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禮物
黎清三人萎靡不振,看著一身黑衣的梅子雨到來,都熱切的看了過去。
小青龍也看到了梅子雨,露出一個腦袋趴在水旁,道:“你也是來一起玩的嗎?”
梅子雨第一次受到如此熱情的歡迎,除了黎清讓他分神看了一眼,其他兩人都被他無視了。
他蹲下身,摸了摸小青龍頭上的肉角,道:“回去吧,以後再來玩。”
小青龍道:“好吧,你們下次再來啊,我等著的。”
它晃了晃腦袋,消失在水中。
梅子雨這才看一眼黎清,道:“臉上怎麽傷了。”
眼睛下麵一道細細的傷口,被水泡的發白了,大家都沒有發現。
梅淩寒暗道自己鼻青臉腫,叔叔都不關心,心偏的沒邊了。
沒辦法,誰讓人家是掌旗者的女兒。
不像自己沒人疼。
梅子陽看了他一眼,無聲地笑了笑。
還有他呢,難兄難弟。
黎清摸了摸臉,沒有察覺。
梅子雨道:“走吧。”
他們三人連忙跟在梅子雨背後走了,直到出了石灘,他們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梅子雨把黎清拎回去休息,黎清睡在一堆傀儡人之中,格外安心,一覺到天黑,在食物的香味中醒來。
“醒了,快趁熱吃,我剛烤好的地瓜。”
梅淩寒消了腫,又是一條好漢,和梅子陽看不順眼,偏偏不能阻止梅子陽吃他的東西。
黎清還沒有接過地瓜,就被人撲倒了。
“師妹!你為什麽到這裏來也不回去?”
阿尨頂著靈瑞,抱著黎清不撒手。
蟲童在門外涼涼道:“你撒手,師妹要被你悶死了。”
阿尨這才撒開手,一人一鳥很快就被地瓜吸引了過去。
黎清看著蟲童,總覺得少了點什麽,卻又想不起來少了什麽。
蟲童道:“別看了,諸月守著宗門的,我看看你也要回去了。”
黎清看著他,忽然道:“我跟你一起走。”
蟲童忍不住笑道:“還知道回家,看來腦子沒有全部壞掉。”
梅子陽斯文利落的吃完地瓜,道:“不行,她不能走,她師父把她交給黑龍州了。”
蟲童挑眉道:“北荒州也一樣能夠保護她,而且我並不覺得我師妹需要保護。”
梅子陽頓時沒話說了。
隻要不是遇上各大掌門,她確實不需要保護。
遇到各大掌門還得不是單打獨鬥,要是單打獨鬥,恐怕勝負還得另外說。
畢竟打起來,任憑你修為再高,也怕這種不怕死的。
梅淩寒一邊吃一邊道:“我也去。”
蟲童和阿尨齊齊回頭,盯著梅淩寒。
黑龍州的人去北荒州,這串門是不是串的太匪夷所思了一點。
梅子陽想了想,道:“不錯,我也去,我們在家中也無法磨礪自己,還是要多出去走走,本來我們也是要出去曆練的。”
蟲童心道你隱姓埋名曆練我管不著,我北荒州窮著呢,養不起你們黑龍州吃靈米飯的人。
“我拒絕。”
梅淩寒揚了揚地瓜,道:“我會做飯。”
阿尨立刻大聲道:“我同意。”
蟲童道:“好吧,反正師妹愛吃你做的飯,你呢?”
他挑眉看了看梅子陽。
梅子陽頓時啞然,自己並不會做飯。
梅淩寒幸災樂禍的看著他,道:“他這也不會,那也不會。”
梅子陽想說自己修為比較高,可是看一眼黎清,頓時覺得這話拿不出手,過了半晌,他才擠出來一句話來。
“我有錢。”
蟲童一拍手,道:“我同意。”
他們說的熱鬧,冷不丁感到一股寒意襲來,回頭一看,就見梅子雨背著手,一臉嚴肅的站在門外。
眾人頓時沒了聲音,連吃東西都變得小口起來。
他的威嚴是刻在骨子裏的,不需要修為壓人,就足以讓眾人都服服帖帖。
“叔叔,我們想去北荒州……”
梅淩寒這才想起來還沒有取得梅子雨的同意。
梅子雨點頭,道:“黎清,出來。”
黎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乖乖聽話,但是梅子雨一說,她連去哪裏都沒有問,立刻站起來走了出去。
阿尨連忙拍了拍靈瑞,讓靈瑞跟了上去。
靈瑞叼著一個大地瓜,落到了黎清頭上,淡定的在她頭上吃東西。
梅子雨道:“去石山。”
黎清走到他身後,一路上了石山。
石山好像是活物。
她心中隱隱覺得有點熟悉,隨後運起神力看去,就見石山身上的靈氣正在慢慢被吞噬。
夜色之下,這靈氣並非被石山所吞噬,而是被山上的人所吞噬。
而石山似乎也讓她覺得有種熟悉的陌生感。
特別的安靜。
石山本就安靜,幾乎感覺不到生命力,而眼下,這安靜成了一種連呼吸都不敢有的寂靜。
梅家的四位長老全部都在,卻沒有在石屋之中,而是站在了屋外,低垂著頭,是一種同樣的連大氣都不敢出的靜。
“進去吧。”
石屋的門打開,將黎清迎了進去。
她仔細看了一眼屋中站著的人。
“星河君上。”
半晌她才輕輕叫了一聲。
星河站在香爐前,沒有回頭,而是一直看著牆上的畫像。
一男一女,猶如神仙眷侶,令人羨慕。
誰能想到這也繾綣的感情之下,竟然是一場遊戲,一場騙局。
誰又能知道這畫像前自焚而亡的人有多絕望和痛苦。
沒有人知道,人的心永遠也猜不透。
星河道:“你還好嗎?”
黎清摸不著頭腦,見她一直沒有回頭,隻是盯著牆上的那個男子,便道:“我很好。”
星河道:“要是當初他跟你一樣,也吃下忘身丹就好了,至少我還有挽回的機會。”
黎清道:“我總是聽你們提起忘身丹。”
星河道:“你吃了忘身丹,也還好嗎?”
她回過頭來,神情倦怠,有氣無力,看上去像是瀕臨死亡,這石屋就是她為自己選中的棺材。
黎清道:“很好,能讓我心無旁騖,所有的心神都在修煉上。”
星河聽了,忍不住歎了口氣,隨後仔細打量她。
這個說很好的人,瘦骨嶙峋,一張臉慘白,隻有兩個眼睛是大而沉的,像是被誰憑空畫了兩個墨點在紙上。
沒有一點生氣。
她的身上已經失去了生為人的一切,隻剩下一股強大的本能在支撐著她,讓她在修行的路上可以走的更遠。
這就是還好嗎?
對寒月來說,的確還好。
至少他還擁有後悔的機會,還可以挽回,隻要他願意舍棄一些東西。
可是對於黎清來說,生命中的這一斷時間就成了空白。
星河坐到正中的椅子上,疲憊道:“你覺得好就好,我也沒有什麽東西送你,這一對玉鐲送你吧。”
她揮出一道靈氣,桌案上的那一對鐲子就飛入了黎清手中,套上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