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取血
一進屋子，阿尨就收了幻想，露出完好無損的背來，趴在床上道：“她真可愛，要是叫我一聲哥哥就好了。”
靈瑞從幻境中醒來，擰著兩個小眼睛，道：“你又輸了！”
阿尨道：“禿毛，我讓你呢。”
靈瑞朝著他胳膊上的嫩肉啄了一口，看著阿尨痛的齜牙咧嘴，這才滿意的跑回了黎清身上。
阿尨道：“師妹，我們什麽時候行動？”
黎清道：“今天晚上按計劃行事。”
阿尨點頭應了，覺得口中無聊，道：“不會真的隻有辟穀丹吃吧。”
小荷道：“我這裏還收了兩個蜜桔。”
黎清阻止小荷，道：“不要露出破綻，別吃，橘子容易留下氣味。”
阿尨哀嚎一聲，翻了個身，對靈瑞道：“禿毛鳥，咱們猜拳好不好。”
靈瑞哼了一聲，又有些好奇的看著阿尨。
阿尨伸出手來，道：“石頭、剪刀、布，看到沒有。”
靈瑞點了點頭。
阿尨道：“我喊一二三，你就隨便出一樣。”
靈瑞又點頭。
阿尨道：“一、二、三。”
靈瑞飛快地伸出一隻翅膀來。
阿尨道：“你輸了，你出的是布，我出的是剪刀，把你的布剪開了。”
靈瑞又哼了一聲，剛想說再來，忽然覺得不對勁，自己又沒有手，翅膀出來出去不都是布嗎，氣的哼哼直叫，朝黎清告狀。
阿尨看一眼已經凝神打坐的黎清，一把抓住靈瑞，道：“你娘親不會理你的，我來陪你玩，我們不玩石頭剪刀布，我們玩別的。”
等到天色擦黑，黎清從打坐中睜開眼睛，就看到靈瑞了無生趣地伸著兩隻爪子，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張開翅膀，露出光溜溜的肚子。
阿尨則精神煥發，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嘻嘻的笑著，見黎清醒來，剛想開口，就被黎清捂住了嘴。
一道沉重的腳步聲從外麵走進了院子裏，這腳步聲虛浮無力，顯得特別的拖遝。
這腳步聲中還夾雜著一道十分輕柔的腳步聲，身體的力量幾乎沒有放在雙腳之上，像是踩在了雪麵上一般。
“杏花。”
黎清做了個口型，讓他們不要出聲，自己走到門邊，拉開一點點縫隙，朝外望去。
杏花垂著頭，手垂在身體兩側，有血正順著她的手腕往下滴落。
她的身邊站著唐先生。
黎清急忙朝著阿尨眨了眨眼睛，阿尨會意，將自己和小荷裝扮起來，背上的傷也沒有忘記，隻是太過匆忙，卻將靈瑞忘記了。
好在靈瑞躺在床上，一點動靜都沒有。
阿尨又悄悄用被子遮住了靈瑞。
唐先生隨手揮了揮袖子，瞬間所有的房門都打開了。
黎清差點被門扇到臉上，她悄無聲息地往後退去，沒有讓自己暴露在這燈火通明之中。
雪花洋洋灑灑，大有將東離島都埋進雪中的氣勢。
杏花喊道：“都出來！”
屋中僵住的眾人這才活動了一下，慢慢走了出去，在院子裏排成一排。
雪毫不留情地下在她們身上，讓她們神情恍惚，搖搖欲墜。
杏花拿著丹藥一人喂了一顆，大家這才慢慢回過神來，悄悄搓了搓凍僵的手。
唐先生伸手，將太小的幾個孩子推到了後麵一排，隻留下黎清等稍微大一點的十個孩子，道：“伸出手來。”
黎清心中明了，知道他想幹什麽，依言將手伸了出來。
眾人都照辦了。
唐先生手中靈光一閃，一把匕首出現在手中。
十個女孩都不禁抖了抖，伸出的手更是忍不住顫抖起來。
這是要剁了她們的手嗎？
她們的眼中漸漸泛起了淚花，有人忍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
唐先生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複雜到黎清都看不懂。
這複雜中絕沒有不忍和同情，隻有痛苦的抉擇，似乎在思索是繼續放血救孔雀王，還是自己一鼓作氣，做成東離島的島主。
黎清從他明明滅滅的眼神中，分辨出難以磨滅的野心。
終於，他抬起了手，抓住黎清的手，在她的手腕上劃了一刀。
一刀下去，劃的並不深，黎清的血卻並沒有流出來。
她本就是已死之人，陰世之子，常年的臉色慘白，身體裏沒有多少血，若不是此時裝成了別人，早已經被唐先生認了出來。
唐先生疑惑一聲，看一眼她，隨後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地上的雪，喃喃自語道：“莫非天氣冷，連血都冷了？”
黎清被他看了一眼，心中一驚，心道這一位察言觀色的本領恐怕無人能及，莫非他看出來什麽了？
她將自己的行為仔細想了想，暗道糟糕！
她習慣了痛楚，因此被刀劃下的時候，也是個麵無表情的樣子。
如果真實人族的人，再如何也不會這麽平靜，雖然不至於像白天阿尨那樣痛哭流涕，但也不會如此忍耐。
她猛地眨了眨眼睛，逼迫自己想一想傷心事。
唐先生伸手劃的更深一些，血終於湧了出來，再抬頭看黎清，就見黎清吃痛，緊緊咬著嘴唇，眼圈紅了，眼淚在眼眶中極力忍耐。
他這才叫杏花在下麵用一個透明的琉璃瓶接著血。
黎清血不多，流了沒多久就少了，她裝出一副頭暈的樣子來，搖搖欲墜。
唐先生在她的手腕上一抹，讓傷口不再流血，又走向了下一個。
女孩們見不是要剁手，鬆了口氣，可是當刀架在自己的手腕上時，都忍不住痛呼出聲，哭了起來。
兩個手抱著的琉璃瓶，很快就裝滿了。
十個人的血液混在一起，被寒風吹涼，成為一種近乎黑色的顏色。
唐先生拎著瓶子，大步走了出去。
杏花看著她們，慢慢道：“明天開始，天不亮起來采集花露，前院裏會有人伺候殿下，人手不夠時才會找你們，你們自己警醒吧，回去將衣服換了，好好收拾收拾，殿下最不喜歡別人邋遢。”
她一人發了一套鵝黃色的衣裙，這裙子大小不一，竟然都是按照她們身高來發的，好像量身定製一般。
黎清摸著手中鵝黃色的一群，心中感慨。
能夠在這麽快的時間找出這麽多合身的衣服來，根本不是今天做的，隻可能是以前的女孩們留下的。
她們的衣服還在，人卻已經化作一捧黃土了。
大家回到屋中，阿尨穿著裙子轉了一圈，道：“師妹，以後叫我二師姐吧，我覺得做女孩子也不錯。”
黎清笑了笑，道：“二師姐，晚上的事情不要忘記了。”
阿尨道：“放心，我可是最好的織夢者。”
他說著將靈瑞翻了出來，靈瑞在被子裏睡著了，發出輕輕的鼾聲，帶著小孩子綿長的呼吸聲。
阿尨道：“師妹，它什麽時候才能好看一點，以後要是變成人也這麽醜，我們能不能把它還給鳳凰？”
醜絕人寰的靈瑞無知無覺，在阿尨的手掌中翻了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