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 想活命，少說話
如果不是王尚書是王家的獨苗，王首輔真想給他幾個耳光。
“有時間多用心研究研究皇上的心思，此刻你要派人去給胡明遠報信，前腳還沒走出大門，後腳皇上就會知道。”
王首輔開始變得生氣，咳嗽了幾聲。
“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用些男子，若不是當年你做事太過意氣用事，逸兒就不會死，現在你是不是想讓皇上滅了王家滿門？”
王尚書沒有想到父親會提起兒子王俊逸，自王俊逸被殺以後，王首輔都在自責自己當時放縱王首輔，這才導致王俊逸被殺。
此刻王首輔突然提起逸兒，這不是在挖自己的傷疤嗎？
王尚書想到此處，也是怒氣頓生。
“逸兒之事兒子也不想，但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父親為何還要說起此事？父親此刻責怪兒子難道能讓逸兒複活過來嗎？父親當真若是看不慣兒子就讓皇上殺了兒子吧。”
王尚書說道此處也是再也收不住情緒，索性一股腦全部發泄了出來。
“你給我滾出去，滾！”
王首輔大怒，幾十年來都沒有過這般情況。
王尚書此刻也不依不饒。
“滾就滾！”說完轉身就出了房間。
王首輔見王尚書離開，頓時癱軟在椅子上。
……。
吳龍軍營中。
“聖旨到，李方奎接旨！”
李方奎聽言急忙上前跪下。
“臣李方奎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參軍李方奎即刻會同大理寺卿海曉天，戶部左侍郎錢有糧徹查江南總督胡明遠以官府牽頭買地之事，不得有誤！”
“臣遵旨！”李方奎起身彎腰急忙接過聖旨。
……。
“皇上真的要對江南動手了，想不到這一天還是來了。”吳龍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對著李方奎說道。
“將軍不必傷感，江南作為朝廷賦稅重地，這些年卻上繳的稅銀一年比一年少，朝廷徹查隻是遲早的事！”
“你話說的不錯，這些年這些人在江南為非作歹貪墨成風，隻是這樣一查，牽扯官員必定很多，眼下災民剛剛被哄騙賣了地，以後的日子怕是更難了。”
兩人說到此處也是默不作聲，心裏都十分清楚這會對江南百姓產生多大的影響。
……。
江南總督府中。
方文廷急忙走進大堂，見胡明遠正在焦急的來回踱步。
方文廷急忙上前。
“部堂大人發生了何事？”
“本府剛剛得到消息，京城那邊傳來消息，朝廷已經派大理寺卿海曉天為主審，戶部左侍郎錢有糧和河防營參將李方奎來江南徹查買地之事了。”
方文廷聽言頓時嚇得癱軟再椅子上，這事兒可不得了，這是要丟性命的。
“部堂大人，王首輔那邊怎麽說？”
胡明遠聽言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憤憤的說道。
“要是說點什麽就好辦了，壞就壞在到現在首輔那邊也沒來什麽指示！”
方文廷脫口而出：“棄車保帥！”
胡明遠心中也是一驚，生怕是自己聽錯了。
“你剛才說什麽？”
“部堂大人，到現在首輔那邊還沒有來什麽消息，首輔怕是要準備犧牲我們了。”
胡明遠聽到消息一時情急，急忙派人去叫方文廷，倒是還沒來及思考首輔為何沒有來消息之事。
此刻聽到方文廷這樣一說，頓時也感覺到不對勁。
不過胡明遠到現在依然不相信王首輔會丟下自己不管，畢竟這些年自己得到好處都會給首輔送去一部分。
胡明遠更願意相信此刻首輔是因為被什麽事情耽擱了，亦或者是首輔現在不方便來信，等到時機到了自然會想辦法。
但是方文廷可不這麽想，朝廷這個時候派出欽差來查買地之事，皇上定然是詢問過王首輔的意見，而且方文廷更怕的是欽差會借著調查買地之事將毀堤淹田的事抖落出來。
胡明遠見方文廷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心中奇怪。
“放大人莫非還有什麽擔心的事？”
“不錯大人，您想一下，朝廷會拍欽差來江南插您，定然是隻會過首輔他老人家的，如果首輔想保下我們，一定會隻讓海曉天來。
但是眼下來的一個是徐大有的人，一個是萬文龍的人，大人難道還不明白這說明什麽問題嘛？”
胡明遠當即反應過來。
“你的意思是首輔他老人家沒有控製住局麵，而且是皇上沒有給首輔麵子，是想真的動我們了？”
“大人說的不錯，皇上既然派這兩個人來，說明已經不顧及首輔他老人家了，而在這種時候首輔那邊卻沒有任何動靜傳來，隻能說明這下首輔也不管我們了。”
這方文廷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就算胡明遠再不願相信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方文廷看了看胡明遠繼續說道。
“還有，這兩個人都不是什麽善類，如果他們鐵了心要查江南之事，卑職擔心到時候毀堤淹田之事也是瞞不住的，這事情要是捅了出來，部堂大人和卑職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朝廷砍得。”
“本府現在腦子很亂，方大人覺得我們應該如何應對？”
“什麽都不要說，隻有這樣或許才能保住性命，而且絕對不能牽扯首輔他老人家，這樣的話首輔有可能想辦法救我們，但凡我們說出一個字到時候就算是朝廷能饒過我們，首輔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胡明遠此刻心緒已經大亂，聽到方文廷這麽說也覺得十分有道理，眼下的形勢隻能守口如瓶。
雖然胡明遠心中害怕，但是也是十分清楚，自己眼下隻能靠王首輔，暫且不說王首輔是否願意救自己。
但是隻要自己言語中涉及王首輔，到時候王首輔一定會對自己下手，這點胡明遠很清楚。
胡明遠和方文廷此刻的想法高度統一，閉口不提王家才是唯一活命的希望。
……。
江南。
第二日中午以海曉天為首的欽差浩浩蕩蕩的進了江南地界。
一路上都是一副破敗的的景象，到處都是乞討的災民。
錢有糧看著這些受難的災民不禁心中悲傷。
李方奎的密信上也說起過災民之事，隻是此刻自己親眼看見才知道災民處境的艱難。
隻有此刻身臨其境錢有糧才能感受到這些災民的絕望。
錢有糧想到此處心中一陣憤怒，他不明白，胡明遠這些人都是飽讀詩書的文化人，為什麽卻變得隻顧中飽私囊，完全看不見這些災民呢。
他不明白這些讀書人入仕之前都是熟讀聖人禮法的博學之士，為何當了官全完全將聖人的教誨拋諸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