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又來了
何掌門一時也不知道要罰黎清什麽。
罰她去磨劍崖?
別人不能忍,她去能忍。
罰她去洗心階?
能跟洗心階對罵的人,他怕洗心階不是她的對手。
思來想去,除了執法堂,竟然沒什麽能罰她的了。
尷尬的沉默了半晌,何掌門道:“就罰你交一萬靈石吧。”
黎清頓時變了臉色。
何掌門看她神情終於有了變化,心中得意,認為自己抓住了她的痛處,心道這一萬靈石,就去藥宗買點丹藥回來。
黎清摸出早上齊遠誌給的一千靈石,道:“掌門,我隻有一千。”
這回輪到何掌門大驚失色,道:“隻有一千!你師父的積蓄哪兒去了?”
黎清道:“不知道。”
何掌門隻覺得心都在滴血,那可是白鳳的積蓄啊,多少年沒有動過,沒有弟子前,幾乎是隻進不出,怎麽就不知道在哪兒了。
可他堂堂一個掌門,也不能去惦記別人的錢財,隻好忍痛從她手中拿過儲物袋,道:“還剩九千,你自己想辦法。”
阿尨道:“那要是想不了辦法呢?”
何掌門怒道:“想不到也要想!”
黎清連忙點頭應了,拉著阿尨走了出去。
阿尨一邊走一邊道:“我知道去哪裏想辦法,東離島呀,到處都有明珠金片,船上還有鮫燈,我們隨便弄一個賣掉,不就有了。”
黎清道:“走,我們收拾東西,去東離島。”
時隔一年,他們又準備去東離島。
帶著梅子雨給她的靈石和傀儡人,再畫了一堆符咒,她帶著阿尨,阿尨帶著小荷,上了蘆花島。
從蘆花島,又租了艘船,一路劃到了東離島下。
天氣已經轉涼,海風蕭瑟,東離島也在一片寂靜之中,岩石之下,仍能看到一條蛟龍在盤旋,守護著洞口。
阿尨道:“怎麽老是有蛟龍,不會是什麽東西假扮的吧。”
黎清道:“不會。”
如果是假扮的,梅子雨肯定會提。
阿尨道:“等等。”
他忽然從儲物袋中拿出在齊家挑選的法衣穿上,道:“師妹你也換上,我們要衣錦還鄉,不要弄的太寒酸了。”
黎清都快忘記自己有這麽一件衣服,此時記起來,便拿出來套在了外麵。
兩個人都是一身天青色的法衣,阿尨的法衣上用稍深一點的線繡著竹葉,黎清身上的繡著青色的梅花,風一吹動,暗紋便流光隱動,襯的人神采奕奕。
小荷灰撲撲的站在阿尨身後,更襯的像個婢女。
她臉上沒有情緒,並沒有羞愧的無地自容,波瀾不驚的看了他們二人一眼,隨後又將頭垂下了。
這神情,當真與黎清像了八分。
阿尨檢視了自己一番,認為自己現在的模樣靈氣逼人,精致可愛,當個東離島的少爺綽綽有餘,隨後放開嗓子大吼一聲:“我回來啦!”
他這一聲吼的氣吞山河,頓時將東離島上生靈悉數震動,百鳥爭鳴,漫天亂飛,一陣雞飛狗跳過後,一艘船自水下冒了出來。
“砰”的一聲,那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擦著黎清三人的船從水底浮起,生生將她們那艘小船掀了個底朝天。
黎清三人一躍而起,穩穩落到了倒翻過來的船底上。
“何人在東離島喧嘩!”
船艙未開,嚴厲的聲音已經從傳來,帶著怒氣,隨後船艙打開,鑽出來唐先生冷淡的臉。
大約是要見不速之客,他臉上的疏離客氣卸了下去,換上了一張怒目而視的麵孔,與他那君子之風格格不入,顯然久未有人挑釁東離島,這副麵孔生疏了。
三人還未開口,他已經一眼看到了黎清。
黎清的麵目,他實在難忘,厲聲道:“你竟敢再來,當我東離島無人嗎!來人,將她拿下!”
他話音未落,便有兩條人影從他身後鑽了出來,伸出利爪,朝黎清抓去。
黎清將劍一抖,雙腿站在這小小船底上紋絲未動,隻手中劍招不斷,將自己防的滴水不漏,讓人無法近身。
那兩條人影見無機可趁,又退回了大船上,各自取出了兵器。
阿尨連忙擋在中間,道:“姓唐的!本少爺的朋友你也敢動,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他從未做過少爺,因此將在人族看見的紈絝少年從腦海裏翻撿出來,學了個氣勢洶洶。
唐先生擺手攔住兩位手下,皺眉道:“不知你是哪位少爺?”
阿尨道:“你怎麽記性這麽差,當年還是你把我塞進蛋裏麵去的,這麽快就忘了,區區百年,你就老成這樣了嗎?還是你修為沒有寸進,已經要坐化了?”
黎清心道興許不用想辦法殺死孔雀王,阿尨一個人就能將他活活氣死。
他被帶走的時候還在蛋裏,生出來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樣,如今一百年過去,隻怕是他親娘來了也不認識。
唐先生又驚又氣,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看著眼前這位少爺。
於妖類而言,也是難得一見的美貌,膚白無暇,雙眼碧綠,睫毛又卷又長,遮住明亮的目光,雖然還是孩子的身量,卻已是萬裏挑一的容貌。
與孔雀王沒有任何一個地方相像。
就連那膚白之處,也透著粉紅,比孔雀王多了一份鮮活。
他腦海中閃過百多年前的往事,心道是那九尾狐的孩子沒錯,當年被白鳳帶走,如今回來,又是為了什麽?
他掃一眼黎清,心中了然。
是為了白鳳。
阿尨見他半晌不說話,不悅道:“你怎麽這麽輕慢我?難道我爹現在已經有了別的孩子,就忘記我了嗎?”
他也是百無禁忌,說起這個白得的爹來,也是一臉親親熱熱,好似個渴望父親的孩子。
唐先生支吾片刻,道:“是我太過驚訝了,沒想到少爺您會回來,明王至今隻得您一個兒子,怎麽會忘記,我這就去通報明王殿下。”
阿尨眼睛一亮,道:“不必通報了,我跟你一起進去,給爹一個驚喜。”
唐先生心道驚必然是大驚,喜卻未必見得有一喜,道:“既然如此,您便隨我去吧,隻是這二位卻不能進去。”
阿尨道:“為什麽不能進去,我離不開小荷,她照顧我照顧的很好,難道你能照顧我嗎?”
唐先生仔細打量一眼小荷,道:“既然是這樣,自然可以跟著少爺進去的。”
阿尨道:“這一位就更有來頭啦,是黑龍州掌旗者的女兒,你不讓她進去,是準備讓她爹來親自帶她進去?”
上一次掌旗者的威風,他也看在眼裏。
唐先生隻知她與蟲童前來尋找法衣,當時她分明與製作法衣的齊家關係匪淺,怎麽又成了掌旗者的女兒。
他心中疑惑,並不帶到麵上,隻道:“那請她在此等候,待我回去書信一封,等黑龍州回信,再迎接她入島。”
阿尨道:“師妹,那你就自己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