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自殺
“不在宿舍?你聽誰說的?”
吳國成眼裏快速閃過一抹慌亂,連忙開口問道。
“你別管是誰說的,我現在問你的問題是,昨晚淩晨到早上期間,你在哪裏?!”方國平麵帶冷笑,態度強勢。
“還有,你一個在農村裏麵生活了大半輩子的人,怎麽會想著突然來到上海?這些都請你解釋一下。”
吳國成嘴巴張了張,幾次想要開口,但仿佛是有些難以啟齒一般,過了片刻方才有些結巴的回道:
“那個警察同誌,俺承認,俺昨晚的確沒有在宿舍睡覺,但俺是有原因的,那個,你也調查了,俺這輩子沒結過婚,也沒個伴陪著,所以有時候來了需要,就會出去找女人解決一下.……”
這句話吳國成說的吞吞吐吐,說完之後老臉紅透,低著頭不敢看方國平。
“至於俺為啥從村子裏麵出來,實在是因為這些年莊稼不好中,俺年紀也大了,幹不了重活,所以才想著出來找個輕鬆的事做……”
沒等吳國成說完,方國平臉上冷笑更甚,粗暴的打斷道:
“吳伯,那你可真是老當益壯,都年紀大了幹不了重活了,還能去嫖女人?還能推車裏推著一個人跑?”
“警察同誌,你聽俺說……”
“夠了!別解釋了,吳國成,我現在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說你昨晚是出去找女人解決需要,好!那我問你,那個女人是誰?在哪裏?”
方國平說完就那麽雙手撐在桌子上,身子向前傾,死死的盯著他,充滿了壓迫力。
而吳國成,罕見的沒有再說話,臉上一陣陰晴不定。
我坐在一邊默默的看著這一幕,不敢置信的擦了擦眼睛。
臥槽,吳伯不會真的被方國平說準了,和凶手有勾連吧?
不然他為什麽沉默了?
啪啪啪。
果然,片刻後吳國成忽然伸手鼓了鼓掌,表情詭異,皮笑肉不笑道:
“方隊長,好本事啊,一環扣一環,步步緊逼。”
方國平臉色淡定,仿佛料到了這一幕,淡淡道:“吳伯,你也裝的不錯,想必不是今天才和凶手認識的吧?裝了七年,挺辛苦吧?”
“唔,是挺辛苦。”
吳國成灑脫的點了點頭,臉上不再有絲毫的驚慌,坦然的承認了。
我呆呆的看著這一幕,腦袋裏如同丟下炸彈一般轟隆作響。
那個平日裏任勞任怨,憨厚的老實的吳伯,竟、竟然真是裝出來的?
而、而且裝了七年?
我忽然打了個冷顫,渾身止不住的發冷。
“吳伯,說吧,你為什麽一直偽裝身份,潛伏在阿孝身邊七年?那個凶手是誰?你和那個凶手又是什麽關係?”
方國平重新坐了下去,手指指尖輕輕的敲打著桌麵,勝局已握。
吳伯聞言,笑著搖了搖頭。
接著,他目光忽然看向我,表情複雜,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
“可惜,看來我是我看不到那一天了。”
什麽意思?
我聞言一愣,連忙問道:“那一天?什麽意思?”
方國平同樣在旁邊皺了皺眉頭,說:“你把話說清楚一點!”
“說清楚一點?”
吳國成臉上忽然湧起一抹詭異,緊接著,他做了個我們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快速起身站起,低著頭狠狠朝審訊室牆壁撞去!
嘭!
腦袋重重撞在牆壁上,猩紅的血液瘋狂的從吳國成腦袋裏迸射出來。
他要自殺!
方國平臉色大變,意識到了吳國成的想法,大喊道:
“不要!”
他死死的攥緊拳頭,朝著審訊室衝去。
吳國成見狀,最後挪移目光,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張開嘴,用嘴型無聲的對我說了一段話。
隨即,他臉上便帶起詭笑,不等方國平衝進審訊室,他繼續仰起頭,猶如惡鬼一般,瘋狂的朝著牆壁撞去!
嘭!
嘭嘭嘭!
等到方國平衝進審訊室的時候,吳國成已經頭顱碎裂,生機斷絕,躺在了血泊中。
整個審訊室,充斥著腥臭的血腥味。
“王八蛋!”
方國平臉色鐵青,緊緊攥著拳頭。
吳國成的自殺,代表著我們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絲線索,又斷了。
好在,方國平是一個心髒強大的人,片刻後,他就調節了過來,長長的吐出口濁氣,有氣無力的說道:“來人,把這裏清理一下。”
很快,就有醫務人員扛著擔架,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
方國平走出審訊室,走到我身邊的時候,見我一臉呆滯,不由沒好氣的說道:
“還傻乎乎的站著,你現在還要跟我說,吳伯是個老實本分的人嗎?”
我沒有回話,整個人就像魔怔一般,呆呆的看著吳國成。
因為不知為何,就在吳國成撞牆自殺的那一刻,我的心髒忽然湧起一陣劇烈的刺痛,仿佛是丟失了什麽心愛的東西,又仿佛是世上摯親故去,竟然有種想要哭的感覺。
尤其是吳國成滿地的鮮血,變得極其的刺眼,刺的我整個腦袋一陣發暈,視線模糊。
啪。
視線越來越模糊,接著,我便眼前一黑,昏倒了過去。
……
再次醒來的時候,空氣中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入眼是一片白色的床單。
“這是?”
我揉著腦袋坐了起來,往四處掃視了一眼。
這是醫院?
“阿孝,醒了?”
隨即,病房的門便被推開了,方國平端著一碗熱粥走了進來。
“好點沒?”
方國平將熱粥放下,略有些關心的問了一句。
“謝謝,好點了。”我揉了揉頭,問道:“老方,我這是怎麽回事?。”
“嗯,好點就好。”方國平鬆了口氣,說道:“醫生說你是沒休息好,情緒高度緊繃,導致短暫性的休克。來,先喝點粥。”
我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肚子還真有些餓了,便端起熱粥一邊輕輕的吸了幾口,一邊問道:“老方,那個,吳伯怎麽樣了?”
方國平聞言歎了口氣,聳了聳肩說:“還能怎麽樣?當場就死了。”
聽到這個話,我心裏不知為何,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明明吳伯和我的關係其實也說不上有多麽深厚,但這種感覺,就仿佛是來自血脈裏麵,讓我竟然忍不住的有些悲傷感。
很奇怪。
方國平沒有注意到我的異樣,在一邊繼續說道:“阿孝,不過我們在給吳國成死亡登記的時候,倒是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有意思的事情?”我眉頭皺了一下,問道:“什麽意思?”
方國平沉聲回道:
“我們登記的時候發現,真正的吳國成早在七年前就患腦梗塞死掉了,從來就沒有來過上海。也就是說,我們碰到的吳國成,是盜取頂用了真正的吳國成身份!”
“而這個人的真正身份,我調查了他的DNA,在DNA庫裏尋找,結果他和你妻子一樣,都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