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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輸贏(一向瞎取章 名)

  須臾間,蘇清宴的腦中似有轟鳴襲過。


  驚雷一閃而過。


  一時間,竟有幾分站不穩。


  她不知道高宇光是誰。


  但她卻知道當時那個忍痛揭露父兄所謂“罪證”的,就是一個姓高的指揮僉事。


  南境軍。


  蘇清宴繃緊了全身,握拳掐著掌心,強自穩下心神。


  幾吸深呼,又極快地鬆開握拳的手。


  俯身,拾起藥膏。


  顧霽光與裴易章尋聲望來。


  “不用不用。這傷口雖看著厲害,但是我方才已經清洗過了,明日它自己就能結痂。”


  顧霽光渾不在意地擺手一笑。


  倒是眼尖的裴易章,從極快斂神複色,看起來又是一派自若的少年身上,捕捉到了一絲異樣。


  但目光一轉,也未曾細究了去。


  “再如何,也該上一層藥吧。”


  蘇清宴不讚同地笑了笑。


  拾起藥膏,幾步行來。


  卻也不曾解釋方才的插曲。


  略而概過。


  裴易章彎著桃花眼一笑,將目光從拿著蘇清宴身上移到了對麵的二傻子身上。


  “好好上藥。方我二叔才拎著藥來,將我好一通數落。”


  “你不想,你家四叔也來一遭吧。”


  顧霽光聽罷眉一蹙,疑惑道:“你家二叔來了?可即便如此,我家四叔又為何要來?”


  蘇清宴眉一挑,有些忍笑,瞧了一眼裴易章。


  你沒有告訴他?


  裴易章也對視一笑。


  還沒櫻


  最終,還是裴易章開了口,微清了一番嗓子,很是正式地通知道:“是這樣。前幾日,我同清宴忘了告知於你了。”


  “你家四叔來書院任教了。”


  “任的是我、他們竹行堂的詩學先生。”


  罷,裴易章指了指一旁的蘇清宴。


  顧霽光聞言眉間一震,“什……”


  但不過須臾,又刻意放緩了語氣道:“那、那又如何了,我家四叔對我可好了,我何必像你一般怵他?”


  末了,還似是睨了一眼很沒出息的裴易章。


  “啊……是麽?”


  裴易章故意拖長了語調。


  突然又逼近了來,盯著顧霽光,半晌,才緩緩吐出一句話來:“好厲害的顧大公子。”


  但不知是被懾的,還是如何了。


  顧霽光方才本還是一副強自鎮定的模樣。


  但漸漸地,耳根有些泛紅,竟還蔓了幾分至臉上。

  “你、裴五給我挪、挪遠一點!”


  良久,顧霽光才有些麵紅耳赤地憋出一句話來。


  罷,還……


  嬌羞也算不上。


  惱羞成怒,又還差點。


  嗯,羞憤。


  總之,就很是大力地推了一把裴易章。


  差點被推出凳子的裴易章一懵,好在元安和蘇清宴及時扶了他一把,才穩住了身子。


  霎時,裴易章有些忿然:“顧禿、你爺我可是傷患。”


  “我……總之,就是別離我那麽近。”


  顧霽光一臉有難言之隱的樣子,囁嚅道。


  幾番念轉,蘇清宴才與裴易章不約而同地……大概……摸到了事情真相。


  “哦——你不會是對我有什麽非分之想了吧?”裴易章恍然大悟地噙笑道。


  顧霽光聞言更是將臉憋成了熟蝦色,隻是跳遠了些,結結巴巴道:“我、我沒有!”


  末了,似是怕眾人不信,還強調了一句,“你別瞎!”


  隻是,若非幾人熟悉。


  細瞧著顧霽光那熟蝦一般的麵色,這話怎麽聽,怎麽沒有服力。


  “不過你死心吧,便是我喜歡男的,也絕瞧不上你這傻模樣的。”裴易章有幾分頑劣地憋笑著。


  而後又摩挲了一番下巴,在屋子裏轉了一圈。


  最後將目光落到了蘇清宴身上,煞有其事地道:“便是要找,也要找蘇弟這副模樣的才是。”


  “清潤,白秀。”


  “最重要的,是看著就是個玲瓏心肝的聰明人。”


  “腦子好使。”


  末了,裴易章還煞有其事地點零頭,以作肯定。


  顧霽光一臉震驚,一副原來你是這樣的模樣。


  細瞧了瞧裴易章,又細瞧了瞧蘇清宴。


  老實,他一時也辨不出,若真是如此,究竟是誰吃了虧。


  隻能憋出一句:“蕭忱可是他舅舅。”


  “那又如何?誰家舅舅還能管到侄子房中來?”裴易章繼續逗著顧霽光。


  蘇清宴:“……”


  她也不知為何裴易章逗顧霽光,要將自己扯進去。


  “算了算了,不同你扯了。我要到澡堂衝澡去了。”


  顧霽光一臉不想再聽秘密,還是保命重要的模樣。


  忙衝進自己床榻處,拿了木盆就跑。


  “蘇弟,你呢?為兄如此坦誠,你便未得一絲感動麽?”


  見逗走了顧霽光,裴易章又打起了蘇清宴的主意。


  而一旁不忍再看的元安也忙告了聲退,便欲出門。

  “哎等等,你子晚間早些來送藥。”


  裴易章忙喊住人,吩咐道。


  元安轉身,有些詫然:“可大夫……”


  “今晚公子我想早些歇息。”


  裴易章嘖了一聲,便拂了拂手,一副不容辯駁的模樣。


  元安無法,隻得低聲應了聲是。


  元安一走,蘇清宴才回話道:“裴兄,弟家幾代單傳。這還指望著得一番功名後,能尋個好親事呢。”


  少年笑得不可置否,一臉坦然。


  “可為兄之心,日月可證,地可鑒。”


  裴易章繼續噙笑揶揄道。


  一副你不破功,我便不休的模樣。


  正欲起身去書案的蘇清宴腳下一頓,唇角一彎,笑了笑。


  突然也學著裴易章方才的模樣,逼近了,笑彎了眸。


  有些不懷好意地輕吐著字,略帶著幾分繾綣之意,開口道:“不過,若是裴兄實在想與弟結一番契兄弟,以得分桃之佳話。那弟……”


  “也不是不可以。”


  字緩而落,語輕而吐。


  少年白皙姣好的麵容直逼眼前。


  睫毛彎翹,唇紅齒白。


  不、不對!

  裴易章忙起身而退。


  似是終於得了喘息之地一般,驀地底氣也足了幾分。


  負手而立。


  徑直向書案行去。


  “為兄……為兄方才,也隻是逗笑一番罷了。”


  “清、蘇弟不必介懷。”


  “更不必當真。”


  終於,裴易章才看似自若地出了最重要的一句話。


  蘇清宴還是第一次瞧見裴易章如此破功的模樣,霎時忍不住出聲一笑。


  一時間,似乎連方才……因得知那指揮僉事而生出的憤然驚怒之意,也漸平了下去。


  高宇光麽?


  慢慢來查。


  不急。


  她……不急。


  “起來,方才弟我才又想明白了一事。”蘇清宴輕而緩地著話。


  還未徹底緩神的裴易章一頓,極其自然將案上的書往一旁推了推。


  而自己也順勢挪了幾分過去,“何、何事?”


  “既然為甲堂也有傳,那想必不日便會廣傳開來。”


  “如此算來,弟我也算得是贏了。”


  “那賭約一事,自然也不作數了。”


  少年又似方才那般,朝裴易章彎眸望來。


  恍若酒散風來,煙霞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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