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嚎啕大哭
唐先生和成總管比起來,是個俊秀又溫和的樣子,並不嚇人,反而讓人無端生出許多好感來。
他將眾人送進船艙,道:“大家別害怕,大家到了就知道是一個極好的地方。”
大家聽了都半信半疑,隨後安靜地呆在了船艙裏。
船艙的門很快就關上了,幾顆鮫珠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將眾人彷徨無助的臉都照的震驚下來。
有人小聲道:“這是不是夜明珠,我聽說隻有貴人才能用。”
“我也聽說過,說一顆夜明珠能夠把整個定江都買下來。”
“啊,那這裏船上都放這麽多夜明珠,我們要去的地方豈不是很富貴?”
“就是不知道要我們去幹什麽。”
眾人議論紛紛,都稍稍的放下了心防。
在這船艙之中,不見天日,不知時間,一切都如同這幾顆夜明珠,柔和起來。
女孩們漸漸的又睡著了。
忽然船發出一陣劇烈的晃動,將人震醒,眾人正麵麵相覷時,唐先生已經打開了艙門,道:“大家隨我來,我們換一艘船。”
黎清低著頭跟了出去,就見外麵是一片茫茫大海。
夜空低垂,烏雲密布,整個海麵並不平靜。
驚濤駭浪之中,甚至傳來妖獸的嘶吼聲。
剛才那一下撞擊,很有可能就是妖獸弄的。
唐先生手中祭出法寶,放下水去,又是一艘大船浮出水麵。
女孩們都覺得十分驚奇,將害怕的心都簡單了許多。
“莫非我們是要去仙人之境嗎?”
“可是這浪這麽大,我們真的能夠活著到嗎?”
眾人議論紛紛,又是一個大浪撲來將船搖晃,大家站立不住紛紛摔倒在地。
唐先生手中運起靈氣,將眾人往另一艘船上運去,就在黎清被他拖住時,忽然一道巨浪,如同天高,朝他們撲來。
這海浪高的嚇人,力道幾乎將整個船撕成兩半。
黎清被甩出去老遠,“砰”的一聲落去海中,隨後一道水流卷住了她,將她往人族送去。
神,又是這該死的神!
隕落了也不消停的神!
黎清氣的在心裏大罵,眼睛卻怎麽都睜不開,也無法呼吸,隻能任憑這水流卷著他。
可是她絕不肯認命。
神想要她回去,她偏偏不回去,這命終究由她而定,神也不能阻攔。
她奮力睜開雙眼,屏住呼吸,看著海中亂竄的妖獸。
忽然究竟一條巨大的海蛇從她身邊遊過,她伸手猛的抓住海蛇的尾巴,海蛇回頭一看,隻見到一道水流,並沒有多加注意,托著黎清就往海外遊去。
隨著她靠近海外,這一道水流越來越猛烈。
卷著黎清的雙手,幾乎要將她的手攪碎,但是黎清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手。
海蛇被身後的水流嚇到,以為是追著它而來,更加拚命地往前遊去,終於在天亮之時將黎清帶到了海外世界。
就在黎清精疲力盡之時,一道浪花將她拍上了岸邊。
水流與海蛇退去,靈氣朝她瘋湧而來。
神你們看到了嗎!我回來了!不論是在哪裏你們都無法控製我!
黎清“哈哈”笑了一聲,仰頭望著天空第一道晨光,暢快的舒了一口氣。
隨後而來的是靈氣和她身上劇烈的痛楚,雙手鮮血淋漓,骨頭盡碎。
她就這麽躺著,默默地吸收靈氣,想要治好自己手上的傷,可是靈氣好像排斥自己一般,怎麽也不肯進入她的丹田之中。
“幾個已經隕落的神,你們還算是神嗎?不過是一點微不足道的意誌,什麽弑父,關你們什麽事?我偏偏就要殺他!你們以為這樣就能讓我投降嗎?門都沒有。”
黎清朝著蒼穹破口大罵,天空之中更是烏雲黯淡,似乎有一雙手又從雲中伸出來,將她殺死。
“你剃了我的肉,我的骨頭還立著,別想我認輸!”
烏雲之中轟隆一聲,隨後又慢慢散去了。
黎清垂著兩條手臂,從地上站起來,感覺到靈氣能夠稍微進入丹田,立刻開始吸收靈氣修煉。
天色暗了又亮,一日一夜過去,黎清才勉強將自己的手臂修整好,慢吞吞往城裏走去。
還未到城門。越過這一座山峰時,她忽然就呆住了。
山中一座涼亭,亭中一盤棋,一個人,竟然是師父白鳳!
是真的白鳳,不是幻想,他的眉眼如此熟悉,身上的顏色濃烈如天邊雲霞。
淡漠的神情,微微上翹的嘴角,風中傳來陣陣的花香,都讓她忍不住激動起來。
難怪神無論如何也不讓她往這裏走。
“師父!”
沒有任何猶豫,也不怕白鳳不認識她,脫口而出兩個字,隨後飛奔到涼亭之中,瞪大了眼睛緊緊的看著白鳳。
白鳳的神情有一絲疑惑,看著眼前狼狽不堪的孩子,道:“好孩子,你認錯人了。”
黎清站到他跟前不肯離開,道:“我沒有認錯,你就是我的師父。”
白鳳手中的棋子落下,伸手在她頭上一摸,將她整個人都變得幹淨清潔起來,手上的傷也好了。
這個孩子不知從何處而來,卻認定了他就是師父。
不知為何,他腦海中響起的卻是玄機派的話:“命運最是無常。”
這孩子烏黑的大眼睛看著他,分明是對他極為熟悉,可是他卻對這孩子一點印象也沒有。
難道這也是命運嗎?
黎清見白鳳不說話,心中十分著急,她挨著白鳳的膝蓋,跪下來抱住她的膝蓋道:“師父,您真的是我師父,我知道您的名字,真的。”
白鳳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看著這孩子眷戀的神情心中竟然泛起一絲漣漪。
從來沒有人如此眷戀的看著他,就好像自己是她心中的神,是她所有的依靠一般。
他忍不住伸手將她額前的碎發撥到耳後,道:“好孩子,我的名字並不難打聽呀。”
黎清抱住他的膝蓋,忽然“嗚嗚”的哭了起來,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神為難她,父母賣了她,她都沒有傷心,可是師父不認識她,才叫她真正的傷心起來。
師父怎麽可以不認識自己?
她委屈的無以複加,嚎啕大哭,鼻涕眼淚全部都擦在了白鳳的身上。
白鳳看著大顆大顆的眼淚滴落在自己白色的道袍上,覺得這種感覺十分新奇,他從來沒有經曆過,難道自己對她真的如此重要嗎?
可是他卻真的想不起來這孩子是誰。
黎清哭的哽咽,半晌才道:“師父,您是鳳明光,我都知道的,您真的是我的師父。”
白鳳的手抖了抖,輕輕捏住她的耳朵,道:“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這個名字竟然從這孩子口中說了出來,可是除了已經死去的父親和母親,誰還能知道自己這個名字?
鳳明光。
一個連他自己都快要忘記了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