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窺屏魔法
作為史坦尼斯的隨行人員,前走私犯戴佛斯雖然沒有被安置在紅堡核心區域,卻也並沒有被排斥在外,而是與拜拉席恩家族的其他騎士與衛士們住在城堡外圍靠近城牆的一處軍營當中。
而今他身為騎士,地位已經今非昔比,同時仰仗著對船隻方麵的資深認知,他此時還頗得史坦尼斯器重,因為對方正在組建艦隊準備攻打龍石島。
值得一提的是,這位成為騎士後,給自己選的紋章是灰底上印的一條小黑船,小黑船的船帆內鑲洋蔥圖案與兩根半捏著的手指,看起來像是從上麵伸下來準備將洋蔥摘走,又似乎剛剛將其放在船上。
找到他時,這位正在馬廄當中與一位馬房小弟交談,藍禮站在不遠處朝他招了招手,這位就快步走了過來。
“早安,藍禮大人。”
他躬身打招呼,相比其他人態度要恭順許多,“您找我有事?”
黑發男孩點了點頭,目光卻看向身後兩名拜拉席恩士兵。“威爾、埃迪斯,你們離遠點,我要和咱們的洋蔥騎士說個秘密。”
他故意用那種孩童特有的嚴肅與認真講話,讓兩名士兵有些忍俊不禁,“真好奇藍禮少爺的秘密,我們可以聽嗎?”
“不可以。”男孩搖頭。
兩位士兵對視一眼後,假裝歎了口氣,腳步也跟著後退了一段距離。
“再遠點。”藍禮吩咐。
於是士兵們很放心的又遠離了一些。
雖然不久之前有兩位同行剛剛弄丟了這位小少爺,結果受了罰,但此時他們早已相信了藍禮密道的說辭,所以也沒什麽警醒心態。
同時他們都是從風息堡出來的,屬於追隨拜拉席恩家族的資深士兵,對解決風息堡食物問題的戴佛斯很熟悉,所以也可以放心遠離。
不過作為當事人,戴佛斯可沒有覺得榮幸,他反而變得嚴肅了起來——別人不清楚,他可是知道眼前這位絕對不是什麽單純小孩,而今如此作態,顯然有其目的在裏麵。
“大人,難道發生了什麽?”他忍不住問。
“我記得你說過,你出生在跳蚤窩?”
藍禮仰臉看著他,確認似的問,“君臨的跳蚤窩?”
戴佛斯點頭。
“那麽你應該認識這裏的一些本地人嘍?妓女、理發匠、酒館老板、食堂負責人、甚至無賴惡棍?”
“這我都認識,大人。”
“那麽我需要你幫我去做一件事,戴佛斯。”藍禮嚴肅地說,此時他的表情與剛剛絕然不同。
一身黑色布袍的棕發中年見此半跪在地上,做側耳傾聽姿態,於是對方開始了一番低聲耳語,結果越聽他雙眼瞪的就越大,最終戴佛斯忍不住打斷男孩口中的話。
“您有證據嗎?大人?”
“我有證據,但是沒辦法給你。”
“這……恕我多嘴,大人,誹謗貴族可是大罪,特別是蘭尼斯特那種大貴族,更別提您說的這姐弟……”
“屠殺掠奪君臨的罪名豈不更大?”
“蘭尼斯特是以您兄長的名義——”
“所以我才說要拜拉席恩離他們遠遠的,我們為什麽要主動去嚐一口臭不可聞的爛狗屎?”藍禮說著一臉嫌棄,“還是已經發酵了很久的爛狗屎。”
“可如此誹謗絕非正派人做法,大人,抱歉,我——”
“這是真的!”藍禮嚴肅地朝他保證道:“我向七神發誓,這並不是誹謗,有半點假話,就叫我不得好死!”
戴佛斯顯然不知道藍禮根本不信神,也不會了解這位已經不得好死個好幾次了,聞言張了張嘴,遲疑地道:“也許我們應該讓史坦尼斯大人,或者勞勃大人知道這件事?”
“他們不會相信的。”藍禮搖了搖頭:“他們會問,消息的來源是什麽?你們是如何得知的?我總不可能說這是我用魔法看到的吧?”
戴佛斯聞言皺眉。
幾番接觸,他能感覺到藍禮心思不壞,所以並不排斥他,但卻也不大相信他口中的魔法說辭,或者說,他對於這種完全不了解的巫術之流充滿抗拒。
但考慮最開始自己就是因為這種“巫術”而獲封了騎士身份以及一塊領地的,這位前走私犯就又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同意。
“我不會強迫你。”藍禮見此歎了口氣:“我以拜拉席恩家族的名義請求你的幫助,戴佛斯,幫幫我們,而不是我自己。”
這話有多少真心實意不好說,卻比任何強迫更有效。
話語落下後,就見這位被史坦尼斯親手封為騎士的前走私犯不自覺捏了捏胸前佩戴著的小袋子,躊躇片刻,最終想到君臨城中那些殘忍的掠奪痕跡,於是咬牙下定了決心。
“我可以找幾個可靠的朋友將這件事散播出去,大人,但我不能保證這能有多少效果,我是說,很可能這麽做隻會是無用功。”
“盡力就好了,不行我再想別的辦法。”
藍禮聳了聳肩:“況且維斯特洛有一句俗語,言語就像風,我相信是風就終會擴散的。”
說這句話時他腦海中不自覺閃過當初入城時所見到的那些仇視目光。
戰爭剛剛過去不久,如果說君臨城的平民百姓們對拜拉席恩家族有所敵意,那麽親自下場燒殺掠奪的蘭尼斯特呢?
他沒說這個,但他認為戴佛斯會想到利用這點,不過他們關於此的話題到這裏就算是結束了,因為不遠處走來的一個人。
來人肩寬體壯,一襲緊身灰羊毛上衣與黑皮革外套將他身材緊繃的仿佛一杆槍,而他那消瘦的雙頰與瑣碎的黑短發則像是槍的鋒利尖端。
“史坦尼斯大人。”戴佛斯見到來人後忙站起身來,繼而踏步上前行禮。
“你應該去工作了,戴佛斯。”
對方麵無表情地說:“哄孩子是奶媽需要做的事情。”
“好的,大人。”戴佛斯點頭回應,暗暗給了藍禮一個眼神後,轉身快步離去。
而原地的史坦尼斯則將那張又臭又硬的石頭臉低頭麵向了身前的小男孩。
“我以為你會在梅葛樓,結果你卻蹲在馬廄裏拉著我的洋蔥騎士浪費時間。”
他的聲音似有責怪,不過藍禮通常習慣忽視這位口中含有某些成分的話語,而是更在意裏麵的另外一個信息。
“你找我?”黑發男孩語氣驚訝,“做什麽?”
這可是個稀罕事,在風息堡時這位沒有必要就從來不和他說話,更不會有事情找他。
這也很正常,有什麽可說的呢?
雖說是兄弟,但藍禮一直把史坦尼斯當作一位性情刻薄的長輩來看待,盡管眼前這位此時還沒到二十歲。
沒理會男孩臉上的疑問,對方低頭看著他,皺眉道:“離開風息堡前,克禮森叫我照顧好你,我很不理解為什麽有仆人在非叫我來照顧你,但他說這是當兄長的責任。”
這話你自個想想就得了唄,說出來幹嘛?
藍禮聞言臉色發黑,對方在看了他表情幾眼後,卻突然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去:“勞勃最近心情都不會很好,我會吩咐仆人把後幾天的早餐送到你的房間裏,你要按時吃飯。”
說著,他好似想起了什麽,腳步突然一頓。
“前陣子我在海上試航船隻。”
他說完就又走了。
什麽意思?
藍禮感覺這人有點莫名其妙,不過緊接著注視對方離去的背影,他就有點回過味來了,於是忍不住眯眼懷疑。
這是……傳說中的傲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