著古清寒說道。


  古清寒看了她一眼，“陪我喝酒吧。”


  “喝酒？！”溫月聽著這難得才會從她嘴裏聽見的一句請求，不禁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